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帶著剛出生沒有多久的鴨鴨,當街擺攤送鴨,還打出了這麼聳人聽聞的標題,成果當然是有的。

最初的踟躕之後,當圍觀群眾發現第一個大著膽子上前,拿了鴨子的人全須全尾離開之後,一個個的,也來了精神。

畢竟,白送的,怎能不要?這可不像朝廷的馬政,死了還得賠錢。

這鴨子拿了,若是養大,便是一個小小的家底,若是養不大,好歹也是一餐的肉!

於是乎,眾人忙忙上前,你推我擠的,還得讓朱樉身後的侍衛來維持一下秩序……但總而言之,他們算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鴨鴨。

百姓們也沒有忘記當街送鴨的好王爺,紛紛熱情道謝:

"謝謝王爺。"

"謝謝王爺的鴨。"

"謝謝鴨王爺。"

朱樉: "?“

慢著,我的封號是秦,大秦的秦!

這件新鮮的事兒,哪怕放在新鮮事兒很多的南京,也是十分新鮮的。於是,幾日之後,輿論竟然醞釀出了小小的成果,有了個仿佛嘉靖朝那般“十好笑”的“十新鮮”。

朱樉榮譽登榜。

“十新鮮,街口有個鴨王爺。”

百姓或許沒有惡意。但是聽見了這句童謠、又不知道事情全貌的王公大臣,腦海裡,都徐徐冒出了個問號。

嗯……鴨,什麼鴨?

難道是我想的那個鴨?他們不禁望望天空:

現在該是大明,不是大漢吧?沒傳多久,這話便傳入了老朱的耳朵裡。

老朱: “……”

老朱怒極反笑,不過現在還有正事,老朱也便先將這件事情放下來,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麵前的人身上。

這在便殿中的,不是彆人,正是現任戶部右侍郎的鬱新。今夜,老朱叫他過來,便是考驗考驗他,看他能不能成為戶部試尚書的。

這鬱新,出生在蘇州吳縣,後來隨著父親遷居到鳳陽臨淮。老朱朝是有個製度的,乃是蘇鬆等地的人,不得到戶部做官。

不過這鬱新,確實才乾卓越,已經對鬱新進行完奏對的老朱暗暗點頭,便對這籍貫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人家後來也確實隨父遷居,若要說是鳳陽人,也恰當。

"銘本(鬱新字),你對天下地裡諳熟於胸這點,咱已經了然了!銘本年紀不大,胸中學識不小啊。”朱元璋對這些有才又願意為自己所用的人,大體是比較親切的, "就是不知,明白地理的銘本,可也明白那月理?"

饒是鬱新為這場奏對做足了準備,聽得這個問題,也是一愣。地理……月理….…

他試探問: “陛下可是在問,臣是否知道那月亮的情況?”老朱撚須微笑。

鬱新便知自己猜對了。他素來豪爽,過往也時常呼朋引伴,飲酒賞月,便覺,陛下特特在夜裡叫自己來入宮奏對,也是為了讓他吟吟月亮的詩。

若是這樣……豈非自己的詩才已經傳入皇帝的耳中?

他不推拒,笑道:“臣卻有所得,若蒙陛下不棄,願吟一二詩篇。”"不急,不急!"

老朱卻立刻這麼說,而且一邊說的同時,一邊將那一個圓圓的,長筒狀的東西取出來,交到鬱新手中。

"這是咱新得的東西,可以供人格那月理,你先用這個,來試試看那月亮。"說罷,老朱還自位子上站起來,熱情地引了鬱新來到便殿之外空無遮攔的地方。

鬱新心中詫異,但還是按著老朱的意思,將那長筒狀的東西,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朝天空中黃澄澄的月亮看了一眼。

就這麼一眼。

"啊!"

一聲慘叫響徹宮廷,驚起飛鳥若乾。

就在隔壁宮殿批閱奏折的朱棣,明明白白聽見了這聲幻想破滅的尖叫。他搖搖頭,歎口氣。在知道老爹半夜把人叫進來的時候,朱棣就知道老爹想要乾什麼了。

不然,乾嘛白天不奏對,非得晚上來?

自然是老爹想要在文臣,尤其是那有文化的文臣麵前,好好裝一裝啦。對已經裝上癮的自家老爹,朱棣反正無話可說。

自然,如今姿態頗高的朱棣,是完全忘了當自己第一次用望遠鏡看月亮的時候,是多麼的驚恐。而殿宇之外呢,老朱對著滿臉恍惚的鬱新,臉上的笑容快要遮不住了。他搖頭晃腦:

"嗯,讓咱想想,古往今來,好多吟誦月亮的詩篇,比如李太白

就寫了好多,可是他寫得不好啊,讓咱來改改:我寄愁心與明月,明月是個麻子臉;舉杯邀明月,明月是麻臉;長安一片月,萬戶看麻臉——"

"啊!

"啊!"

"啊!"

老朱每說一句詩,鬱新就得驚恐叫一聲,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了。

他現在已經完全被那清清楚楚照映在眼中的月亮那凹凸不平的表麵給嚇到了。為什麼會被嚇成這樣呢?

便是如所有古往今來,無數文人愛了一輩子的夢中情人,如今終於揭去麵紗..嫦娥還是嫦娥。

卻是麻臉版的嫦娥啊!

究竟為什麼!

要把那層朦朧麵紗給揭掉?!

今夜,受害者,鬱新也。

豎著進來的鬱新,最後橫著出去了。

麵對這樣的情況,老朱該收手了吧……怎麼可能!

老朱開心得很,已迫不及待物色到了第二個受害者了,乃是戶部郎中嚴震直。老朱也不忙著和嚴震直奏對,而是先和這嚴震直,聊聊家常:

“唉,嚴卿啊,我知道你們私下裡,或許會說我喜怒不定,覺得那秦逵,沒有犯罪,卻被我派去了西域,實在冤枉。"

嚴震直連忙說: "臣不敢。"

"嗯,是不敢,不是不這麼想。"

嚴震直隻好保持沉默,這沉默,正是一種對朱元璋話的委婉肯定,顯然,在秦逵的處置上,朝中是有非議的,隻是不敢在老朱麵前炸刺而已。

老朱冷笑一聲: “咱把他派去西域,乃是救了他!有些事情,咱沒說,你們不知道,那秦逵,自己心裡豈沒有數?咱若真把他繼續放在這朝中,隻怕不過多久,他就要畏罪自殺了!那秦逵走時哭哭啼啼,你們以為他是悲戚自己無罪卻遠離南京嗎?恰恰相反,他是喜悅自己脫得了一條生路,和趙勉一樣,絕處逢生,快樂得很呐!"

說罷,老朱歎氣一聲,又挽住嚴震直的雙手,殷殷叮囑:

“咱老了,這手也軟了。若是大家一心為國,咱也不是糊塗的,又豈會無端怪罪爾等?震直,時時自省,咱對你,是有期許的!"

br />老朱這話可不假。

昨日他把鬱新招來,是想讓鬱新做戶部試尚書;今日他把嚴震直招來,是想把嚴震直從戶部郎中,升為工部右侍郎領尚書事。如此,倒正好補了隨藍玉去西天取經的趙勉和秦逵的缺。

嚴震直不是不動容。

皇帝富有天下,臣子萬千,若是願意私下對你解釋,確確實實,是將你放在了心尖上。他連忙下拜,口稱不敢:

"陛下明燭萬裡,實在是臣見識短淺,還得陛下撥冗解惑。"

老朱點頭: “嗯,這細微之處,方能見真章,震直還得多多關切呐。正好——將昨日造好的顯微鏡拿上來!"

老朱一聲令下,太監慌忙去辦。

須臾,顯微鏡拿了上來,卻不止是顯微鏡,跟著進來的,還有四個人。乃是朱棢、朱棣、朱橚,以及戴思恭。

他們集體過來,沒有彆的原因,隻為了如今放在絲綢布上的寶貝——顯微鏡。

於是,現場之中,嚴震直雖然不明白,卻敏銳的感覺到,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因此,便明顯戰戰兢兢了起來。

寶貝的顯微鏡,放在了禦案上。

連同老朱在內,一群人圍著這小小的東西看。繼而,他們集體看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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