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魔女的狼人騎士(七) 他不隻是狼人或……(1 / 1)

宮理很難分辨這個家夥有沒有睡著。

她裹著浴袍躺在因為下雨而有些潮乎乎的被子下,想刷光腦搜一下周邊的信息,但又不想讓林恩發現自己沒睡著,隻能硬挺著。

宮理側耳聽著,他呼吸非常輕且綿長,這麼個怪物似的家夥,睡著的聲音卻像是輕紗一樣。

當然也可能他沒有睡著,而是在隱匿與偽裝著。

但宮理作為一個小混蛋,從小作為聖女養大,最擅長的就是偽裝期盼。她呼吸也漸漸落緩下來,發出幾聲夢囈呢喃,故意翻了個身,手也從床邊滑落下來。

林恩呼吸果然有了些變化,宮理感覺他的目光似乎投過來,但他紋絲不動。

果然沒睡著。

林恩會跟她更親近嗎?還是說他早就是忠誠的教廷騎士,是為公聖會清掃屍體的一條野狗?

宮理沒有跟他很熟稔的自信,他們也不過是會聊聊天的關係。宮理用過一些在彆的神父身上很好使的勾引手段,但這家夥毫無反應的盯著她看或挪開眼睛,甚至可能都沒意識到她在做什麼。

但他總是對她做出的叛逆舉動十分接受,忠實的回答她的每一個違反教廷騎士規則的問題……

她在思索與疲倦中幾乎要睡去,忽然耳邊注意到幾不可聞的聲音,緊接著,她感覺到掌心有一點點熱的呼吸。

他不會是以為她指尖還有巧克力吧。

宮理本來隻是覺得他是可怕的狼人,也是可愛的狗狗,但他卻並不是舔她的手指,而是將口鼻抵在她掌心之中,吐出濕熱粗重的呼吸。

然後躺在地上的身姿窸窸窣窣的朝她這邊挪過來一些,緊緊貼著她的床邊。

宮理指縫發燙,頭皮發麻。

啊。他不隻是狼人或狗狗,還是個男人。她以為自己手指要受不了這份癢而抖動起來,裝睡會漏了陷,但林恩始終沒發現,他過了許久之後才將臉挪開,但時不時會用鼻尖或手指,像是輕輕摩挲過她皮膚上的細絨一樣蹭過去……

宮理渾身汗毛直立,她實在是難熬。

他反而在蹭了幾下之後,進入了安靜休息的狀態。

宮理半夢半醒,破爛汽車旅館的空調夜裡又為了省電停了,她醒來時,外頭還下著雨,她以為還是半夜,但床頭的鐘表上顯示著已經幾近中午。

宮理嚇了一跳,這跟她趕路的計劃不一樣,她連忙起身,就發現林恩早就醒了,他正坐在靠門口的凳子上,眼睛從窗簾之間的縫隙看向停車場。

林恩看到宮理醒過來,立刻關切的朝她看過去,卻又掃了掃目光。

他眼神有點怪,不是遐想或者輕佻,隻是像沒見過她似的,微微歪了一下腦袋。宮理低下頭,才發現熱的吊帶朝上卷去,寬鬆的褲子疊在大腿處,頭發濕黏的粘在後背上……

宮理一下子清醒了,想到他夜裡將臉擠在她掌心裡,宮理覺得林恩也不過就是個沒什麼見識的男人罷了。她故作輕鬆的笑起來,挺著胸膛無所畏懼,撥了撥頭發挑釁的看著他。

林恩臉上卻隱隱有些失落的彆開臉去了。

什麼嘛!

轉過頭是什麼意思!

宮理怒目而瞪,踩著紙一樣的拖鞋去浴室刷牙洗臉,又覺得氣不過,叼著牙刷滿嘴沫子跑出來,非常沒有道理的朝他大腿就踹了一腳。

林恩隻是看著她,紋絲不動。

但又開始盯著她的臉看。

她氣不打一處來,真的搞不懂林恩那個簡單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宮理自然不知道,她醒來時候,睡得眼皮發腫,整個人還有點不知自己在哪裡似的打著哈欠。林恩從沒見過她如此真實的樣子。

而此刻宮理一頭亂發,滿嘴牙膏沫,光著腳就從浴室裡跑出來狠狠踹他一腳的樣子,也是如此——

真實。

不是心懷大愛、溫柔疏離的聖女,也不是故作混蛋,作弄戲耍的小惡魔。

她踹了他一腳,沒有站穩,林恩扶住她的膝蓋,站了起來。他手握上去的時候,宮理覺得他像是能把她膝蓋捏碎,放開手之後站起來,更是有身高上的壓迫感,她脊背繃緊,怒瞪著他,仿佛隨時都能讓四周長出尖刺來將他捅穿。

林恩卻隻是走到窗邊去,隱藏著身形看向停車場。

踹他打他都沒反應,宮理感覺自己拳頭都打在棉花上了,她換了衣服出來,林恩想要帶上鎧甲,宮理卻都給扔進了浴缸裡不允許他帶著:“你是我的騎士,不是公聖會的騎士了,我不讓你穿你就不能穿鎧甲。”

林恩隻好作罷,他的放棄讓宮理露出笑容,宮理讓他重複:“你說,你是宮理的騎士。”

林恩總是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就低下頭慢慢道:“是宮理的騎士。”

宮理:“加上主語!林恩是宮理的騎士!”

他又重複了一遍,她喜笑顏開,但又很快覺得自己笑得很傻似的悻悻收起笑容。

宮理把剩下的牙膏牙刷和一次性洗臉巾都帶走了,塞在林恩的衛衣口袋裡,塞得鼓鼓囊囊。

她跟他下樓退房後,站在屋簷下吃了貝果當早餐時,林恩一直在用餘光關注著停車場上一輛紅色的卡車。

林恩注意到,兩個小時前,這破舊的紅色卡車開進來開始擺攤之後,其他的攤位基本都收了,但很多人都去那輛紅色卡車附近買東西。

宮理也將目光看過去,忽然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林恩不太讚同,他立刻就想跟上,宮理卻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在這兒也是能看到我的。讓你保護,不是監視!”

宮理走過去,林恩遠遠看到,卡車側門開著,側門前支著雨蓬,一個戴著墨鏡和彩色頭巾的老太太,穿著紅色尖頭靴子吸著煙,不愛搭理人似的將價碼牌立在宮理麵前,宮理指了指上頭,不一會兒,老太太掏出了兩把槍和四個破片地雷遞給了她。

宮理似乎因為一個塑料袋在討價還價,最後老太太從坐墊底下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給她裝上了。宮理還說了什麼,老太太開了個不低的價格,宮理跟她快吵起來了,但最後倆人還是談妥了。

宮理穿著夾腳拖鞋,淌過雨水,拎著一袋子子彈、手|槍和破片地雷走回來了。

她給林恩塞了一把槍,林恩卻拒絕了:“不用。”

林恩並不知道,宮理在遠遠打過照麵之後,就認出了老太太。她裝作要買|槍走過去,低頭翻看著子彈,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老萍,你是來殺我的嗎?”

老萍沒想到幾年過去了,當初的小姑娘成了萬眾矚目的聖女,卻還記得她。老萍遞過去一把槍,也笑道:“我隻是個賣槍的人。”

宮理接過去,發現這支槍是跟當初她藏在約伯記裡的槍是一個型號。

老萍卻抓著一把子彈笑起來:“不過你孤身在外,又長了張熟臉,想殺你的人可太多了,你最好買幾把槍防身。”

宮理翻看著槍,忽然道:“給想殺我的人出個好主意,我正好需要一輛車,給我車底下安個炸|彈不就好了嘛。”

老萍笑道:“這主意不錯!說吧,你想要什麼車——”

……

而此刻,宮理拎著那袋槍,正慢條斯理的裝上子彈。二人在屋簷下等了片刻,遠處就有一輛破破爛爛的轎廂型的白色小車開過來,地痞模樣的司機下了車,把車鑰匙扔給了宮理。

宮理一把接過鑰匙,對老太太的方向揮了一下手,就坐上了車。

林恩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以他的警覺並不認為上這輛車是安全的,宮理卻笑道:“有車還不願意坐啊。還是不信任我?”

林恩猶豫片刻,又微微鬆開眉頭,將自己擠進了轎車裡。他坐在副駕駛座位,被擠得膝蓋都快抵在胸口了,宮理發動了三次才發動起來,她罵了句臟話,卻手動搖下車窗,對老太太的方向露出微笑。

林恩這時候才看清那老太太墨鏡下精明的雙眼,她的紅唇與紅色尖頭靴……似乎有些眼熟。林恩覺得自己可能在一些魔女的資料或通緝報告中,見過這張臉。

宮理一個油門加速開出去,就在白色小車即將開出汽車旅館時,忽然傳來咚咚兩聲響,林恩從後視鏡往後看去,隻見到幾個圓蔥十分沒有道理的從車底盤下掉出去,宮理按了兩下喇叭狂笑起來。

林恩不明所以。

宮理卻打開了咯吱作響的天窗,在霧氣與細雨中,肩膀搭在椅背上。忽然車子起高一些,輪胎變得巨大,兩人之間的杯架中長出幾朵鬱金香,收音機砰砰砰變成了管弦樂團的銅管小號大號,嘟嘟嘟吹奏出音樂。

宮理笑道:“都想要我的命?我可沒那麼容易被弄死!”

與此同時,老萍目送那輛白色轎車走遠,回頭看向車內,卻發現她的破片炸|彈全都變成了一頭頭圓蔥,而那些槍管軟的就像是橡皮糖——甚至連成盒的子彈,也都成了粉筆!

老萍罵了一句,也笑起來。

果然,殺她可不會太容易的。

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宮理能力的規則與範圍。目前觀察來,仿佛她周圍的世界都可以變成手裡的橡皮泥。

宮理隱藏著如此的實力,怪不得姐妹會要她,瑪姆為首的新國聖女們要殺她,而魔女們也……

第二天早晨,左愫站在路邊,看著定位器在地圖上顯示的位置,和路邊泥地裡那輛長滿鬱金香的白色轎車的位置重疊。轎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頭朝下的紮在泥濘中,路邊有了新的車轍,地麵上甚至有槍彈痕跡。

顯然是宮理已經劫了另一輛車,把舊的車扔下了。

左愫撥通光腦:“……她當然不好追,其他人順著主路沒有打探到她的消息。你想想吧,她有錢,她會開車,她甚至對什麼地方有汽車旅館都了解,她絕對早就計劃過自己的逃亡。”

“她甚至可能對誰在追她,對自己身邊跟著的家夥是狼還是狗,都一清二楚。”

……

宮理確實正在來來回回如同走迷宮一般兜圈子,她已經不知道換了幾輛車,換了幾身衣服。

現在的她,正開著一輛從汽修廠偷來的中巴,在窄路上行駛著。距離她離開萬城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對於天災密布的大陸上來說,想要找到城市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些天遇到一些小城鎮,宮理也沒少胡亂花錢,買了各種巧克力、小家電、床墊和風鈴,掛滿擺滿在中巴的座位上。

她甚至還買了一輛破破爛爛卻動力十足的摩托車,塞在了後備箱裡。

要想進入下一個城市群,她必須行駛過連片的天災區,絕大多數天災的危害並不致命,隻是周圍環境不再宜居。

有些地區的地麵像是得了丘疹一樣,忽然生長出許多等間距的直徑百米左右的丘陵,這些丘陵光禿禿的差不多高度,上頭種不出任何植物。

有些地區則是有非常強烈的白日光照,在太陽落山之前,這裡的光照可以瞬時灼傷肌膚,宮理不得不白天躲在罩著遮陽布的車裡跟林恩一起狂灌瓶裝水。

在幾個深夜之後,他們駛入了另一片天災地區,這裡就比較安全,隻是本來肥沃的土地在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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