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茂勳瞪著他,在自己的皮革椅上也坐下來,卻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頓顯氣勢不足。

他倒也不是故意這麼頹唐。昨天情況特彆,他和狐朋狗友飆完車,又去通宵喝酒。一圈朋友玩性正濃,就他自己中途退出,說明天得去家裡公司上班,怕不要被嘲笑半個月。

陳文港剛要說話,他立刻翹起二郎腿,哼哼起一支什麼調子,荒腔且走板。

陳文港頓了頓,令他坐好:“坐有坐相。”

鄭茂勳說:“你想管我,不看看自己有什麼資格。”

鄭家二少爺大概有一項技能,是光坐在那就顯欠揍。

陳文港倒沒和他發火,隻說:“你不知道你爸爸以前怎麼上班的嗎?他身體硬朗,每天還來公司的時候,至少要比上班時間提前一個小時到,全公司連保潔都沒他來的早。”

“對……那怎麼樣?”

“那時候,這棟樓的電梯幾乎都沒人用。”陳文港說,“因為他自己喜歡爬樓,不管去幾樓都要走樓梯。董事長不坐電梯,大家就全都不敢用,怕顯得自己貪圖安逸。”

鄭茂勳再一次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對鄭秉義的了解也沒細節到這種程度。

應該說,居然還沒細節到陳文港所知這種程度。

他甚至真的回想自己小時候。他偶爾來父親的辦公場所,想坐電梯自然沒人攔。

而去年鄭茂勳進公司的時候,鄭秉義已經回家修身養性,並不常來。

這些或許有一些意義,或許隻是說來唬他的,他並沒能立時轉過彎來。

陳文港兩肘支在桌上,看他:“你不懂嗎?這說明你爸爸對集團有多大的影響力,管理公司作風有多強硬。你可以覺得這些都很扯,很無所謂,但事實就是,沒人敢不把他當回事。

“但大家都知道,他老了,鄭氏也總會改朝換代的。

“現在所有眼睛都盯著你和你哥哥。誰管我的名聲是好是壞?將來我又不分你們家遺產。倒是你,但凡你疲懶一點,大家就會想,哦,鄭秉義的兒子不像他。有的人覺得謝天謝地,以後總算不用對著個說一不二的老板了。有的人會覺得,那怎麼辦,集團的未來要往哪走?

“以後你至少會做到高管層,你想自己在彆人眼裡是什麼形象?你覺得鄭玉成不成器,但是你就這個樣子,你比他能鎮得住人?你在哪方麵比他強了?”

鄭茂勳終於不哼歌了,臉拉了下來,心有不服竟又無言以對。

等到陳文港再跟他要工作台賬的時候,鄭茂勳猶豫一下,抬手遞過去。

其實剛遞過去後他就後悔了,因為陳文港坐在那一張張翻閱,樣子像給小學生檢查作業。

鄭茂勳開始覺得詭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聽他的。他察覺到是因為自己氣勢太弱的緣故,才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不由暗自懊惱,陳文港就比他大兩歲,擺什麼長輩的架子。

然而可恨的是,他真的很像一個長輩。

鄭茂勳甚至莫名擔心,對方檢查完他的“作業”將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像河豚似的鼓著一身刺,隨時準備好反唇相譏。

陳文港卻隻說了個謝謝。

鄭茂勳一愣:“就這樣?”

陳文港詢問:“你還有什麼要說?”

“你……我……”鄭茂勳舌頭打了個結,“我沒話和你說。時間到了,我要下班了。”

陳文港卻主動問他:“你是怎麼來的?自己開車?方不方便稍我一程?”

這是鄭茂勳今天鬼使神差地做的又一個決定,他不怎麼樂意,卻還是同意了。

到地下車庫,鄭茂勳解鎖車門,扭頭睨陳文港一眼,突然惡作劇般改了主意。

他得意拋了下車鑰匙:“差點忘了,我這跑車還是新的呢。我要是不想讓你坐了呢?”

“你如果不想載我,我去地麵上叫輛計程車就可以了。這又不用勉強。”陳文港莫名其妙地看他,很難理解這算什麼威脅,“因為你也回家,我才多問一句。”

“……嘁。”鄭茂勳拉開車門,覺得沒意思,“上來吧。”

附近的專用車位上,一輛銀色寶馬忽然衝出來,搶先駛出了通道。這速度在地下車庫過於危險,好在鄭茂勳還沒打火,他罵了一句,卻見那車牌倒很眼熟。

認出這是誰的車,倏忽之間,他反而不氣了,心裡的小惡魔蠢蠢欲動。

鄭茂勳突然換副麵孔,向陳文港道:“其實仔細想想,咱們倆的關係就算以前不好,也用不著那麼僵,對吧?以後上下班我方便的時候,都可以順路帶你。”

陳文港寵辱不驚地給自己係安全帶:“那先謝謝你了。”

*

一有事做時間就過得快,一晃快兩周過去。

上輩子顧慮鄭玉成的感受,陳文港和鄭茂勳相處不多,彼此甚至多有陌生。

現在三個人的關係反像成了種較勁:

鄭茂勳為了和他哥置氣,寧可捏著鼻子天天和陳文港相處。

而鄭玉成冷眼旁觀,索性好像打算把冷戰進行到底了。

平心而論,陳文港並不特彆關心他們兩個怎麼水火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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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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