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邊驚歎他的演技,一邊在心中冷笑。
他故意開口:“不過是人血,我不曾傷人性命。”
“我這枚百花丹中獨獨缺一味蘊含靈力的輔材料,可我用遍尋常靈力充沛的藥材,效果都不儘如人意。”
杜衡閉上眼,“直到機緣巧合,我發現修者血液中蘊含充沛靈力,就是這枚百花丹最好的輔材。”
他猛地睜開眼,“我知道這是旁人眼中的大逆不道,但我想知道您的看法。”
“若是您,應當不會拘泥於此!”
天元丹王深深看他一眼,忽然露出一點笑意:“你當真這麼想?”
“當然。”杜衡吐出一口氣,斟酌著情緒,盯著他的眼睛,藏下心底真正的情緒,用偽裝的狂熱情緒開口,“我為煉丹師,自然是醉心丹道,窮儘於此,天下沒什麼不可用的材料!”
“所謂修者,也是如此。”
他目光灼灼,“上古之時,丹聖翻手天地為爐,想來所謂天才,也不過是爐中天材!”
天元丹王忽然神色微變,他居高臨下看他:“……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誰告訴你的。”
杜衡沒有吭聲。
天元丹王低喝一聲:“說!”
他這一聲暗含靈力,居然讓人心神震蕩,杜衡往後退了一步,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竹中女神色微動,伸手撐了他一把。
杜衡低咳一聲,嘴角溢出血色,他抬起眼:“……是我機緣巧合,聽密宗一位修者說起。”
天元丹王眯起眼,低低重複一遍:“密宗……”
杜衡觀察著他的表情。
天元丹王突然一甩袖,杜衡身體受力,不受控製地翻滾出去。
竹中女神色一動,眉頭緊擰。
天元丹王甩袖轉身:“你走吧!你既然生了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我火鼎宗也無法留你!”
“不知天高地厚!你所說的,乃是邪修煉丹之法,我不能苟同!”
“但你擁有這般造詣也實屬不易,我也不忍心廢你一身修為。所幸你還未入門,就當與我火鼎宗毫無瓜葛,走吧!”
“好好反省,之後若讓我知道你惹出禍來,我定不容你!”
杜衡撐著地麵,深深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原來傳聞中的天元丹王,也不如傳聞中那麼厲害,還是個和老丹王一樣迂腐的老頭。”
“既然如此,你可一輩子彆想煉出真正的妙玉紅顏丹了!”
天元丹王背對著他,不為所動。
竹中女警惕看他,杜衡掙紮著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出了大殿。
兩人一直搖晃著走向弟子房,確認四下無人,竹中女才低聲開口:“你太冒險了。”
杜衡往嘴裡塞了顆丹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竹中女見他氣血平穩,沒受重傷,這才收回目光:“他在說謊。”
“我知道。”杜衡平靜開口,“
我隻是想確認他知道到什麼程度,照這樣看來,他應當與密宗有些關聯。”
“至少他並不意外,所謂的仙丹,要用天材來煉。”
竹中女緩緩扭頭看他:“他不打算收你,你打算離開?”
“先找他們。”杜衡走向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不少人還記得他在丹火大會大出風頭,並不知道他已經被天元丹王掃地出門,對他恭敬有加,知無不言。
“今日沒見過?”杜衡蹙起眉頭,禮貌道謝後,露出些許擔心的表情。
竹中女扭頭看他:“興許他們有了進展。”
“也有可能隻是在胡鬨。”杜衡顯然對他們不怎麼放心,“也不知道讓人傳句話。”
“姑娘。”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聲音,對方語調帶笑,“當真是美人如畫啊。”
杜衡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冷酷地看著眼前笑得幸災樂禍的蕭書生。
——這家夥跟藥材隊一塊走,倒是躲過了同甘共苦的一劫。
蕭書生不僅笑容毫不收斂,還對他作揖:“我乃四季書院蕭書生,剛剛觀姑娘氣度非凡,令人心生愛慕。不知可否為姑娘作畫一幅,我好送去九州美人榜……”
杜衡:“……好。”
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既然要作畫,我們找個僻靜地方。”蕭書生笑彎了眼,就是怎麼看怎麼有點幸災樂禍。
等他們找好了地方,蕭書生笑得前仰後合:“抱歉抱歉,杜兄,我實在是,哈哈!”
“我早該想到,你們和餘兄一路,一定精彩異常,我這一路錯過許多,當真是可惜啊!”
他折扇拍手,惋惜得真心實意。
杜衡麵無表情看他:“你餘兄喜歡同甘共苦,你遲早也有這一遭,逃不掉的。”
蕭書生一下收斂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咳,方才雪暖來尋過我,說葉兄他們找到了些許線索,大概是一時衝動,直接去見老丹王了。”
哪怕是杜衡聽見這個消息也差點控製不住表情:“見老丹王……”
“你們四季書院努力那麼久都未見到,他們這就見到了?”
“時也命也。”蕭書生遺憾搖扇,“或許我四季書院眾人,比起餘兄葉兄,到底還是差了些許氣運。”
杜衡眼皮一跳,下意識扭頭看向火鼎宗深處。
“我也試著給他們的傳音石傳遞過信息。”蕭書生眼帶笑意,“不過他們現在似乎處境特殊,沒法收到。”
竹中女輕輕歎了口氣:“我也感知不到他們的氣息。”
她為難地擰起眉頭,“奇怪,不該如此。”
“也不用太著急。”蕭書生顯得十分樂觀,笑著搖了搖折扇,“他們沒回來,應當是有了進展。火鼎宗也沒亂起來,那就是這兒的人還不知道他們有了進展。”
“也不知道這狀況能維持多久。”杜衡眉頭微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