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喻向陽和海德裡希的死是計劃好的。”
在風塵仆仆滿臉疲色的狄飛羽來房車前,衛洵隻這麼簡單說道,三言兩語帶過了喻向陽跟海德裡希的死亡。要不是有精神聯係在,確定衛洵沒這個意思,丙一都懷疑衛洵是想敷衍搪塞他。
“這次我沒有進舊日夢,狄飛羽要知道的更清楚。”
安雪鋒穿著一件黑色羊絨衫坐在床上,手拿著乾毛巾給丙一擦頭發。房車內部空間狹窄,爐子就在床腳,野外便攜式爐子上一口小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沸水中彌漫出奶與麥子的香氣。車窗外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類生存的蹤跡,大雪簌簌打在車窗上,車內隻有雪聲,毛巾擦拭發絲的聲音與爐子上水沸騰的聲音,意外的靜謐,猶如荒郊野外人類最後的居所。
安雪鋒看了眼火候,蓋上蓋子讓它在悶煮一會,簡短說起在丙一昏厥後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
打掃完戰場需要冰川徒步的時間隻有不到兩個小時,商量了一下後大家決定帶上沉睡的夥伴繼續前行。雷神在離開前沒有帶走雷電山羊,旅客們用冰霜巨人的遺骸冰塊為車,把陷入舊日夢的米蘭達等人放到冰塊上,讓雷電山羊拉著繼續徒步。
雖然有阿薩神族和冰霜巨人的庇護,但接下來的路程相當難走。冰原崩裂,火山岩破碎,甚至有地下岩漿噴薄而出,十數米高的蒸汽猶如雪白汽柱,溫度高到人靠近就會被灼傷。但最危險的,要數一種與深淵有關的怪物。
“牙獵人稱它為女妖,它會在末日將至,金倫加鴻溝現世前出現在九大世界,報喪哀鳴。”
女妖不會主動攻擊人,然而它身上攜帶了濃重的深淵汙染,極為危險,對巔峰旅客來說這種危險更可怕,無法靠近。而女妖出現伴隨著極端惡劣的天氣,冰川徒步的眾人前路被女妖阻擋,還沒商量好對策就又遭遇了可怕的暴風雪。
“暴風雪的降臨讓冰原陷入寒冬,我用冬神的紫衫木弓射殺了女妖,旅隊在更大的暴雪降臨前穿過了裂穀。”
“你會用弓?”
丙一忽然抬手,抓住了衛洵的手腕帶下來,昏暗燈光下就見他修長蒼白的手指上血跡斑斑,上麵纏的紗布在給丙一擦頭發時被浸濕,洇出一片血色。他搓了搓衛洵的指尖,不輕不重道:“手指都快斷了,這麼勉強?其他人都是死人嗎。”
丙一的語氣好像天生就含一絲笑意,有時會讓人分不清是戲謔還是善意。但安雪鋒注意到他抿起的嘴角,微皺的眉峰,感受到他情緒中最真實的關心,心中慰藉,想要說什麼話,但顧及著衛洵的人設,把到嘴邊的溫情話咽下,改口笑道:
“你要是我,麵對這種情況也會忍不住動手。”
安雪鋒挑起眉頭,有一絲桀驁與興奮,又有一點遺憾:“那可是連Lisa他們都感到棘手的女妖,被我一箭殺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強。”
“這點小傷?沒事,反正我也不疼。”
“倒是它死後掉了根羽毛,黑紅相間的,該是原始深淵相關的物品——”
安雪鋒喋喋不休說了半天,突然發現丙一沒吭聲了。決出不對他掰過衛洵肩膀去看,結果發現衛洵正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就好像在看傻子,還有一絲惱火。
摸到衛洵手指都快斷了,還一路背他一直到房車,丙一是真的又擔心又生氣,甚至有點遷怒其他人,結果就被衛洵糊了一臉什麼什麼女妖好強值得挑戰,女妖掉落物品珍貴需要更多之類的,心裡差點氣笑了。這人在深淵中不是還對他有反應嗎?怎麼現在這麼直了?他想聽的是這個嗎?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衛洵隻是傀儡,那小小女妖想必對阿鋒而言也隻就是個有趣的玩意——
安雪鋒:……
感受到丙一心裡在想什麼,安雪鋒臉都快綠了,幸好粥正好沸了,他一邊借盛粥轉移話題一邊在腦內同丙一好聲好氣的說,這會可不能說什麼‘我知道你關心我,我高興,但我也要維持人設’之類的,那他媽的就太傻逼了,絕對會讓導遊越發惱羞成怒。
‘這把冬神烏勒爾的弓是雷神送給你的’
安雪鋒低語道,佯作正經:‘我用了你的弓箭’
‘怎麼,想付租賃費,使用費?’
瞧瞧這說的話,話裡帶刺的一看就還在氣頭上,而且還不接粥。安雪鋒卻不在意,腦中情緒越發嚴肅認真,甚至有幾分說教的意味:‘你的弓能隨便給人用?’
要旁人被他這麼一套組合拳說下來,恐怕會委屈氣惱爆炸,但丙一不是尋常人,他隱約覺察到什麼,好以閒暇往床頭一靠,挑起眉頭:‘你是隨便的人嗎?’
‘當然不是’
安雪鋒笑道,直播間中他麵容嚴肅,正在用勺子攪著熱粥,散散熱氣。沒人知道他和丙一的腦內對話越發不正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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