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吹來,裹挾著某種寒涼的氣息籠罩在洛嘉背後。
洛嘉也說不上來,但他對危險的感知總是很敏銳。
在周雲滇格外靠近時,洛嘉推開他並刻意平移躲開,讓後方人能夠看清剛才僅僅是借位。
洛嘉平日裡像條到哪裡都能躺平的鹹魚,可一遇到危機時刻的反應超乎尋常的快。
“隻是安慰你,你彆得寸進尺啊!”
洛嘉是開玩笑的口吻,他也不敢回頭。
他並不確定後麵是否有人,但誰值得讓周雲滇特意做戲,答案呼之欲出。
周雲滇被推開後,也順勢道:“和你鬨著玩呢。”
他沒想到柏宴徑直走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要麼視而不見離開,要麼就給他們留空間。
柏宴卻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像是遇到普通室友那樣對話。
要知道換了之前,柏宴看到他,絕不可能過來打招呼,周雲滇隱約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柏宴走上前:“剛才離得遠看到你們,還以為認錯了,你們這是……”
聽到熟悉的聲音,洛嘉暗道他真的沒猜錯,膽戰心驚地回頭:“他摔了一跤,我扶他起來!”
直覺再次救了一條我狗命,嗚嗚,周雲滇你好樣的,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快速解釋,絕不讓主角攻產生誤會。
我們工具人就是這麼有自覺性。
柏宴:“看出來了。”
柏宴好整以暇地看了會周雲滇臉上並不明顯的巴掌印,看得周雲滇眼睛噴火才收回視線。
剛才周雲滇明顯是想用借位來向他表明某種強烈意願,但要說對洛嘉完全沒想法柏宴是不信的。
一株新鮮脆弱的花綻放在枝頭,總能吸引各種狂蜂浪蝶。
柏宴意有所指:“我想我們應該有共識。”
我們之間的矛盾,不要牽扯無關的人。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周雲滇第一次在宿敵麵前產生羞恥感。
柏宴平淡的話語,讓周雲滇無所適從。
高下立判,柏宴總能最快找到行為的破綻,並將前所後果在瞬間想明白,再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症結。
周雲滇罕見地沒反駁,他也有點後悔剛才做的事。
他覺得洛嘉之所以推開他,也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洛嘉看他們在打啞謎,完全聽不懂。
這應該是屬於主角攻受某種暗號。
原本懷疑他們關係的洛嘉又有點不確定了。
柏宴與不斷在縮小存在感的洛嘉道彆,拿車鑰匙“滴”一聲開車門,他的車就停在路邊。
看柏宴的態度,洛嘉舒了舒胸口的悶氣。高中時柏宴就這樣,不會隨便誤會彆人。
洛嘉不由瞪了眼沒事找事的周雲滇。
你懂什麼,柏宴對無關緊要的人可沒那麼寬容。
知不
知道我剛把自己從鬼門關拉回來?
還好柏宴沒誤會,如果不幸命中,你覺得我這細胳細腿,能經得起主角攻的幾次報複?
“洛嘉,你彆生氣,我剛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嗬。”
就送你一個字,自己體會。
洛嘉快步走向學校。
他能理解鄰居從小的經曆,造成他對外界防備重,攻擊性很強。
所以你們小情侶吵架,乾嘛拉我進戰局?
柏宴坐在黑黢黢的車內,安靜地望著路燈下,一追一跑兩個青春洋溢的身影。
柏宴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天衣無縫,在場的兩人都沒察覺他心底要傾巢而出的邪念。
僅僅因為神態、動作相似,就能讓他差點陷落。
荒唐又好笑,柏宴你真惡心,你居然真的在覬覦一個陌生學弟。
柏宴原本能確定自己不會對相似的人感興趣。
但現在,他不確定了。剛才發現擁抱其中之一的背影是洛嘉後,那瞬間湧上的情緒讓他無法繼續粉飾太平,他再也不能給自己找借口。
理智在一次次告誡他不該。
內心卻在尋找那人的影子,這反複拉扯的神經快將柏宴逼至絕境。
柏宴握著方向盤的手,遽然捏緊。
洛嘉在快步走的時候,腳跟也會很自然地墊了下。
柏宴意識到,那天在會場門口看到的背影,就是洛嘉。
他一直以為那是臆想,卻沒想到這世上真有相像到這個地步的人。
洛嘉的出現,就像宋恩霖無聲的嘲諷。
他信誓旦旦,自詡絕不會錯認。倒頭來,他也不過如此。
細細密密的疼痛從心尖蔓延開,像一把無形的棍子將他的五臟六腑攪碎。
柏宴啟動車子,很快超過前方兩個並排走的人,一路吸引無數路人觀看,洛嘉身邊有學生叫了聲:“是柏神的車,好酷啊!”
洛嘉看那車主高超的開車技巧,頗有點羨慕。
那麼窄的一條過道,居然能剛剛好通過,分毫不差。
柏宴開到最近的超市,買了一袋子酒,一路疾馳到墓地。
夜晚的墓地比白天更為蕭瑟,一陣風將柏宴的衣角吹起,在空中獵獵作響。
柏宴平靜地將一束還沾著露珠的雪白玫瑰放到墓前。
春光將至,墓園邊種植的白玉蘭樹枝上已有白色的花苞冒出尖尖。
他坐在墓碑旁邊,望著被紅雲遮住的朦朧彎月。
他打開了易拉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三年。
不過才三年。
柏宴將臉埋入膝蓋。
傳出一陣自嘲的笑聲。
……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是周末。
洛嘉沒像其他大一新生那樣睡懶覺,休養被軍訓摧殘的身體。
雖然他也累得恨不得睡個昏天地暗,但他的生物鐘還是按時醒來。
他腰酸背痛地拖著身體去食堂,這次又遇到艾瓊與她的室友們,這群姑娘依舊對洛嘉熱情極了。
上次回去,艾瓊又和她們安利她的勞模偶像宋驍北。
能長得像宋驍北,那一定和她偶像有緣!
也是愛屋及烏,現在她們整個寢室都對洛嘉很有好感。
最近校草那一欄,洛嘉的投票數節節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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