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看著李秋燕離去的背影,覺得她的腳步有點急,走到一個台階的時候還跟蹌了一下。
不過溫暖看了眼雞棚旁邊拴著的兩條大狗,估計這平時都是李秋燕喂的雞,要不是她的話,這兩條大狗估計已經叫起來了。
溫暖就是有點納悶,李秋燕看到她,走那麼急乾嘛?
回到家之後,桂花嫂子也過來了。
桂花嫂子放下了手裡的籠子,等著溫暖把自行車停好,然後替她把前杠上的樂樂給抱了下來。
“今兒個去鎮上買了幾個小雞仔,想著你還沒有買到,我就順便幫你買了,應該都是母雞,到時候留著下蛋好了。”
溫暖看了眼抱著樂樂的桂花嫂子,笑著說:“謝謝桂花嫂子,我還真不會選小雞仔呢。”接著她擰起了桂花嫂子拿過來的雞籠,把裡麵的小雞放到了院子裡頭,又問:“對了桂花嫂子,這幾個小雞多少錢?我拿錢給你。”
說著,便開了屋子的鎖,準備進去拿錢。
其實桂花嫂子覺得跟溫暖關係這麼好,就那麼一塊幾毛的,是不打算收她的錢。不過溫暖這人,有時候較真起來她也沒轍,隻好說道:"九毛錢,三毛一隻。"
“哦,好的。”
沒一會,溫暖便從屋裡頭拿了九毛錢出來,遞給了桂花嫂子。
樂樂這小家夥看到了黃色毛絨絨的小雞,非要拉著桂花嫂子的手,讓她扶著她追那些小雞,笑得咯咯叫的。
桂花嫂子也喜歡帶著樂樂,便拉著她的兩隻小手,讓她自己往前走,追那幾隻小雞,嚇得那三隻毛絨絨的小雞仔到處亂跑。
桂花嫂子帶著樂樂追了一圈,才接過了溫暖遞來的錢,然後左右看了看,問她:“你都把錢擱家裡頭了?你現在天天上班的,不怕人家進屋去?”
溫暖倒沒有再想過這個,自從何大壯偷豬肉被抓,開了教育課之後,家屬院又再恢複太平了。而且顧青寒也說過,那個何大壯不敢碰他們的東西,畢竟顧青寒雖然看著老好人,不過在品德方麵還是不會容忍任何人的。
何大壯在顧青寒身上吃過教訓,應該是不敢來他們家的。
溫暖也不想把以前男人在省部隊的事情說出來,想了想,直接說:"也沒多少錢,就放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錢,平時方便買個菜什麼
的。”
桂花嫂子也放心下來:“那就好,不過自己還是得注意點的。”
溫暖笑了笑,捏了下桂花嫂子扶著的小家夥:“好的,我會注意的。”
桂花嫂子頓了下,看著溫暖那漂亮的臉蛋,還是忍不住說道:“家屬院最近在傳你去食堂不乾活,這事是真的嗎?”
桂花嫂子也覺得溫暖下班回來得太早了,這一排紅磚房,那個李秋燕也是食堂的,不過李秋燕有三晚是七點才回來,另外三晚比較早,不過也要六點。
不過溫暖每晚回到家也就六點,那她下班的時間怎麼著都五點多,這確實比人家早了點。
溫暖最近這幾天都在上班,所以也不知道家屬院有關於她的傳言,便直接跟桂花嫂子道:“我是空勤灶的營養師,就是給飛行兵製定營養套餐的,有時候會清點一下儲存室的食材庫存,有時候也會給受了傷的飛行兵去送餐。我們食堂的同誌知道我帶著孩子,所以都比較照顧我。”
桂花嫂子點了點頭,原來溫暖的工作是這樣的,便"哼"了聲:"都是些吃飽了閒的人,可能眼紅你才來了幾個月就有工作了,還是空勤灶食堂的活兒,這些人就是眼紅病,你彆管了。”
“對了,你要是帶著樂樂不方便,我帶你帶也可以的,你看著小家夥多乖,誰都跟。”桂花嫂子逗弄了一下小家夥,樂樂現在站得更穩了,平時自己就扶著牆壁或者凳子站了起來,就是差一點還沒會走。
“謝謝桂花嫂子,估計明天要你幫我看半天孩子,因為我想去附近村裡找一個醫生。”
溫暖問了飛行隊的醫務處,最近開春了,京市那邊比較多醫學交流會,所以大家都沒有空,她還想著請教一下關於營養方麵的調理。
中午那會跟食堂的同誌吃飯,說起了附近村裡有個前幾年被下放的醫生,聽說還是國外著名大學的醫學博士,可惜早幾年被打成了右,現在就在村裡當個赤腳醫生,給村民看下病。
不過那醫生因為是從國外醫學院回來的,還是右,大家並不是那麼相信他。
但他看病都不收村民的錢,有些不想掏醫藥費的,就會跑去他那看,久而久之,也便把他也當成個赤腳醫生了。
桂花嫂子一聽,便好奇地問:“是那個住在牛棚裡的老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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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嫂子點了下頭:“聽說這老趙以前是什麼留學生,搞西方醫學的,他能看什麼病?”接著桂花嫂子又看著溫暖,擔心地問道:“不對,小暖妹子你是哪裡不舒服了嗎?怎麼要去找老趙?"
溫暖搖了搖頭:“不是,我沒事,是工作上的需求,想去找他問點事情。”
溫暖知道這個年代的人普遍還是信中醫,對西醫甚至可以說有點抗拒,但溫暖卻覺得中醫有中醫的好,西醫也有西醫的優處,能夠中西結合其實也很好,也不必說一定要比較出一個高下。
關於飛行隊維生素方麵的補充可能還得去請教一下老趙,多個人給建議,也可以多個參考,其實也沒有壞處。
不過大家之所以不敢去老趙那邊,估計還是因為他的成分多一點。
桂花嫂子知道溫暖沒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最怕你每天帶著孩子去上班,會熬壞了身體,這就得不償失了。"
溫暖笑道:“謝謝嫂子關心,不會的,你放心。”
桂花嫂子聽到了自家婆婆在叫她吃飯,便把樂樂交回給溫暖,說:"我先回去了,明兒個我早點過來帶樂樂。"
“好,謝謝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笑了笑:“客氣什麼?我能跟樂樂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溫暖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桂花嫂子已經回家去了,後來又聽到了她婆婆說什麼讓她趕緊把藥喝了之類的話。
之前聽桂花嫂子說,前段時間周團長也開始喝中藥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
溫暖把樂樂放在了門口處的一個凳子上,然後她又拿了點飼料,灑在院子裡,讓小雞啄一下。
樂樂看著小雞一窩蜂地衝了過去溫暖腳邊,扶著門框嘻嘻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僅有的六顆牙齒。
顧青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挺晚的了,樂樂一直沒睡,在等他。
這幾晚顧青寒跟她玩騎馬馬的遊戲,樂樂這小家夥玩過一次就記得了,每天晚上非要讓顧青寒馱著她玩一陣才會睡。
現在樂樂已經能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要是溫暖坐在床頭看小說,她自己就會扶著床頭走過來,然後往溫暖的身後伏下去,想讓人馱她。
溫暖才懶得理她,這幾天孩子都醒得晚,溫暖每天都是背著她去上
班的,一天下來肩膀疼得要死。
小家夥試了幾遍,都被媽媽拒絕了,坐在床上嘟嚷著小嘴巴,右腳搭在了左腳上麵,小手扯著屁股下的被子,一臉氣呼呼的。
不過溫暖不吃她這套,依舊慢悠悠地翻看著自己的小說。
自從上了班,溫暖就變得更懶了,隻要樂樂不哭,她都不怎麼想管。
一直到顧青寒回來,生氣的小家夥才終於有了點生氣,雙手大力地往床上一拍,叫喊道:“巴巴,巴巴……”
顧青寒把外套掛在了牆釘上,對小家夥笑道:"等一會,爸爸先洗一洗手。"
小家夥看著顧青寒的身影,"啊"了一聲,當作回應。
不過樂樂看到他找了身乾淨衣服走出去房間,頓時又抓狂起來了,還想爬出去床外,幸好被溫暖一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往床裡邊拉了一把。
“差點就摔你一跤了,等會又得哭,過來,媽媽幫你擦一下口水。”溫暖給孩子擦了一下嘴邊的口水,最近又長牙齒了,經常會流點口水,好幾次把她後背的衣服都染濕了。
小家夥不想溫暖擦嘴巴,“唔唔”了兩聲,搖了搖小腦袋,然後乾脆躺在床上,非常迅速地翻了個身,躲開了溫暖的碰觸。
彆看這小家夥還沒會走,但是各種反應都十分的迅速,尤其是爬,一會兒不看著,直接往地上去了。
顧青寒匆匆洗簌了一下,便回到了床上,抱起了在玩自己腳丫的小家夥。
小家夥看到顧青寒終於回來了,便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巴巴……"
顧青寡聽著孩子的叫聲,"誒"了一聲,然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怎麼還沒睡?明天又起不來了。"
溫暖從書本上抬了下頭,瞥了孩子一眼:“等你回來騎馬馬呢,誰讓你開了這個頭。”
“是嗎?”顧青寒笑了笑,然後一隻手就把孩子放到了自己後背,然後馱著她在床上爬了幾下。
這床本來就有點響,顧青寒這麼大一個人馱著孩子爬更加的響了。
樂樂這小家夥就開心了,趴在顧青寒寬厚的後背,笑得咯咯叫的,偶爾還“巴巴”“粑粑”地喊著。
溫暖聽著這有點
刺耳的“吱呀”聲,便對兩個玩得有點瘋的人說:“彆那麼大力了,到時候床塌了我看你們倆睡哪兒。”
接著,便伸出腿,踢了一下顧青寒的腳底。
顧青寒回頭看她,然後又爬回去她身旁,笑問:“你看你閨女是不是流口水到我脖子上了?”
"...."還真是。
溫暖給他抹乾淨脖子後的口水,忍不住笑了:“誰讓你愛跟她鬨,再玩一會,趕緊讓她睡覺!”
小家夥感覺到顧青寒停了下來,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爬。
無奈,他隻能跟她玩了一會,等到溫暖又催促他們睡覺,顧青寒才把孩子從後背抱下來。
樂樂玩得頭發都濕了,小孩子玩瘋了,頭發總容易濕,溫暖又用毛巾給她擦了一下才讓她睡覺。
等到孩子睡了之後,溫暖想起了下班時看到了李秋燕,便問身邊的男人:"對了,李秋燕是在哪個食堂?”
她上了幾天班,才第一次見過李秋燕,之前就聽說她是在食堂工作的,不過溫暖這幾天一直待在空勤灶食堂,確實沒有見過她。
顧青寒支著一邊的手臂,另一隻手給溫暖按摩肩膀,這幾天她都背著樂樂到處跑,每晚回來都聽她說過肩膀疼,所以睡覺之前他都會給她捏一下。
顧青寒聽到溫暖這麼問,想了下才說:“好像是後勤灶那邊的吧?怎麼了?”
溫暖“哦”了一聲,因為顧青寒捏得太舒服了,便閉上了眼睛:“今天下班看到她來我們空勤灶的雞棚喂雞了,我就想問一下她是哪個食堂的,之前一直沒見著。"
本來溫暖覺得大家都是在食堂乾活,碰個麵打招呼很正常,不過李秋燕的表現似乎不怎麼願意見到她。
難不成還因為上次推車的事情生氣?
過了這麼久,溫暖都差點忘了,不過李秋燕不想理會她,她也不會用熱屁股去貼人家的臉。
顧青寒對李秋燕就沒興趣了,轉移了話題,便說:"青鬆給我打電報了,要借五十塊。"
之前林美芝差點流產,顧青鬆花了很多錢,讓林美芝在醫院補胎了一個月,半個月前才出院。
還沒等溫暖開口,顧青寒又說:“不過我拒絕了,我們剛剛才買了自行車,不借
了。”
溫暖摸了摸他溫熱的掌心,隨即抬起來,在他手背親了下:"不借就對了,懷孕要借錢,到時候生孩子是不是又得借,孩子生出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