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他、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富察氏氣得險些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她道, "他就算想推卸責任,那也編個像樣一點的理由啊,現在一下子就被人給拆穿了,除了增加他的嫌疑之外還能有什麼用?"
富察氏實在是想不明白她這個表哥平日裡看起來不是挺聰明的嗎?能夠爬到二等侍衛這個位置總不可能靠他有一張不錯的臉吧?
結果現在遇到事了竟然這麼不頂用?
富察氏現在甚至都開始後悔找他合作了,唯一讓她覺得欣慰費揚古雖然被人抽了一頓,但是沒有把腦子給抽壞了,還知道不能夠把他們之間的計劃說出來。
因此這個時候富察氏還沒有暴露。
但是也僅此而已,富察氏很清楚她已經被人懷疑上了。
如果寧素隻是在後山和費揚古遇見了,那麼沒什麼,哪怕寧素和費揚古互生好感了也沒什麼,因為寧素不知道費揚古是她的表哥,這不僅僅因為寧素失憶了,不可能認得他,更因為費揚古本身就不是她嫡親的表哥,平日裡和赫舍裡家來往不多,更彆提當初已經嫁到佟家的寧素了。
至於寧素事後知道了費揚古和她的關係,富察氏也不怕暴露了自己,畢竟時人酷愛聯姻,不開玩笑地說,在天子腳下不僅一塊磚頭砸下去能夠砸中幾個當官的,還能砸中一兩個和自己沾親帶故的親戚。
所以費揚古是自己的表哥,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等寧素和費揚古有了感情之後,那更加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但是偏偏費揚古不僅和寧素在後山遇見了,他甚至因為喝醉了酒想要輕薄寧素!
每每一想到這兒,富察氏就感覺自己能嘔出一口血來,費揚古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次的事情至關重要,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喝酒?哪怕再饞也得分場合啊,難不成他忘了自己喝醉酒之後是什麼德性的嗎?還是說……
等等!
富察氏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測,費揚古他……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這個想法從腦子裡冒出來之後,富察氏整個人都僵住了,控製不住地往下想——
費揚古是怕自己沒辦法獲得寧素的好感,又怕失去這樣的機會,所以打算劍走偏鋒,趁著醉意企圖輕薄寧素,打算直接來一個霸王硬上弓嗎?
富察氏猛地抓緊了原本扶住彩玉的手,疼得彩玉
險些叫出聲來: "主子,您怎麼了?"聽得出來彩玉是在忍著疼問的。
"你說……"富察氏張了張嘴,想要把自己的猜測問出口,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這僅僅隻是她的猜測而已,費揚古不一定是這麼想的,她不要自己嚇自己,富察氏在心底裡默默地寬慰了自己兩句後對著彩玉搖搖頭道: "沒什麼,我隻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你說真的是我表哥撒謊了嗎?"
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富察氏還是懂的,如今她已經被懷疑上了,那麼自然更因為謹言慎行,一些憑空想象的猜測她沒必要說出口,省得隔牆有耳,叫有心人聽了去。
“這……表少爺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彩玉自然知道富察氏沒有說實話了,但是她沒有多嘴問什麼,隻是道, "奴才覺得這裡麵肯定是有誤會的,主子您想呀,表少爺就算要撒謊,他為什麼不找一個更好的理由?而是編一個一下子就會被人拆穿的?"
富察氏點點頭,然後就聽到彩玉道, "所以奴才偏向於表少爺他沒有撒謊。"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表哥他沒有撒謊的話,那麼是誰在撒謊?”富察氏扭頭看向自己的婢女, "是……寺廟裡的僧人嗎?"
這可能嗎?
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而且不論是寧素還是費揚古,都和寺廟裡的僧人沒有新仇舊恨,那麼他們又為什麼要撒謊陷害他們?
“要麼,是那幾個僧人被人收買了,要麼,是大嫂的表哥在撒謊。”寧素和圖達他們也在分析著這件事, "如果是後者的話,從表麵上看,我和費揚古沒有任何的恩怨,甚至說沒有任何的交集。"
這點從柳芽和柳枝剛剛都沒有認出費揚古就可以得出結論了。
“所以按理來說,費揚古不大可能會故意設局來找我麻煩的。”說到這裡,寧素又拋出了一個"但是”, "但是費揚古的表妹,也就是大嫂和我向來麵和心不和,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哥你曾經說過大嫂有意替我相看一門親事是吧?"
寧方冷著臉點頭道: "是。"
不過寧方的冷臉
不是衝著寧素去的,至於是衝著誰去的,那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老大媳婦也跟我提過。"圖達突然開口道。
寧素和寧方朝他看去,尤其是寧方,眉頭都皺起來了: “阿瑪,富察氏也跟你提過要給寧素相看的事情?什麼時候?"
"前段時間。”這麼說完,圖達又覺得自己說得似乎有點不夠準確,又補充了一句, "在寧素收到聖旨之前的那段時間。"
圖達之前為什麼會同意寧素和離?一方麵是因為他確實是管不了這個女兒了,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自個兒心虛。
如果寧素是因為彆的原因和隆科多和離的話那就算了,可偏偏導火線是李四兒,而李四兒原先又是他的小妾,是他將李四兒拱手相讓給隆科多,才導致後麵一係列的事情發生的,所以知道真相之後,圖達勸不了寧素彆和離,也不敢再勸下去。
可以說,圖達已經很清楚自己在寧素這個女兒麵前已經沒有多少作為父親的威嚴了。所以如果是寧素自己想再嫁人,讓他幫忙相看人家的話,那麼圖達說不定還會幫忙,但是如果是讓他勸寧素去相看的話,那麼還是算了吧。
圖達表示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
聽到圖達的話,寧素微微一揚眉頭,而寧方的臉色則沉了下去,他本來就有點懷疑富察氏,現在
聽到自己阿瑪這麼說,疑心就更重了。
畢竟很有可能因為康熙下了那麼一道聖旨,富察氏意識到哪怕說動了圖達都沒有用,所以才想著另辟蹊徑的。
寧素看了自己大哥的臉色一眼,然後開口道: "如果是前者,那麼收買僧人的人就很有可能是佟家的人,畢竟前幾天在恭親王妃的壽宴上,我才和佟夫人鬨了一場。"
圖達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你和你姑爸爸怎麼又鬨起來了?"
"你當我想鬨的?”寧素橫了圖達一眼,然後道, "還不是因為佟夫人想把和離的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甚至想給我潑臟水,我忍無可忍才把真相說出來的。"
“阿瑪你與其在這兒責怪我跟佟夫人又鬨起來,倒不如去勸她彆當我是傻子。”寧素輕哼一聲,"她真以為仗著是我的長輩,我就會在人前跟個啞巴似的任由
她顛倒黑白呢?"
“我這哪兒是責怪你?分明是提醒你而已。”圖達說不過寧素,隻能夠把話題轉移到佟夫人的頭上, "你們說你們姑爸爸究竟想做什麼?彆管怎麼樣,反正寧素跟隆科多不和離都和離了,那麼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是了,老是把過去的事情翻出來說,那不是平白讓人看笑話嗎?"
其實吧,讓人看笑話就讓人看笑話,隻要佟夫人他們的臉皮足夠厚的話,那麼就沒問題。可偏偏佟夫人他們的臉皮那叫一個賽一個的薄。
所以圖什麼呢?
不是應該閉嘴什麼都不說,等時間一長,事情就淡了嗎?非得把兩家的醜事都拿出來翻來覆去地講,那是生怕外人都忘了還有這回事兒是吧?
圖達表示實在是想不通。
不過.…
"如果在恭親王妃生辰那天你真的把你和隆科多和離的真相當眾抖落出來的話,那麼就相當於跟你姑爸爸,還有佟家撕破臉了,他們要是想報複你,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圖達依照自己對佟夫人的了解,順著她的思路去想,如果她給寧素潑臟水不成,反倒是把自家的醜事都抖落得一乾二淨了,那麼佟夫人會怎麼樣?
首先肯定是害怕了,畢竟佟國維和隆科多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個肯定不會放過她,一個肯定不會原諒她;其次肯定是怨恨,怨恨寧素的不留情麵,讓她當眾出那麼大的醜。
為了取得佟國維和隆科多的原諒,佟夫人會怎麼做?
那肯定是想辦法補救了。
佟家的顏麵一落千丈,怎麼補救才能夠挽回呢?要麼是突然做出什麼利國利民的好事,要麼是突然有人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醜事。
前者依照佟夫人的本事肯定是做不到了,後者的話倒是簡單得多了,而且人選也很好定——就是她怨恨的寧素。
佟家的顏麵就是因為寧素才一落千丈的,那麼如果寧素做出了什麼丟人現眼的醜事,佟家不就很輕易可以洗白了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圖達道, "如果今天沒有人救你,讓費揚古得逞了的話,事情一鬨開,你名聲不保那是一定了,佟家說不定會趁機落井下石,說你沒和離之前也水性楊花,因此隆科多才移情彆戀,甚至縱容妾室欺辱你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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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佟家的顏麵不就挽回來了嗎?
到時候誰還會認為佟家的人苛刻寧素做得不對?他們隻會換一個嘴臉說他們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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