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養子重生日常》

文/黃銅左輪

獨家發表/晉江文學城

陳文港出身平凡,不知為何,他這一生卻總在經曆大起大落。

他出生於金城一個普通的市井家庭,幼年喪母,父親是金城鄭家的司機,專職給當家人鄭秉義開車。幸而鄭家是底蘊深厚的豪門世家,父親收入豐厚,陳文港生活無虞,因此童年還算無憂無慮。

不幸的是,在陳文港九歲那年,他父親在一場車禍裡為了保護雇主殉職。

鄭老爺不想在彆人眼裡自己無情無義,把下屬遺孤認為義子,接到身邊撫養。

還是個孩子的陳文港行李裡裝著父親的遺照,被接進了鄭家彆墅大門。

初來乍到,看見二樓陽台上,有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正衝他嘻嘻地笑。走進客廳,那男孩子攀著旋轉樓梯的扶手滑下來,陽光燦爛,向陳文港伸出手:

“你好,我叫鄭玉成。”

金城是個人口眾多的港口城市,臨江靠海,航道眾多,碼頭星羅棋布,商貿往來繁榮。鄭、霍、李、何,均是船運世家,枝繁葉茂,同氣連枝,地位和財富都令人仰望。

鄭家老爺鄭秉義,金城人稱“船王”,鄭玉成是他的長子。

自此陳文港搖身一變,由一個司機之子,成為豪門養子,為太子伴讀。

鄭老爺讓他跟自己孩子們一起讀書,吃穿教育都沒有親疏厚薄。陳文港年紀漸長,他倒也很成器,教養良好,性格溫馴,人品和相貌一樣出眾。鄭老爺越發喜歡這個懂事能乾的養子,總是讓他多教一教鄭玉成。

陳文港沒什麼好推辭,一直和鄭玉成同進同出。

但他知分寸,懂進退,從來不在人前和鄭玉成平起平坐。以前他父親給鄭老爺開車,現在他負責給鄭玉成拎包、跑腿、傳話,妥當料理身邊瑣事,像個溫和沉默的影子。

直到成年生日那天,宴會場地五光十色的燈都熄了,夜深無人處鄭玉成握著他的手說,文港,我從沒覺得你應該低人一等,以後換我來照顧你。

十八歲的鄭玉成高大俊逸,衝動熱忱,眼裡有火焰一樣的光芒,陳文港終於動了心。

往後的日子裡,也是鄭玉成一步步將他拖入深淵。

……

……

時近傍晚,陳文港結束打工,換了同事到收銀台頂班。

排在後麵的顧客鬆了口氣,但還在偷偷看他。畢竟他臉燒毀了一半,看著恐怖,右邊的眼球也受了傷,對方可能在猜他這隻眼睛還能不能看到東西。

像他這樣的殘疾人,本就揾食不易,還是大學肄業,還是坐過牢的,能在這便利店找一份的工,全靠老板同情心旺盛,以及勇氣可嘉,再說起以前的風光絕不會有人信。

他沿江步行,視線被路邊報刊亭吸引,駐足片刻,買了一份娛樂小報。

深秋已至,風冷而急,瘋狂掀動手中的報紙,頭版頭條上印著鄭玉成依然光鮮的臉。

鄭玉成如今的妻子何小姐身懷六甲,未施粉黛,滿麵散發母性的榮光。做丈夫的悉心嗬護,鞍前馬後,八卦記者給這個畫麵刊登以醒目的大標,稱夫妻恩愛,令人豔羨。

天色黯淡,江潮滾滾。江邊一叢叢蘆葦陰氣森森地搖曳,昭示淒風楚雨將至。

他一沒拿穩,幾頁報紙即被驟風席卷而去,高高拋上半空又落入江麵,隨波沉浮。

陳文港不去管它們了。他走到一處滿是塗鴉的廢棄橋洞,從兜裡掏出一支揉皺的香煙,又摸了半天,找到隻作為贈品的廉價打火機。以手遮風,火苗顫顫巍巍,一點點舔亮煙絲。

像紙包不住火,他和鄭玉成偷偷摸摸進行了兩年,會曝光在人前也是早晚的事。

那段時間對陳文港來說是多事之秋,先是因為感情問題承受諸多蜚短流長,惡語中傷,說他不自量力妄想攀龍附鳳,後來又被汙蔑論文剽竊,品行不端,錯失進一步深造的機會。

關於後麵這件,鄭玉成勸慰他:“不用著急,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退一萬步說,一般人需要文憑也就是為了找份理想的工作,至於我們家,你跟我都在公司掛職鍛煉,你做得那麼出色,爸爸也認可你,隻要鄭氏在一天,怎麼可能會沒有你的生計?”

陳文港心裡不像他那麼樂觀。

鄭玉成這樣說,其中不乏他的私心,比起留在象牙塔,他更希望陳文港在公司裡幫自己。

但即便陳文港真心待他,也不得不承認,鄭玉成這個大少爺於事業上是個繡花枕頭,空有一副繡花架子。鄭老爺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還有那些親戚,各路人馬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虎視眈眈,鄭玉成想站穩腳跟、想當那個笑到最後的人,需要助力。

陳文港當然會幫他,這是其一。

其二,鄭老爺另外給兒子一個更好的選擇。

鄭老爺給鄭玉成安排了一份門當戶對的聯姻。

為了聯姻的事鄭玉成發過很大的火,到頭來還是彆無辦法。陳文港很早就隱隱有數,不管自願還是被迫,兜兜轉轉,鄭玉成是注定和那位何小姐走到一起的。

這其實是個明智的決定。

在鄭家,有做實事的人,也有做小鬼的人,後者甚至還多一點,弄到後來果然出了事,還牽扯上刑事犯罪,牽扯上鄭玉成。跟何家這門婚事,不僅能保住他,還能給他更好的前途。

但罪名還是擺在那——法不容情,再往後經偵警察上門調查,總得有人對此負責。

鄭玉成完婚前夕,陳文港回報鄭老爺養育之恩,為鄭家做了最後一件事。

他替鄭玉成頂罪,去坐了牢。

經濟犯罪的刑期不重,隻有兩年,忍一忍也過去了,陳文港卻在獄中意外和人發生衝突。

他這樣的長相,在裡頭很容易招惹彆人,又不肯服軟,難免有拉幫結派的囚犯看不慣。但意外發生得誰也想不到,有天放風回來,有個犯人突然用不知從哪弄來的硫酸潑了他。

陳文港毀了容,得到個保外就醫的機會,鄭玉成派人來接的他,自己沒露麵。

到了這份上,也不必說什麼舊日情分,本來就一輩子不會再見麵了。

橋洞下一點火星明明滅滅,陳文港回憶被打斷,煙正燃到一半,外麵枯葉被人踩得嗶撥響。那人背著光越走越近,陳文港靠在亂七八糟的塗鴉牆上,眯著眼才看清楚了——霍念生。

不知這又是打哪來的一樽大佛,他夾著煙,把鴨舌帽拉低了,對方還不依不饒地叫他。

“文港。”

霍念生走得近了,認準是他,挑了挑眉。

過去時不時有富家子輕看陳文港這種人,喜歡拿他冷嘲熱諷地取樂,見怪不怪,霍念生原先就是裡頭一個,花花公子,這個時候過來,總不見得專程來說什麼善良的話。

他一開口果然也還是奚落的意思:“我聽說了,你為了鄭玉成搞成這樣?”

陳文港都不知該不該回話。瞥他一眼,打發地說:“嗯。”

霍念生從高級煙盒中倒出一支煙,也銜在嘴裡,不但不走,反而站定了。

他皺起眉頭,仔細來打量陳文港的臉,陳文港對目光敏感,不動聲色把頭側過去,牙齒研了研香煙濾嘴,心裡有點煩躁。

霍念生忽然把眉頭舒展了,輕浮地湊過來。陳文港克製住要躲的衝動,看著他動作。

霍念生越靠越近,呼吸也很近,帶來微薄的熱氣,略略低頭,結果是借了個火。

煙頭抵在一起,點燃了,人退回到原來的距離。

陳文港有點發愣,霍念生嘴裡又說了幾句什麼,其實他都走神了,隻聽見個尾巴:“你說你,不是清高得很嗎?結果呢,怎麼落得這麼狼狽?”

“霍少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不明不白地示弱,“還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住哪裡?”

“老碼頭區。”

“那裡還能住人?跟貧民窟似的。”霍念生嗤笑著吞雲吐霧,眼神還牢牢罩在他臉上,像要研究出朵花來,過片刻,卻自顧自地話鋒一轉,“我看你這傷,煙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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