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客廳兩隻鬼眼淚汪汪,抱頭痛哭。

慕白哭得哇哇直叫,一邊哭一邊喃喃道:“當初就不應該叫你跟著我……”

“就應該把你留在慕家……”

“你同我去什麼去,發了水也不知道跑……”

眼前的水鬼自幼練武,以他的能力,是有可能逃過水患。

躲不過水患,極有可能是因為哪怕發了水,要回頭找尋他。

水鬼也眼眶通紅,看上去悲痛不已:“少爺……”

原本他家少爺是個進京趕考的秀才就已經讓他覺得很是厲害。

可如今他家少爺是知縣。

還是探花郎!

結果得同一個四十四碼的大腳少夫人成親!

水鬼越想越悲痛欲絕,就連一向麵癱的臉龐也都顯出了悲戚。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悲痛了一會,最後還是慕白停了下來,他吸著鼻子,紅著眼眶跟水鬼喃喃道:“生前的那些事,你都想起了嗎?”

倘若阿生記起生前的往事,那麼極有可能會記起生前的執念。

水鬼悲痛地搖了搖頭。

他哪裡記得起生前的往事。

他滿腦子都是自家少爺見過了聖上,被聖上欽點為探花郎,做了最了不得的大官,結果還得同鳥人成親。

看著水鬼一副難過的模樣,慕白隻當水鬼在為記不起生前的執念而難過。

他吸著鼻子,安慰水鬼道:“沒事,說不定過一陣子就想起了……”

“我也同你一樣,先前不記得生前的事,閻鶴一說我便想起來了……”

自家少爺不提那鳥人還好。

一提那鳥人,水鬼就越想越悲傷,抱著腦袋,連自己新買的衣裳看著都不喜慶了。

小鬼安慰了許久。

閻鶴留了客廳給兩人說話,自己則是留在廚房做晚餐。

他得做兩份,一份給人吃,一份給鬼吃。

往常給小鬼做香火的餐食做習慣了,給水鬼做香火的餐食時順手做了同小鬼往常吃的香火。

餐盤裡,雕成各種動物樣式的上等銀蠟憨態可掬,卷成花朵樣式的香火紙模樣栩栩如生。

水鬼沒用筷子,他望著餐桌麵前垂眸給自家少爺撥鮮蝦殼的鳥人,凶殘地咬掉了餐盤裡兔子銀蠟的腦袋。

倒水添飯,以往這都是他的活。

如今都被搶了去。

水鬼將口中的兔頭熊頭嚼得稀巴爛。

他本以為眼前的鳥人不過是會在進食時顯得主動體貼,但鳥人再如何主動體貼,又怎麼可能會比得上他伺候他家少爺那般無微不至。

他生前伺候他家少爺十幾年,死後更是伺候了他家少爺幾百年,要論伺候體貼,鳥人哪裡比得上他。

但吃完飯後,他家少爺盤腿坐在沙發上,拉著他認真地說著話,一盤果盤就遞上來。

雪白果

盤裡全是他家少爺喜歡吃的水果,甚至連他家少爺吃楊梅時喜歡蘸醬油,鳥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水鬼坐了一會,見到客廳沒什麼人,他裝作不經意地一瞥,發現鳥人正在開放式廚房裡洗碗。

他立馬同小鬼繃著臉道:“少爺,鳥人這裡是不是請不起下人?”

“我就知道,看這地方,雖說比尋常的宅子也大了許多,但比起慕府,終究還是小了許多……”

“更何況我來了這裡那麼多次,一個下人都不見,想當年伺候您更衣的下人就有足足有二個……”

慕白腮幫子一鼓一鼓,正嚼著水果,聽到水鬼的話,他搖了搖頭:“不是。”

“是他不喜歡旁的人進到這裡,所以都是他在打掃整理。”

閻鶴似乎並不喜歡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慕白見過幾次先前隔壁彆墅住著的明星,而後隔壁彆墅的明星主動同他打了一次招呼。

再然後他便再也沒在隔壁彆墅看見那個明星。

他有次打著哈欠問起隔壁彆墅的明星,閻鶴說是那明星接了幾部很好的戲,要待在劇組很長一段時間。

聽著慕白的解釋,水鬼有些悻悻然。

他環視了一圈客廳,試圖找出自家少爺不喜歡的東西。

但望了好久,都不見哪樣東西是不符合自家少爺的心意。

就連茶幾上的話本也都要更大更新,整整齊齊地摞了好幾排。

水鬼觀察了一整晚,發現鳥人跟他相比,幾乎做得不分伯仲。

但唯一不同的是,鳥人不會慣著他家少爺亂吃東西。

他會皺著眉頭,強迫性地將手指伸進他家少爺的唇齒中,用濕漉漉的手指將亂塞的東西自齒臼上取下來。

大多是一些占肚子的香火。

那鳥人一邊取,一邊皺眉低聲道:“怎麼又去胡亂吃這些東西?”

“若是到了半夜,忍不住去□□神氣,肚子又得漲得難受。”

他家少爺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任由著鳥人將嘴裡胡亂塞的東西取出來,隻嘟囔幾句:“才不會……”

水鬼卻知道鳥人說得不假。

生前他伺候的時候,就知道他家少爺偶爾貪嘴,吃起心愛的東西向來沒什麼節製。

從前夫人就數落過好幾次,還讓他好好地看著少爺,省得他去外頭偷藏一些甜得發膩的糕點,吃到牙疼。

但慕白從來不聽,嗜甜貪嘴,喜歡去外頭買了糕點偷藏,半夜趴在床上偷吃。

水鬼看到,但從來沒有辦法能夠攔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少爺每晚心滿意足地吃完偷藏的糕點,最後牙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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