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暉,陝西行都指揮使,約等於半個甘肅省的軍區老大。洪武二十九年的實錄記錄了他一次很不錯的對韃戰績。
李景隆派陳暉領著一萬多前鋒,去尋朱棣的行蹤。想來在兵力優勢的情況下,他也不打算單純的防守,有主動攻擊的打算。若是碰上朱棣來渡河,那就來個半渡而擊。】
郭英分析:“既要打援,卻該想辦法伏擊之。燕王此時吸收了大寧兵馬,兵力優勢已然減少。”
雖然”圍點打援”這個名詞未曾在過去兵書裡寫過,但淺顯易懂,不妨礙他們迅速使用之並進行分析。
耿炳文: "曹國公,假如你把主力軍營作為吸引燕王的靶子,誘他渡河來攻,再用陳暉作為奇襲之兵,那就得防止燕王偵查到陳暉的動向。”
他們這樣議論,可同時,所有人心裡也都浮現出一個念頭:在北地擅長信息戰的燕王,真的會偵查不到嗎?
【請難之役到現在最有趣的巧合出現了!
就在陳暉找朱棣時,朱棣也剛好領兵過來呢。
兩個人隔著一條河,“錯道不相值”,交錯著過去了。
你的背影,如此美麗,讓我如何都無法忘記。
陳暉察覺了朱棣,心想,哇靠,發了。這肯定要渡河啊!跟上跟上,絕對要跟上,搞不好可以吃雞呢。
而朱棣呢,明明也探查到陳暉,就是假裝不知道。一切按原計劃啦,渡河要緊啦,兄弟們把注意力都給我集中在前麵,千萬不要嚇到後麵的跟蹤犯。】
傅友德三人歎氣。
這一聲聲歎氣啊,歎得李景隆臉色紅紅,也歎得朱允炆心灰意冷。
也在這時,光幕突然閃出一張圖來,那是一個男人牽著一隻女人的手,卻扭頭看另外一個女人的圖片。
隻是上麵的男女都是金發薯眼,渾不似正常發色,竟似海外之人。海外之人,衣服清涼,不通禮儀,這些便罷了,最要緊的是,那上麵竟還有配字!
等大家定睛看完,現場立時哄笑起來,充滿了快樂的氣氛。
原來,圖片上的字是這樣的——
牽著男人的藍衣女人腦袋上:李景隆
被牽的格子衫男人腦袋上:陳暉
r />
朱棣震怒:我豈是女子耶?
李景隆亦震怒:陳暉,你個棒槌!我是讓你偷襲燕王,不是讓你看燕王很美很誘人!
【史書上寫,朱棣順便還向老天求了個忙,拜托了,看在我是你的好孩子的份上,給個麵子讓河水結冰吧。】
"莫非老天真的幫老四?"笑完了,朱樉又開始吃味了。
然後他立刻就知道,破除封建迷信,我輩義不容辭——
【這一天,換算成公曆就是1399年12月1號。2022北京12月平均低溫-7度,按竺可楨先生的研究,明代這個階段的小冰河期,會比我們平均低一度,也就是說他們的夜間溫度大概是-8度。這個溫度,其實不拜也會結的,就算今天不結,明天也能結。】
短短幾句話,卻不吝地動山搖,天狗食日,歡樂的氛圍一哄而散,靈堂整個炸開了鍋!
“什麼?六百年?我們,我們聽的這些,都是六百年後的人給我們都說的?”
“何為小冰河期?聽著不似祥兆!”
“竺可楨是哪位神仙?掐指一算,竟能算出六百年前的溫度!”
“都說了是後世人,不是神仙!”
"可是這些後世的人,又能指指推演600年前溫度,又能顯光幕與我們說話,600年後的一個個人,莫非都有仙家手段?!"
一通混亂言語之後,大家慢慢安靜下來。可這安靜裡,卻總透露著些許臼窒悶。有皇子吃語道:
"600年彈指一揮間……不知600年後的人,是怎麼看我們?"
600年後的人怎麼看他們,一點一點,不都蘊藏在這仙機之中了嗎?
600年過去了,如今在座的這些活生生的人,都成了故紙堆中的幾行錯漏百出的字。
饒是如此,也有600年後的人,皓首窮經地去補完真正的他們。
這樣想著,心裡那翻江倒海的震動,似乎也被慢慢安撫下去了。
就是可惜…
"600年。"朱元璋自言自語,喟然歎息,"我們的600年前,還是武周時期啊!"
600年的時間裡,大明亡了。也不
知亡在哪一年?
千古興亡多少事!
付不了笑談呐。
"也不知,"朱元璋對朱棣說,"亡在了你的幾代子孫上?"
那明明也是老朱的子孫————可老四不是成祖嗎?都開宗做祖了,那亡國的,也就是他老四的不肖子孫了。他老朱,是搞不出這該死玩意兒來的!
誰說洪武大帝事必躬親、不推卸責任?
這責任嘛,該推還得推。
依然響在靈堂裡的女音,同樣也用不簡單的敘述,配合著不停播放的畫麵,安撫著他們,此時光幕之上的,正是隆冬臘月,一條冰河:
【當夜大雪,河水結冰,燕王大軍趁著夜色急速渡完了河。
陳暉一看,機會來了。
剛渡河,陣型必不穩。
借天時幸運渡河,緊張的心情肯定剛剛放鬆下來,是最沒防備的。
他趕緊也跟上渡河,想吃一波大的。
沒想到啊,他的小算盤算不過燕王的大算盤,走到一半,朱棣帶著精銳騎兵,掉頭過來等著他。
當場“逆擊之”!
吃雞不成反被吃,陳暉一部完全潰敗,可能是因為被人流反複踩踏,原本結冰的河麵裂開,許多人直接掉入隆冬冰河。
最好的獵人總是偽裝成獵物出現,朱棣本回合完美詮釋了這點。
此戰,獲馬2000匹,溺死者無算。】
最好的獵人總是偽裝成獵物出現。
朱允炆咀嚼著這句話,心情複雜地發現,其簡直絲絲入扣地描述了他和朱棣的關係。
他的四叔,不就是一直偽裝成措物,最後卻成功將他獵殺的獵人嗎?
以蛇吞象,不外如是!
【陳暉一萬兵是開頭菜,重點還在李景隆。
此時,朱棣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李景隆部下因為天寒debuff,已經連武器都握不住了。
原來李景隆非常擔憂重蹈耿炳文的覆轍,日夜嚴陣以待。
細節很小,意義很大。
br />
耿炳文自責:“原地駐守,卻師疲兵老,雖是以我為鑒,結果卻又與我相同。我之敗,於朝廷乃大害,是我之過。”
李景隆緊張地承認錯誤:"主要還是我沒有考慮到天氣因素。"
傅友德卻搖頭,點出:“不,更重要的是,你在畏懼燕王。”
【朱棣判定,李景隆大營已亂,可打!
之前打陳暉是夜戰,李景隆又不遠,朱棣大約是原地修整了幾小時,恢複了一些力氣就去找李景隆乾架。
他們從午時(11-13點)打到酉時(17-19點),打了整整六個小時。
朱棣先用騎兵衝鋒一波,然後步兵跟上。
就李景隆前後扛了六個小時看,他還挺能抗的。
直到朱棣命令騎兵從左右兩翼夾擊包抄李景隆,李景隆才顯敗像。
考慮到李景隆這飯有些夾生,一口氣不太能吃下,雖然斬獲頗多,朱棣還是選擇收軍歸營,明日再戰。
而李景隆,認為這個鬼天氣打下去,隻會越來越糟,當夜,他壯士斷腕,拋下所有輜重,連夜跑路,回德州去了。
朱棣獲馬三萬餘匹。】
馬,又添了三萬匹馬。
李景隆神色沉重。
他其實也一直有在開動腦筋評估戰場的。
那個逃跑的自己大約是覺得還有更多兵力倚仗吧。但已經知道靖難結果的他,卻感覺,這每一步都在喂養燕王。
要是這場能抗六小時的仗,放在最初燕王沒打宋忠之前該有多好啊……
不,在打潘忠之前就好了。
耿炳文應付的那神仙仗,自己也是贏不了的。
但旋即,他又覺得,自己路走窄了!
怎麼那個自己就那麼眼瞎呢,都親自打了一場了,居然沒有被燕王的王霸之氣折服,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