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長釘裂開,釋放出一股極為濃烈的異香。
這香味除了粉紅小蛇,誰都聞不到。口水嘩啦啦地流了滿地,小蛇連忙爬上男人的手掌心,藕節似的手臂抱住釘子用力往外拔。
男人痛得皺眉,卻沒阻止。其實他隻要稍微動一動胳膊就能把這顆釘子帶出來,但他依舊裝作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
這隻小怪物為何會出現在鬼母廟?真是因為貪玩誤打誤撞?它到底是什麼來曆?對這個副本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很多疑問縈繞心頭,男人想探一探小怪物的底。
掌心捧著一團柔軟,果凍般晶瑩剔透,觸感涼滑細膩,十分奇特。男人緊皺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舒展幾分。但他從來不會忘記,在這個隻有黑暗和絕望的世界,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瞳孔深處寒氣四溢,男人咬破舌尖,逼出一縷鮮血,凝成薄如蟬翼的一枚刀片,含在乾燥開裂的雙唇之間。
粉紅小蛇感覺脊背有些發涼,不由回頭看去。
對上大蟲子晦暗莫測的眸光,它軟軟地叫了兩聲,完全沒有提起防備。它知道這大蟲子受了很重的傷,根本不能動。
回過頭,繼續吭吭哧哧地拔釘子,吃奶的勁兒都用上,憋得圓臉漲紅。這隻小怪物根本不像是恐怖世界的產物。
男人眸光微閃,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被迷惑。
石板鬆動的聲音傳來,用力太猛的粉紅小蛇抱著忽然被拔掉的釘子咕嚕嚕地翻滾出去。
男人閉了閉眼,有歎息的衝動。
好蠢……
“唧!”興奮的叫聲在石窟裡回蕩,像一隻雀躍的小鳥兒。
男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糟糕透頂的心情受到了衝擊。他想起弟弟蹣跚學步時搖搖晃晃的笨拙模樣;想起那人每天放學扔下書包滿屋子喊哥哥的場景;想起他們兄弟二人並肩作戰,發誓永遠不會背棄;想起深夜時因為想念孤苦無依的父親,抱在一起痛哭……
淚水溢出眼眶,男人雙瞳猩紅,心如刀絞。
定了定神,他裝作輕鬆地看向那隻小怪物。
粉紅小蛇抱著長釘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笨拙的模樣與年幼時的弟弟有幾分相似。男人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被美麗表象所迷惑會死無葬身之地!
“唧!”
粉紅小蛇舉起釘子看了看,叫聲十分興奮。它把腦袋轉向奇怪的大蟲子,又把釘子高舉一下,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男人表情溫和,含在雙唇之間的血色刀片卻一直處於隨時都能激發的狀態。
粉紅小蛇快要餓瘋了。戰鬥已經耗光它的能量。它伸長脖子,張開嘴巴,兩隻手握住長釘慢慢往喉嚨裡送。
有一門雜技叫吞劍,小時候經常在電視裡看見。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與眼前的場景貼合。男人不受控製地揚起唇角。
放鬆的心緒隻是一瞬就繃得更緊,男人眼裡的暗芒隨之冷凝。這小怪物以法器為食,品階一定很高,潛力更是無窮。放它離開,給它成長的空間,這個副本必然會成為十死無生的煉獄。
目光掃向半臥在黑暗中的那尊石像,男人搖搖頭,在心裡想道:論起危險程度,怕是連這隻鬼母都比不上眼前的可愛生物。
長釘被胃液溶解,澎湃的能量在身體裡炸開,滾燙的熱流彙入每一個細胞,帶來無與倫比的舒適感。粉紅小蛇捧著圓滾滾的肚皮輕聲哼哼。
男人用舌尖撥弄刀片。殺與不殺,全在他一念之間。
強大的消化功能讓飽腹感迅速消退,粉紅小蛇看向另外幾顆長釘,口水控製不住地流出來。它立刻爬向奇怪大蟲子的右側。
“原來你不是對我流口水。”男人若有所悟。
這是一隻不吃人的怪物?可能嗎?
男人再次用舌尖撥弄刀片,眼瞳深處的冷意始終不曾散去。
他抬起麻木的左手,稍微活動一下。釘子拔掉之後,掌心和手背還留有貫穿的傷口。但詭異的是,沒有一絲鮮血從傷口中流出,被釘穿的石板也未曾染上血跡。
傷口內部,血液絲絲縷縷地蠕動,像一條條寄生蟲在肌肉裡穿梭,去往該去的地方,滋養該滋養的器官。這具身體裡的每一滴血都是活的。男人可以操控它們,就像操控自己的意念。
動一動指關節,確定手掌依舊靈活自如,男人這才看向小怪物。
粉紅小蛇滑行的速度很快,眼神十分貪婪,口水灑了一地。它想乾什麼,不用猜也能看出來。
有它幫忙解決滅魂釘,男人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一陣刺骨的陰風撲到小蛇麵上,吹亂了它本就亂糟糟的頭發。燭火瘋狂搖曳,投射出重重幻影,視線變得異常模糊,眩暈感凶猛襲來。
男人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看向餘下的四根長釘。這是精神類的攻擊!
粉紅小蛇忽然停下,發出警惕的低鳴。強烈的饑餓感讓它完全忽略了這波攻擊。
又一陣陰風刮過,聲音尖利。在這恐怖的氛圍中,四顆長釘齊刷刷睜開猩紅閃爍的眼,扭動金屬脖頸,怨毒地看向小蛇。
血氣與精氣異常凶猛地從男人體內抽取出來,灌入長釘。男人咬破牙齦,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