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的朱棣,被唐賽兒的起義當頭棒喝。現場的老朱他們,也被這最後一段話,當頭棒喝!

朱元璋以前,時常與臣下討論古之君王的施政得失,這一係列討論,無不是建立在君王的立場上的。而若是換個角度,簡簡單單的換一個角度——

原來,一切是這副模樣的嗎?朱元璋一時有些失魂落魄。而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唯獨鬱新,已經被刺激過度,開始胡言亂語些什麼《朱子語錄》了:“天下事……有大根本,有小根本……正君心是大本!其餘萬事各有一根本……"

"天下事當從本理會,不可從事上理會……"

朱棣憐憫地看了眼鬱新。

轉而又覺得,該憐憫的,還是自己和老爹。他悠悠歎了口氣。

感覺這光幕啊,一字字,一句句,都似在那磨刀霍霍對皇權。

【談完了明實錄,現在來聊聊唐賽兒在後代筆記、私人史、明史以及小說中的形象。

人們對曆史的認知,和進一步的藝術創作都與當時的社會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好比,某一時期的傷痕文學占據了文壇主流,而生活在現在的我們很難與之共情。

又比如,針對李鴻章、曾國藩一類人物的公眾口風,90年代,00年代,10年代截然不同,這都是很有意思的現象。

曆史雖不會改變,屁股不同,訴求不同,答案都不儘相同。】

朱元璋不想說話。

他心很累。

換個屁股看曆史,真是太嚇人了。嚇得咱老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祝允明(江南四大才子那個祝枝山),天順4年出生,弘治年間中舉,正德年間寫了本《九朝野記》。

裡麵杜撰了兩則誌怪記錄。

1、唐寒兒在丈夫林三墳前,挖出一個石匣,內有兵書寶劍,似有神助。

2、唐賽兒後來被抓了,怡然不懼,被裸著抓到法場,臨刑時,刀槍不入,不得已隻能關在監獄裡,用鐵鏈鎖住,不想,還是被她逃了。】

朱棣同樣不想說話。

他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的心,也很累。

這些文

人,這還是什麼四大才子!一個個看起來,不是道貌岸然,就是正氣凜然,怎麼寫起來東西來,這麼狂野?……嘴上說著“存天理、滅人欲”,結果這些人欲,全都釋放到我身上了是嗎?

朱棣甚至產生了不必要的擔心。

都說明朝小說發達,那流傳最廣的故事,不會是什麼小黃文吧?這也太丟臉了.…

然而他轉念一想,四大名著雖有兩本還沒有找到,但找到的兩本,倒是正經得很,所以,應該還是安全的吧.…

【我們前麵提過,天順年間,方孝孺等文集開始放開出版——了解堡宗複辟前因後果的各位,想來是能明白為啥他那麼乾了,這小子自認正統繼承人,好死不死,同情起朱允炆皇位的旁落。

正德年間,建文史料陸續編纂,咱們這位祝枝山大才子就是先驅者。啊,他真的發了太多靖難洗腦包了,不提也罷。

單說這唐賽兒,本就是宗教起義性質,他給她又疊了一層神仙buff,再強調“裸著”,明清小黃文要素察覺。】

朱棣當場瞳孔地震。

他聽完堡宗的時候,因為被堡宗的事跡震撼到了,所以完全沒有想到前麵提過這個,更沒有深想,原來是這個數典忘祖的不明生物,開始給朱允炆翻案了啊……

他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被偷梁換柱了?狸貓換太子了?

不然沒辦法解釋啊!

而一旁,朱允炆也是心情複雜。雖然被翻案很開心,但是這翻案的主人……噫……

【悲傷的是,這兩則假得要死的記錄,卻被後來明末清初的《罪惟錄》《明史紀事本末》《明史稿》(萬斯同著,明史的初版底稿)悉數收錄了。

張廷玉的《明史》定稿,保留了1,刪去了2,竟是這些常見明史研究裡最不神學的一本。正史全成了野史的形狀。】

這一次,朱棣真心實意地感謝他刪去了2。

不然,他害怕,那後麵的幾萬女尼,也是沒能穿上衣服而來到京城的。雖然,他知道,他的名聲已經變成破洞了。

但是,彆說了,一聲謝謝儘在不言中。

【接著是筆記小說創作。

第一本《於少保萃忠全傳》,本書寫於萬曆8年,作者把唐賽兒安排成初出茅廬的於謙妙計為國平害的一隻小怪。

r />啥計策呢,作者原創了一對oc兄妹,蕭韶和妹妹。於謙派蕭韶□□唐賽兒,再裡應外合嘎了對方。

嘶——

明清小說真是獨樹一幟的風景線。

PS:本書作者想蘇於謙,又不太敢嘴皇帝,隻能寫什麼堡宗殺完於謙後,察覺於謙之冤屈,為他發配了徐有貞、殺了石亨。

我佛慈悲,請把離譜打在公屏上。】

本來不想理會朱棣那點狗屁倒灶事情的老朱也驚呆了。一失手,茶杯掉地。

"什麼啊?他在寫什麼啊?他的所有智謀,就僅限於美男計了嗎?""最重要的是,不要沾咱的於謙!人家是清白的,白璧無瑕!"

"還有那堡宗!"朱棣此刻呐喊一聲, "重點不是那離譜的計謀,而是堡宗和於謙出現在了同一個句子裡頭!他都給朱允炆翻案了,如此瞎眼之輩,又怎麼會想到,給於謙翻案!"

對朱棣來說,朱允炆和其他任何他喜歡的東西,都不兼容!

朱允炆: "……"

算了,我就笑笑不說話。

有人替我報仇~

【第二本《初刻拍案驚奇》,寫於木宗7年,對噠,就是大名鼎鼎的三言二拍係列。書中唐賽兒攛掇原創前夫去搶劫,前夫死了。

她變賣家當,回家途中,在一古墓裡得到天書、鎧甲、寶劍。晚上夢見自己被托付了拯救萬民的重任。

有個何道士聽壁腳,知道她有寶物,就去和賽兒勾搭成奸。

唐寒兒法術有成,打退了前來捉奸的官差。大家聽到她會法術,紛紛來投,一時占山為王。

最後,唐賽兒碰到上一本書裡的oc角色,被oc細致展開描寫的“陽施陰奪”殺死。

……基本上是醜角,套了曆史殼子的popo小說。

倒是托夢“拯救萬民”這個小細節,表達了作者實際上對唐賽兒曆史上的行為持一定正麵看法的。

你剝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單看作者形容唐賽兒的這首詩。劍光動處見玄霜,戰罷歸來意氣狂。堪笑古今妖妄事,一場春夢到高唐。

頗有臨江仙那“一壺濁酒喜相逢,古

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內味兒。】大家聽到這裡,過熱的大腦倒是降了降溫,拾回了一些些理智。

鬱新一邊琢磨,一邊喟歎:“多麼好的詩啊!戰罷歸來意氣狂……多麼瀟灑颯然,一代巾……豪俠女子便這樣躍然紙上……可是為什麼正文確實如此不堪入目呢……這些才子文人,怎麼回事啊。"

朱棣瞅他一眼。

“才子文人”,說的是你自己嗎?

要不你把私下寫的那些東西教出來,讓我審閱一番?如今,朱棣對“才子文人”,已經有了PTSD。

朱元璋卻在品味那臨江仙: “果然是那三國的卷首語,真貼,真貼……怎麼沒有全首?若有了咱不是正好抄錄下來,放在三國開頭,也算全了那個故事?"

一轉眼,他看向鬱新,覺得自己可以物儘其用。“要不,卿來補一補?”

鬱新: "?

他心中冒出了個大不敬的想法:您在想屁吃。

【大家聯係一下時代背景,木宗嘛,一位會做折疊床和噴泉的高端木工達人,繼承了明朝皇帝的優良傳統——不適合當皇帝,時局由咱們的九千歲魏公公把持。】

"嘶——"

朱棣與朱元璋異口同聲,倒抽冷氣。

"九、千、歲!"朱元璋咬碎牙齦, "宦官也能做到九千歲!宦官也想做到九千歲!"

"坐九望十。"朱棣冷笑, "這比那王振還嚇人啊!我的子孫,真是代代都能給我一些小驚喜!怪不得叫他木宗,我看他就是個榆木腦袋!"

然而,他們很悲哀的發現。

太多“珠玉”在前,這點事情,已經不值得他們大動肝火了。然後,他們已經想到了。

老朱語氣沉沉: “那‘擺宗’的擺,依此推論,大約不是停擺的擺,就是搖擺的擺吧;而咱的那好大孫攝宗………攝宗?"

"但是一個皇帝,為何會叫做攝宗呢?"朱棣皺眉, "會不會是他很嚴厲,攝人心魄,於是被叫了攝宗?"

老朱覺得這解釋有些牽強,但似乎沒有更好解釋了,就先這樣考慮著吧。

r />【接著是明末《歸蓮夢》,以唐賽兒為原型,描寫了女仙版本的白蓮教起義,在此不做螯述。最後就是重量級的《女仙外史》。

這本書把一個農民起義的女英雄,重構成了統治階級內部鬥爭的助手,不得不說,非常具有時代局限性,降低了唐寒兒的格調。

全文也充斥著大量的popo描寫。

設定裡,唐寒兒的功法類似童子功得保持處女之身,就不想結婚,奈何她是嫦娥下凡,命中注定要與後商轉世有一段半年的夫妻情緣。

在這種無可奈何之下,唐賽兒嫁給了路人老公,不得不popo。她靠功法保持元陰不泄,又悲歎終究還是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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