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瓊說到後麵,說不下去了。

她在等待洛嘉的答複。

宋恩霖去世後,沒有留下遺物。

隻剩那份押題冊,是給他們最後的念想。

換了往常可能他們就算看,也不會用心看。

他們野慣了,完全靜不下心看書。

當年他們中有不少家裡早就聯係好國外的學校。

那種有點噱頭,實際上捐錢就能去的學校。

國外有排名的學校,一樣要足夠高的成績。

用彆人評價他們的話,一群拚爹的廢物,無論在國內國外都拚不過彆人。

然後他們繼續渾渾噩噩地過完剩下幾年。

回國後,或是啃老,或是隨便被家裡丟個職位。

即將成年的年紀,是對人生最迷茫,最需要正確引導的時間段。

往往也是最不服管教,最懟天懟地的時候。

宋恩霖的意外死亡,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心裡。

前一天還與他們有說有笑的同學,怎麼就毫無預兆地離開了。

生命的無常。

讓他們從對未來的茫然中清醒過來了。

宋恩霖留下的。

是專門給他們整理的題冊。

彆人看不上他們班這群吊車尾,不會為他們花什麼心思。

家長與老師也早已放棄他們了,爛泥扶不上牆罷了。在以學習為主業的高中,他們就是被放逐的那批,他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但就是有個傻乎乎的家夥給他們熬夜整理這麼多科目的材料。

聽井茵說,宋恩霖離去前的一晚還在忙這件事。

他們做了什麼。

也不過是玩什麼都帶上宋恩霖,哪值得學神這麼用心。

題冊裡是宋恩霖對課本的理解,以及綜合曆屆高考的老師出題規律。

彆說老師們沒偏好,沒偏好學霸們刷那麼多題做什麼,還不是想掌握更多題型,抓不到出題規律那就做足夠多的題。

但洛嘉屬於能抓住規律的類型,還能配合自己常年學習經驗總結,可以說洛嘉的題冊隻要看過的,就沒有不稀罕的。

彆說外麵買不到,那群不把其他班放眼裡的火箭班同學都看直了眼,最後還是班長幾人將原件搶回來,在井茵的協調下同意複印了多份。

在麵對火箭班學霸們羨慕的眼神,十二班同學第一次有種,驕傲的感覺。

這麼厲害的學神是我同學,你們羨慕也沒用。

同學們也沒立下什麼目標,說得再多都不如實際行動做出來。

他們不再享樂,一個個撿起了被他們遺忘到犄角旮旯的課本。

那之後其他班的同學,特彆是常年與他們作對的十一班同學就發現這個吊車尾班出現了個嚇死人的現象,他們居然開始看書了,仿佛集體中了妖術。

有相熟他們的同學,擔憂地問:“你們的精神狀態

還好吧?”()

惹得一群十二班同學將他們趕走:滾滾滾,有你們什麼事,隨便看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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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班同學很理直氣壯,看書都看書了流氓氣質。

實際上有不少同學讓家裡取消了留學申請,不就是區區高考,他們也不比彆人笨,怎麼就考不好了。

【學神沒放棄我,覺得我還有救。

巧了,我也這麼想。我也不用彆人救,我踏馬就想自己救自己。】

直到有一天。

他們在題冊最後一頁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到那句:高考加油(笑臉)。

這群葬禮過後閉口不提宋恩霖的同學們。

徹底破防了。

這也是他們在知道宴哥在追一個小學弟的時候,組團過來找茬的根源。

他們能理解,甚至以宴哥的狀態能走出來他們是祝福的,但還是會忍不住難受。

……

艾瓊的話把洛嘉砸懵了,他出神地望著這群老同學們。

那一張張比高中時成熟的臉上滿是激動,與【你快給我們一個痛快】的糾結。

甚至有幾個同學,捏著拳頭。

渾身發顫。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我哪裡露出破綻了。

不對,不是我。

洛嘉一回想,想到聯誼那天,柏宴告白的話。

他被那段告白震懾住,哪怕注意到裡麵的歧異,也沒去細想。

後來也是全程都被柏宴占據了所有關注,老同學們後來也沒表現出來。

原來,柏宴當時已經在為他鋪墊了。

在場的艾瓊、呂衛陽都是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短短一個多學期就逆襲考入國內一流學府。

#三年前#

那帶有暗示的話,是有可能聯想到的。

洛嘉又想到幾次食堂吃飯,若有似無的觀察視線。

時不時的邀約,還有那次聚會,同學們特意選了宋驍北的歌,那是他少數能不跑調的,最後還有那場恐怖電影。

那些他遺失的細節。

原來都是同學們的一次次試探。

他沒想過。

自然注意不到。

這麼異想天開的事,除了柏宴那妖孽,誰還能注意到?

還要那麼大一群人都能察覺,單單是想,都覺得那是堪比奇跡的極小概率。

柏宴是怎麼做到的。

同學們又是怎麼做到的。

洛嘉望著這群殷殷期盼的老同學,心中又酸又暖。

他一直以為,過去那麼多年,他會像個小插曲般被淡忘,那才是正常的。

洛嘉有些哽咽,手指攥緊又鬆開,來回好幾次。

洛嘉也是被氣氛烘托地很緊張,他望向期盼著的艾瓊,緩緩點頭。

“他從來沒覺得,你帶壞過他。”

“奶茶很好喝,謝謝你的推薦。”

() 同學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似乎在消化他說的話。

“嗚哇!”艾瓊的淚終於落了下來,撲向洛嘉將他狠狠抱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

也隻能是你本人,宴哥才會做了那麼多不像他會做的事。

洛嘉接住她,輕拍著她的背,神來一筆:“米線要加醋,不然沒了靈魂。”

艾瓊淚流滿麵,抱著洛嘉就不撒手,狡辯道:“本來就是這樣才好吃啊!”

他又看向不遠處呆呆看他的邱涼:“我女神的崽不可能作弊。”

那是高中一次考試時,他被十一班的同學汙蔑作弊,邱涼集齊班上男生為他據理力爭的話。

這些都是獨屬於他和老同學們的對話,也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的。

洛嘉的話被打斷,因為同學們終於反應過來,全都擁了上來,也不扯開艾瓊,又哭又笑地抱住他們,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包圍圈。

要不是洛嘉阻止。

已經有好幾個體育係的男生想托起他扔天空了。

冷靜,冷靜。

我也很高興,但是我們還是要冷靜點,這畢竟是人家學校的後台。

同學們,實在太高興了。

洛嘉聲音沙啞:“我聽過一句話,什麼才是真正的死亡,我想…被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洛嘉的語氣認真了不少:“隻要有人記得,我就沒真正離開過。是我該謝謝你們。”

原本隻是忍著,不想這把年紀了還這麼容易掉淚。

這下就是忍著不哭的同學,也都繃不住了。

甚至有幾個高大男生嚎啕大哭:“謝毛啊!你少煽情!!”

卻沒人笑話他們。

大家的狀態都大差不差的。

路過後台的人,奇異地看著這群平日裡眼高於頂的公子哥姑奶奶們,居然圍著洛嘉一個個哭得稀裡嘩啦。

他們還想湊過來看熱鬨,哪想到在外圍的同學早就眼尖地關上門。

想看我們笑話。

沒門。

同學們還沒從激動中回來。

“嗚嗚,我還把我高考成績單燒給你了!你收到沒有?”

“我也燒了,嗚嗚嗚嗚,看來鬼差真的有寄給你,這都——,那肯定是收到了。”

詐屍兩個字卡殼了。

這不重要,大家懂的都懂。

洛嘉:“……”

我怎麼可能收到啊。

“你個混蛋,居然一點提示都不給我們!”

“要不是宴哥故意露餡,不斷給我們扔餌,我都不會想到。”

“我還曾一度認為宴哥失心瘋了?”

“宋,不對,洛嘉,你根本就沒想讓我們知道,是不是?”

倒不是沒想。

是不現實。

有幾個同學忍不住垂了洛嘉幾下。

當然力道很小,洛嘉簡直不痛不癢,他

也很激動,全程都是笑著的,頭發都被揉亂了也不介意,但等等,誰乘亂捏我的臉!

洛嘉又躲又閃的。

好不狼狽。

其實同學們也知道,要是洛嘉一上來就說什麼[米線要加醋],他們鐵定會想這是哪來的神經病。

如果沒有宴哥一步步引導,不斷加深他們的懷疑,他們是走不到這一步的。

對洛嘉的抱怨,也不過是一種情緒上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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