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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燈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原重煜已經在了,他正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手指摳著茶幾上人形擺件的嘴巴,發著呆。
甘燈清了清嗓子,原重煜嚇了一跳,猛地坐直了一些:“哎?!這麼快嗎?”
甘燈拄著拐杖走到桌邊,打開擺放在桌子上的方體內用的光腦,道:“行動部的線上會議通知已經發給你了,關於萬城內布防還是要有幾個點——小原?”
原重煜咬著拇指尖,顯然有點心不在焉。
甘燈扶著桌子坐下,將拐杖掛在一旁,雙手並攏搭在桌麵上,看了他片刻輕聲道:“……關於宮理的事,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原重煜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問什麼。
甘燈大人跟宮理接觸的也很早啊,倆人很早之間就有些任務上的秘密,一直是似近似遠的合作狀態……
他想起,之前他來給甘燈看病的時候,宮理也來找過甘燈。
那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原重煜一不小心,這話就從嘴裡溜了出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甘燈也招架不住原重煜的直接,清了清嗓子道:“……有一段時間了吧。”
原重煜探過腦袋來:“啊。那你們是炮友嗎?”
甘燈:“咳咳——”
原重煜:“而且你身體也不太好的話……”
甘燈咳的臉上都泛紅了,握拳掩唇道:“咳!不要再問了!”
原重煜撓了撓臉:“……哦。”
甘燈將光腦屏幕投射過去,壓住咳嗽聲,正要開始聊工作,原重煜撲到桌子對麵,又探過腦袋來:“甘燈大人喜歡她嗎?”
甘燈仰頭看原重煜:“什麼?”
原重煜仿佛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一樣,手撐在桌子上。
甘燈半晌道:“……嗯。可能很早之前。”他或許沒注意到,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有一些控製不住的弧度。
原重煜坐在了他對麵,又笑起來:“我就知道!”
甘燈:“知道什麼?”
原重煜抱著胳膊:“就連甘燈大人也會喜歡她的!”
甘燈輕聲道:“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什麼甘燈大人。”
原重煜像是唯一一個並不懷疑他利用她的人,反而笑起來道:“如果有人作伴的話,甘燈大人也不會那麼痛苦了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覺得您病情每況愈下,其實就是您既特彆有想法有理想,但又不是真心相信自己的想法有意義。啊,我就隨便說的,我隻覺得,甘燈大人會更——更像個人吧。”
甘燈愣愣的看著原重煜,他眉眼緩緩柔和下來。他一直不得不承認,原重煜一直乾淨的像一麵鏡子般,會照出他的百態。甘燈垂下頭:“嗯。抱歉,小原,我要向你道歉。”
原重煜並沒有理解此刻甘燈的歉意,撓頭道:“啊?什麼?”
甘燈卻笑著搖搖頭,並不再解釋:“來吧,繼續說關於萬城內的——”
……
宮理變為西澤,離開彆墅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她故意做出宿醉且被榨乾的樣子,甚至臨走的時候還喝了半瓶。
宮理覺得在演虛偽渣男方麵還是有點天賦的,她甚至是掩藏著身份,熟練地走出去幾條街才叫車。
幸好早晨路人也不算多,她也沒有被人認出來是“西澤神父”,宮理站在路邊等她預約的智能出租車時,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接近了。
她心裡已經意識到了來者的身份,卻裝作警惕的猛的轉過身去。
果然,身後就是林恩。
他鎧甲上甚至還有清晨的露珠,顯然是他在彆墅外等了一夜……
宮理像是喝醉般踉蹌了一下,震驚道:“林恩!你怎麼會在這兒——”
林恩抓住她手臂,扶著她站穩。但並沒有說話,隻是在頭盔下看著她。
宮理或者說西澤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來監視我,還是來調查我。罷了,這肮臟的秘密我也沒想過能瞞住多少人。”
林恩還是一言不發,隻是握著她手臂的手緊了緊。
真討厭啊。他是宮理覺得最難猜的家夥了。
沒有表情又不愛說話。
無人智能出租車來了,宮理擺脫開他的手,拉開車門,自己先坐進了車內,抬頭看他:“你要回去嗎?”
林恩這才點了下頭:“瑪姆召喚我。”
宮理吐了口氣:“上車吧,你跑回去也沒有開車快。我不要你分攤車費。”
林恩猶豫著,宮理卻坐在車內偏著頭沒看他。
林恩最後選擇把自己擠上了出租車。
且不論他的身高本來在這車上都夠腦袋頂到車頂了,再加上他頭盔上頭還有尖尖,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頂著那個能把車頂戳穿的頭盔就往裡擠。
宮理實在無語,看著他腦袋先進到車裡,直接抬手,將他頭盔薅了下來。
林恩一愣,盯著亂糟糟的頭發看她。
宮理把頭盔放在膝蓋上抱住,對他不耐煩的招招手:“趕緊的。”
林恩好不容易把自己連人帶甲擠進了車裡,但幾乎是腿被前座卡住,半弓著背的拘謹姿勢。他偏過頭看西澤,但西澤並沒有理他,隻是打開了車窗,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在低頭用光腦發著消息。
林恩感覺到西澤似乎是對他的出現有些生氣,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
但西澤衣領扣到最上麵一顆,衣袖齊整,看起來與那彆墅中的人仿佛判若兩人。林恩也有些迷茫,難道他的光明與黑暗如此界限分明?
宮理實在受不了林恩一直盯著她,揉了揉太陽穴,半晌後才道:“瑪姆叫你回去是做什麼?”
林恩搖頭:“還不知道。但應該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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