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側臉

“臥槽！”

當瑪瑞亞蝴蝶碎片被挑飛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追夢人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安雪鋒的刀都頓了一瞬！

這一瞬給了傀儡師喘息之機，頃刻間她就要墜入深淵離開這裡，但傀儡師卻也一反常態不走了——她上半身拚命前傾, 竭儘全力伸手想要去抓那塊碎片，但有人卻趕在了她的前麵！

黑皮手套幾乎全被血染紅，刀鋒上也儘數是鮮血。那藍紫色的碎片如極渺小的蝴蝶翩然墜落在他的指尖，落入血紅環繞中的，一點黑色的淨土上。

但黑色周圍更多是紅, 不確定貓爪是否能抓開, 為了挖傀儡師衛洵把嬉命人猩紅鬥篷都拿出來纏住刀邊做二手準備, 結果貓爪實在太爭氣。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衛洵眼疾手快把奪走了碎片。然而還沒等他收好安雪鋒卻猛然有了動作, 他帶著衛洵猛地退後十數步, 退到了高台邊緣！

歸途長刀橫在身前，另一手卻將衛洵死死箍在懷中，大手死死壓住他奪了蝴蝶碎片的那隻手。

“藏好……”

溫熱呼吸微顫噴吐在衛洵的耳畔，安雪鋒隻來得及說這一句話，隨後衛洵大腦轟隆一聲巨響，這響聲簡直比雷鳴都更震耳欲聾，幾乎讓他昏倒過去！而整個虛擬大廳, 在場所有人頭腦中都炸響了恐怖的驚雷聲！

承受力差的直接被震昏過去, 按常理他們應當被自動送出虛擬大廳，或是送回旅社駐地，但這次旅社沒有任何動作，就任由他們七扭八歪躺倒在地。特級往上的旅客和乙等往上的導遊才勉強仍能保持清醒，卻也快被恐怖鳴響聲震傻了。

唯有實力更強的旅客和導遊們才能聽懂嗡鳴聲代表的真正含義，這是旅社幾乎最高級的警報聲！

【警報！警報！旅社內部遭到強能量入侵, 旅社內部遭到強能量入侵！】

【最高級防禦係統已啟動，檢索即將開始，檢索即將開始！】

旅社的聲音冰冷至極，恐怖強大，這一瞬間眾人有種頭皮被鉤子勾住拉扯的感覺，仿佛靈魂上掛著根線，而旅社將線全部都收緊了。

【禁止行動，禁止離開，違規者做驅逐處理，重複一遍，違規者做驅逐處理！】

衛洵頭腦嗡嗡作響，腦海中仿佛有一連串猩紅信息撲麵而來，如血潮般將他吞沒。失控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心跳越來越快，完全無法控製，有一瞬間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就像剛進旅社第一天時，差點因違規被清除一樣。

火燒火燎的痛苦席卷全身，尖銳刺耳警報聲在他耳中模糊成無意義的狂亂噪音，衛洵隱約看到一抹藍紫色的光芒籠罩在視野邊緣，像一層淺藍色的膜，隔離了猩紅色的係統警報。

混亂中衛洵詭異的仍舊保持冷靜，甚至大腦思考速度都更快了。

這碎片是瑪瑞亞蝴蝶碎片嗎？是旅社警告中說的強能量嗎？

蝴蝶不是本身就代表旅社嗎，為什麼會被叫做入侵？

之前他在旅社大巴上拿蝴蝶碎片就沒事……沒事是因為當時碎片的容器，還是因為這碎片不能直接在虛擬大廳出現？

傀儡師體內的瑪瑞亞蝴蝶碎片嵌在肉裡，並沒有跟他一樣變成蝴蝶紋身，這又是什麼原因？

但下一秒衛洵沒空再想這些，他瞳孔驟縮，SAN值狂降。

衛洵看到了無法理解的東西。

原本永遠燈火通明的旅社虛擬大廳黑暗下來，比斷了電都更要恐怖。而無儘黑暗中，出現了一對巨大的，暗紅色的‘太陽\'。

不，這不是太陽，而是一對巨大的暗紅色眼球。它沒有瞳仁，沒有眼白，就像一對巨大的探照燈。

這對眼睛直勾勾的，正對著安雪鋒的頭頂，仿佛在審視什麼。

而它的出現仿佛是一種預兆，無數暗紅眼球出現在無儘黑暗中，仿佛是虛擬大廳中每一個人，頭頂上都出現了一對暗中注視的眼睛。

* *

牧羊人聯盟，原本該大門緊鎖的特殊監·禁室中，門卻隻是虛掩著。發鬼靠在牆邊閉目養神，愜意哼著小曲，似乎在等待誰的歸來。

然而下一刻他猛地睜開眼，驚疑不定望向頭頂。那顆跟他出來的小活珠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什麼，瘋狂蹦跳。

“誰在看我？”

他喃喃自語，危機感讓他後背寒毛直豎，他跟傀儡師有密切聯係，發鬼能感受到傀儡師正在倒大黴，而且這黴氣還有牽連他的征兆！

不管了，新發鬼小紅不裝了，他毫不猶豫抱著活珠子瞬移回了衛洵駐地，直接往他深淵節點裡麵一鑽。順便把衛洵各種珍貴可轉移的物品先往深淵節點立麵一塞。

先苟苟再說！

* *

虛擬大廳中，擠擠挨挨的紅色眼球幾乎要將這片黑暗擠滿。眼球們有大有小，小的隻有沙粒大，大的好似車輪井蓋，但沒有一個比出現在安雪鋒頭頂的眼睛更大。幾乎占據了高台對應黑暗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被兩對眼球占據。

一對稍大的懸浮在追夢人頭頂，一對小一些的懸浮在傀儡師頭頂。

下一瞬，衛洵看到一道細細紅光從眼球中墜落，劈在傀儡師肩膀傷口上，那曾經嵌有瑪瑞亞蝴蝶碎片的地方。然後……

傀儡師變成了一捧灰。

狂徒之刀無論如何也劈不開的堅韌皮膚，追夢人幾次都無法攪碎的精神，安雪鋒動用歸途才斬斷的半身，在這束細細的紅光下，全都變成了灰燼。

唯有一縷淺黑色的，近乎虛無的能量倉皇逃離，竄入了之前撕開的深淵裂縫中。

正常的深淵節點也被旅社管製，是傀儡師私人的，沒有任何登記的深淵節點救了她一命。她逃跑的倉皇，完全不敢再看被奪走的蝴蝶碎片，但臨走前她還是拚儘最後一丁點力量把嬉命人墓碑帶上了。

不虧，不虧……

看到紅光將傀儡師劈成灰，衛洵閉上了劇痛的眼。他發現其他人似乎，都無法看到這些眼珠，也不能感受到眼球迸射出的光芒。無論追夢人還是傀儡師，哪怕沒有動作，當紅光墜落時也該有情緒變化。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

唯有懷抱他的安雪鋒身體瞬間緊繃，仿佛覺察到了什麼，壓著衛洵的手更緊了。

而在把傀儡師打成灰後，那些鮮紅眼珠們漸漸退去，消失，仿佛已經完成了使命。黑暗已經散去，虛擬大廳中那些昏倒的旅客導遊們

298、側臉

跟沒事人似的再次爬起來，但他們卻好似根本忘了自己曾暈倒這事似的，仍在緊張興奮談論著高台上的事情，而還記得這些的上層導遊旅客們卻一言不發，臉色凝重到可怕。

“快看快看，高台上的霧氣散了！”

有人驚訝道，無數目光頓時望了過去。真的，高台上的霧真的散了！雖然旅社直播沒有恢複，但虛擬大廳中眾人還是能看個大概的！甚至於安雪鋒站在高台最邊上，他們看得最清楚。

“追夢人還在！我就說安隊不可能和追夢人打起來！”

“安隊站的好靠邊上啊，嗚嗚我感覺這是我離他最近的一次！”

“落地儀式這

算結束了嗎？丙一在哪裡？怎麼也應該有個結束講話之類的吧。”

“你看看安隊懷中抱的是誰！”

“臥槽，他們，他們倆怎麼還抱在一起？這，這這……”

“這算是公開了嗎？！老實說我早覺得安隊今天送禮不對勁！”

“好高調啊……不過我喜歡，咱們東區第一旅客就該這麼高調！”

“官宣了，馬上就要官宣了，我的媽呀，我心跳好快！”

無知的人總是最幸福最輕鬆的。而其他人臉色都極為凝重。此時此刻，就連陰陽蝶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安雪鋒和丙一都再沒有半點輕鬆的心情。

安雪鋒和丙一仍然沒有動。

“哥，你說會不會……”

會不會是旅社播報的強能量入侵問題，仍舊沒有解決？

* *

高台之上，追夢人猛鬆了口氣，快步走到他們這邊，喘著氣，壓低聲音急急道：“快離開虛擬大廳……回去再說。”

但安雪鋒仍沒有動，他懷中的丙一也閉著眼。

他們頭頂的巨型眼球，仍然沒有離開。

衛洵試探睜開眼，虛擬大廳對他們來說仍是一片黑暗。他們沒看到追夢人，當然也無法聽到他說話，仿佛有無形的空間將他們屏蔽，與旅社隔離。

黑暗中，唯有那對巨大的，猩紅的眼珠。

恐怕它真是因為瑪瑞亞蝴蝶碎片來的。

要怎麼才能讓巨型眼球離開？

傀儡師做了個好示範，但衛洵不想放下到手的蝴蝶碎片。心中一動，衛洵在安雪鋒懷中小幅度掙動起來，雖然旅社警告說禁止行動，但細微的動作還是可以的，他睜眼閉眼就沒有任何問題。

衛洵想往遠處摔一管瑪瑞亞蝴蝶紋身處的血，看能不能把巨型眼球吸引走。但安雪鋒仍一手持刀，一手牢牢壓著他的手。

不許他亂動。

“我……”

旅社沒有說禁止說話，衛洵想低聲與安雪鋒交談，但卻又有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

安雪鋒哪來的第三隻手？

環繞衛洵的仍是熟悉的氣息，隻不過這氣息有點分層，衛洵眼睫垂落，那捂住他嘴的手寬大有力，隻不過像是長期處在黑暗中，皮膚略顯蒼白，袖口滑落，漆黑袍袖中仿佛藏著什麼軟彈濕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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