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兩個人胡鬨時,蕭何夜都會很小心地避開顧燃灰的臉。
他一直用的是好兄弟互幫互助的借口,親吻卻代表著感情的變質與脫軌,是情侶間會做的事,用兄弟感情來解釋站不住腳。
但剛剛情難自禁地上了頭,現在四目相對,蕭何夜僵在原地,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理智告訴他要趕緊退開,免得被發現端倪;身體卻仿佛有自己的想法,牢牢焊在原地,緊緊貼著顧燃灰,
離得太近,顧燃灰的眼睫毛都根根可見。他訝異地睜圓了眼,微微張開唇,似乎想說什麼,兩個人的舌尖卻不小心碰到。
腦子裡仿佛有根弦瞬間斷裂,蕭何夜幾乎是本能地跟上去,吮住,勾纏,用力地汲取。
大腦一片空白,偏偏感受越發清晰,顧燃灰的嘴唇微微乾燥,卻很柔軟,仿佛能摩挲到唇紋的紋路。
他倆貼得很近,熱意撲麵而來,鼻腔裡都是屬於顧燃灰的香氣,清新的檸檬香,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獨屬於顧燃灰的香氣。
……原來這就是那些情侶喜歡接吻的理由。
洗手台旁邊的兩隻手十指相扣,直到顧燃灰的手臂一不小心打翻放在一旁的洗麵奶。
瓶子滾落在地,這一聲脆響徹底喚回了蕭何夜的神誌,也發現了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有多親近,幾乎完全貼在一起。
心臟高懸在半空,剛剛有多親密無間,現在就有多忐忑不安。他僵硬地緩緩鬆開顧燃灰,表情故作鎮定,大腦飛速運轉。
一時間,沉默蔓延。
燃灰沒看出蕭何夜內心的翻江倒海,他的舌頭在嘴裡頂了一下上顎,微微發麻,果不其然被吸破了皮。
畢竟頭一次親親,沒什麼經驗,太激動了也正常。
不過蕭何夜突然親他,難道是終於要告白了!
燃灰心情愉快而期待,見蕭何夜久久沉默,他主動暗示: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蕭何夜卻把這話當成顧燃灰發現端倪的危險訊號,心口一跳,難以遏製的恐慌襲卷心頭。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先發製人,拉住燃灰的雙臂,一雙漆黑的眼沉沉看向他: "抱歉。"燃灰一愣: "……啊?"
"剛剛……"
用儘力氣壓抑心底
泛起的連綿酸澀,蕭何夜低聲說, “我隻是好奇接吻是什麼感覺,沒什麼其他意思。"
"你彆多想,下次不會了。"
燃灰: "……"
這是他沒想到的發展,蕭何夜竟然慫了。
兩個人對視片刻,燃灰哪裡看不出蕭何夜的緊張,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蕭何夜太慎重,一定要用溫水把顧燃灰徹底煮熟才肯下手撈。最後他還是心軟了,歎口氣: “先回臥室吧。”
沒說信還是不信,蕭何夜的心臟照舊吊在半空,不上不下。他沉默地鬆開手,後退兩步。
在這洗手台上坐得時間長了,剛剛兩人胡鬨時沒感覺,現在踩到地麵,燃灰感覺腰簡直要斷成兩截。
果然玩花的就需要付出代價。
他捂著後腰回到臥室,進門就癱到床上。沒隔多久,有隻手按上燃灰的腰,不輕不重地按摩,緩解肌肉酸痛。
燃灰被他按得舒服,昏昏欲睡,剛剛那點氣也消了,決定再給蕭何夜一個坦白的機會。
"夜哥。"
暖黃色的夜燈下,顧燃灰從枕頭裡轉過半張臉,蕭何夜能看見他瞳孔中反射出細碎的光,如同鎏金。
喉頭滾動,他低聲應道: “怎麼了?”
因為壓著喉嚨,燃灰聲音有點悶: “高考結束了。”
蕭何夜“嗯"了一聲,手上按摩動作照舊不輕不重, "看看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玩幾天,或者你想繼續宅在家裡也可以。"
但下一秒,他動作頓住,因為顧燃灰慢吞吞道: "不是,我有點想談戀愛了。"燃灰自以為暗示已經足夠明顯,這下總該表白了吧。但良久靜默後,蕭何夜開口,氣息出乎意料的平穩: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燃灰把臉偏的幅度更大,語氣訝異: “你難道不想試試談戀愛嗎?”
蕭何夜斷然否認, "不想。"
燃灰:"?"
騙鬼呢。
燃灰語氣幽幽: “可是你剛剛的表現,明顯也很想談。”
差點沒把他舌頭吞下去,
還在這裡賴賬。
蕭何夜卻以為顧燃灰在委婉地表達不滿,畢竟接吻,還是舌吻,逾矩得太明顯。
心臟沉沉地墜下去,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垂著眼鎮定道:“我說過了,那隻是好奇,並不代表就要跟其他女生談戀愛。"
燃灰: "不是……"
尚未出口的話被打斷,蕭何夜按著他飽受勞累的後腰,視線深不見底,語氣不容置疑: “你現在還太小,沒有基本的判斷力,很容易被其他人傷到。"
還差一個月就要年滿十八的燃灰:?
蕭何夜低聲道: "聽話,等你上了大學再談也不遲。"
燃灰:.…
他歎口氣,心道行吧。是你自己非要拖,彆怪我沒給過機會。
高考結束了,蕭何夜心中的危機感卻越發濃重,因為沒了早戀這個拖住顧燃灰的理由。
之前在學校裡施展不開拳腳,現在放假了,兩個人之間單獨相處的機會更多,蕭何夜使出渾身解數,想方設法地要讓顧燃灰徹底打消去談戀愛的念頭。
考完高考的高中生成了家裡的食物鏈底層,雙方家長平時都忙著工作,沒空回家,於是讓蕭家請的煮飯阿姨給兩人做飯。
蕭家的煮飯阿姨手藝高超,比食堂好吃多了。燃灰吃得不亦樂乎,三天胖了兩斤,站在秤上一臉苦大仇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