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坐?常喜明結結實實驚訝了一把,抬頭有點懵,沒反應過來。

直到看見薑意拿著鑰匙打開大門,他才猛地站起來。"你,你是……"常喜明一時間有點支吾。

薑意站在門口,轉身與常喜明對視一眼,開口解釋道:"溫鳴是我外公。"

外公。常喜明仔仔細細打量著薑意,終才從她的眉眼中找到一絲熟悉。

他結婚晚,和溫鳴相交時還算年輕,並不去考慮家庭婚姻,因此也很少過問對方的私人生活。隻知道溫鳴妻子已經去世。

他們在一起隻聊文學,隻聊書法字畫。

因此常喜明並不知道溫鳴的女兒是薑瀾,更不知道薑意是溫鳴的親人。當然,此前他也沒有提過自己和溫鳴認識。

"你是溫大哥的外孫女?"他開口,雖然還是疑問句,但是聲音中卻沒有多少疑惑,顯然是已經接受。

薑意點點頭。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常喜明老師和外公認識,在此之前,她隻知道外公有師父這個至交好友,其他統統不了解。

常喜明往打開的門裡麵看,一切還是以前熟悉的模樣。他彎腰拎起地麵上剛剛買的兩瓶酒,跟在薑意身後走進去。

文記齋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動,隻是因為無人居住,落了一層灰,院子裡各種花花草草也更加茂盛一點。

常喜明忍不住開口:“我以前,十次來,八次都能看見你外公在養這些花草。”

薑意點點頭,“因為這些是我外婆種的。”她其實沒有多少關於外婆的記憶,連口訴都很少。外公並不愛提,隻會精心照料愛人留下來的植物,喜歡愛人喜歡的木雕。

常喜明應聲, "難怪,以前問過,他卻總是不肯說。"

穿過院子,就來到正廳,正廳空蕩蕩的。

隻餘下牆上的釘子,常喜明一點點看過,他甚至能夠回憶起這裡曾經掛了那一幅字畫。真奇怪,明明已經久遠了,但偏偏此刻,格外清楚。

他開口跟薑意細數著。

這裡的字畫都是薑意親手摘下來放存起來的,她記得很清楚。偶爾還能和常喜明對一對這些年的變化。

一老一少將文記齋仔

仔細細看過一遍,聊了很多後,才擦乾淨一個座椅在院子乾淨的地方坐下。常喜明感慨歎一聲,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進來看一看了。"

"沒想到陰差陽錯。"

薑意點頭, “我也沒想到您會是外公的好友。”

常喜明頓了頓,忍不住笑起來。

"這件事不必震驚。"

"你外公朋友和學生特彆多,他們是不知道你是溫鳴大哥的孩子,否則花錢也要到這邊來看一看。"

這雖然有一點誇張,但是也並不誇張。和常喜明相交的朋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溫鳴,尤其是年紀大一點的,幾乎都和溫鳴相交。

薑意一頓,有些驚訝。

這個她倒是不知道,在她的記憶裡,外公一直是慈祥的,沉默的。他不擅言辭,卻對薑意、薑空很好,幾乎有求必應,平時多數時候,也都在陪伴。

常喜明“哈哈”笑起來,他看著薑意,繼續開口: "很驚訝?"薑意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驚訝,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常喜明沒再說話,他轉頭看著院子好一會,才將一直拎在手上的兩瓶酒放到膝蓋上。他拔開一瓶酒的瓶塞,放到一邊,又拔開一瓶,往自己嘴裡倒了一口。

咽下去後,好一會,他才幽幽歎一口氣。"酒的味道都變了。"

雖然還是以前那個名字,但是喝起來卻不是以前那個味道。

瓶子不大,他一邊喝著,一邊絮絮叨叨和薑意說起更多的事情來。“我都不知道他身體不好,不然離開前肯定多留下幾個聯係方式。”他以為自己過來,文記齋會一直在。哪曾想某一天就撲了一個空。而後,就再也沒看見這扇大門打開過。

他一口一口喝著,速度不快,但是酒瓶還是很快空了。這點酒,根本不會醉他。

常喜明又看向另一瓶酒。

"你現在也喝不到了,我就幫你分擔一點叭。"他說著拿起酒瓶。

薑意聽了那麼多關於外公的事情,對常喜明好感度大大增加,態度也親近不少。此刻見他還想喝,忍不住開口試探: “常老師,你應該不能喝太多酒

?”

常喜明頓了一下,看向薑意。“和老朋友敘舊哪能不喝酒啊。”他念道。

那就是不能喝或者時候必須要少喝了。薑意開口勸道: “身體保重……”

而與此同時——

出來上廁所卻發現姐姐不在房間的薑空,左右看一眼,有些迷茫。姐姐呢?

出門了?

他有點懵。

薑空正準備去找,抬眸看見出門的裴無司,先一步開口問: "裴哥,你知道我姐去哪裡了嗎?"

裴無司搖搖頭,也隨後詢問: "你看見常老師了嗎?"

薑空也搖搖頭。

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都想了一下。

薑空先道:“我好像知道在哪裡了。”裴無司也點點頭。

兩個人一塊出門,走了幾步路後,發現方向一致。於是對視一眼又繼續走下去。

目的地是上午見過的文記齋。

門是虛掩的,隻需一眼,兩個人就確定要找的人就在這裡邊。待走近一點,還未推開門,就聽見裡麵傳來說話聲。

常喜明還在試圖忽悠薑意——

“我去體檢過,我的醫生說我需要忌口,酒可以喝,隻要不過量就可以。”"現在,你看看這個瓶子,那麼厚,裡麵就幾口的量,對我來說,很少了。"薑意遲疑,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常喜明信誓旦旦。

下一秒,門就被推開。

裴無司站在門口,看向常喜明。

"常老師,師母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喝酒。""她沒有打通你的電話。"

常喜明: "……"

他從看到裴無司出現時,就渾身僵硬了。聽完裴無司說的話,乾趕忙打開手機,果然有兩個未接電話。

失策失策!!

裴無司看向薑意。

"常老師喝了多少?"

薑意豎起手指, "一瓶。

常喜明

手中還拿這瓶子。

裴無司如實開口告訴師母,隨後忍不住勸: "老師,你最好要忌酒。"

常喜明垮下來,有些無精打采。"知道了知道了。"他應聲,忍不住又嘀咕: "醫生都說了克製不住可以淺酌一點點。"

裴無司: "那是讓你喝一點點藥酒,解饞。"

那些藥材味幾乎完全蓋住酒香,還難喝的很的藥酒?常喜明不感興趣。他撇撇嘴,不應聲。

薑意看著,忍俊不禁。

她抬頭看向裴無司, “我有幾款味道還不錯的藥酒,可以推薦給常老師,你們可以檢查一下常老師能不能喝。"

是外公以前喝過的那些。

裴無司點頭,朝薑意道謝。

常喜明則快速亮起雙眼,詢問: "是真的嗎?"薑意點點頭, "以前外公喝過,他說味道不錯。"常喜明快速笑起來,他點點頭, "好,那我就等著了。"

薑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姐姐身邊,但是卻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

裴無司不多問,看一眼時間不早,就後退一步準備離開。常喜明已經看過,自然不會賴著不走。

兩個人簡單道彆後,離開文記齋。

院子裡隻剩下薑意和薑空兩個人,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酒香。

薑空環視一眼周圍,有些感慨。"變化真大。""一轉眼已經過去六年了。"

外公是薑意十八歲的時候去世的。

薑意拿到北城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個暑假,處理完外公的後事後,也到了薑意去上學的時間。一切都匆匆忙忙,讓人來不及做好過多的心理準備,被時間推著前行。

薑意點點頭,沒應聲。

薑空又問:“姐姐怎麼過來這邊了,還不帶著我。”

"臨時想的。"

薑意回答, ”中午睡不著就突然想來這裡看看。""怕打擾到你睡覺。"

薑空點點頭,又在這邊逛了一圈後,才催促著姐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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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任務地點還是在仁安街。

導演打開直播,開口道: “下午,大家需要來到敬老院。”

仁安街的敬老院,叫仁安敬老院。就在街道的角落,周圍比其他地方都要安靜幾分。

八個人走進去,沒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帶著大家參觀。導演給大家指過敬老院的地圖後,又把所有人抽簽分成了兩大組。

薑意和薑空,裴無司,常喜明老師一組。

四個人沿著道路慢慢往裡麵走。

敬老院裡比其他地方要安靜幾分,也沒什麼人說笑,一路上隻看見了打掃衛生的工人。四個人走過去,一直來到一棟樓附近,才聽見了人聲。

在學習唱歌。

透過窗戶往裡麵看,一個班級,大概十幾個老人,正在看著多媒體,一起唱歌老歌。歌聲嘹亮,算不得標準,但是卻很好聽。

幾個人在門口站了沒一會,就被裡麵的人發現。雖然沒有工作人員帶領,大家是在隨便逛。

但是敬老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他們要過來,此刻看見了也覺得詫異,而是順勢揮揮手——薑意和薑空幾個人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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