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趴伏在車窗上,看著沿途的風景。

臣晨坐在旁邊,假裝不經意地問,“寶寶,如果第一個遇到你的人是梅雨軒,你會跟他走嗎?”

少年拿出名片看了看,滿臉懵懂。

“可我第一個遇到的人是你啊。”

臣晨奪過名片扔出窗外。

少年愣住了。這張名片跟臣晨有仇?

臣晨繼續追問:“我是說如果。你想象一下。”

少年眨了眨眼,果真開始想象。

臣晨卻又忽然將他拉入懷裡,用手蒙住他的眼。

“不許想!”

他害怕少年因為強烈的熟悉感而憶起過往。事實上,第一個遇到少年的人從來不是他,是梅雨軒。他隻輸在這一點。

少年的眼睛在臣晨的掌心裡眨動,纖長濃密的睫毛撓得他皮膚微微發癢。

臣晨低下頭,親吻少年柔軟的發,眼神晦暗。

“不許想他。”

低沉的聲音再次勒令,其中隱藏著難以察覺的憂慮。

“是你讓我想的。”少年委屈嘟囔。

臣晨勉強一笑,又親了親少年的額角。心中紛亂,不斷湧上恐懼。是少年的潛意識在思念,所以梅雨軒才會出現。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梅雨軒也會覺醒記憶,回到裡世界。

臣晨閉了閉眼,終究還是無法安撫自己的心。他需要一個保證。

於是他再次詢問,“如果我和梅雨軒同時掉進河裡,你會救誰?”

“啊?”少年拉下臣晨的大手,仰臉看向對方。

坐在前排的律師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臣總好濃的酸味!

“問你呢。”臣晨捏住少年腮邊的軟肉,追問道,“如果我和梅雨軒同時掉進河裡,你先救誰?”

少年眨眨眼睛,遲疑道,“你們會不會遊泳?”

臣晨氣笑了,催促道,“彆管我們會不會遊泳,你隻說,你會救誰?”

少年終於察覺到臣晨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連忙抱住臣晨的胳膊,討好地抿出兩個梨渦,“救你救你,當然是先救你!”

臣晨依舊滿臉冷笑。

少年岔開雙腿坐在他懷裡,直起腰,捧著他的頭,在他腦門上印下兩個十分響亮的吻。

“寶寶不氣了。”

他愛惜地摸摸臣晨的臉。

臣晨陰鬱的麵色這才緩緩退去,伸出食指輕點自己薄唇,給出暗示。

少年連忙湊過去,在他唇上印了兩個響吻,軟聲哄道:“寶寶乖,寶寶不氣。”

這句話還是從陳佳佳和祁陽那裡學來的。他們打情罵俏的時候經常說。

臣晨的心徹底被安撫。他綻開溫柔笑容,摁住少年的後腦勺,吻住對方濕漉漉的小嘴。

少年白皙的臉頰和透明的耳廓一瞬間燒得通紅。

“這才叫吻。下回彆敷衍我。”

在少年紅腫唇瓣上

啄了啄,臣晨嗓音沙啞。少年把腦袋紮進他懷裡,來回蹭了蹭,然後輕輕撞幾下。

臣晨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撞了一下。他輕輕撫摸少年柔軟的發絲,唇角滿足地勾起。

商務車緊跟前麵的警車,駛上流沙灣大橋。司機忽然踩下刹車,急停在路中間,驚呼道:“有人跳河!()”

他話音剛落,河裡便傳來噗通一聲巨響,兩個人影手拉手掉進湍急的水流。

“那個姓梅的警察也跳下去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律師急喊。

坐在臣晨懷裡的少年根本沒有思考,下意識地打開車門,飛快衝了下去。他翻越欄杆,紮入黃濁浪花。這一係列動作簡直像神經反應一般自然。那是刻在骨子裡的保護欲。

臣晨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邁開長腿跨下豪車,縱欄一跳。

他也沒有經過思考。

一切都像宿命,不可違背。

司機和律師看傻了。愣了好幾秒兩人才驚叫著跳下車,跑到橋欄邊。

看見粉色頭發的少年跳下橋救人,站在不遠處看熱鬨的邱諾和雲子石立刻衝出人群,想也不想就翻過欄杆往下跳。

他們從來不多管閒事,與少年也隻是陌生人關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少年遇到危險,他們竟然可以奮不顧身。那強烈的保護對方的衝動,就好像基因裡自帶的東西。

駕船漂浮在河麵上的陳佳佳和祁陽:“……”

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噗通,噗通、噗通……連響六下,河裡掉落七個人,就他媽離譜!

祁陽:“……老婆,快看下餃子!”

陳佳佳:“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兩人互相看看,然後瘋狂加速衝向眾人落水的地方。

陳佳佳:“老公,我們的職業是撈屍人,我沒記錯吧?”

祁陽:“老婆,偶爾客串一下救援隊也不是不可以。”

轟隆隆的馬達聲響徹水麵。

梅雨軒拚命遊向在水裡掙紮的少年和少女。

少女把少年的腦袋壓進水裡,讓自己的上半身探出水麵,大口呼吸。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害怕了,一邊嗆水咳嗽,一邊大喊救命。

梅雨軒加快了劃水的速度,卻又聽見身後傳來噗通聲。

他回頭看去,瞳孔驟然一縮。那粉紅色的頭發在灰蒙蒙的霧氣和渾黃的河水中十分顯眼。

是梅希望。他怎麼也跳下來了?

梅雨軒來不及思考,身體完全不受大腦的掌控,立刻調轉方向朝梅希望遊去。人總有親疏遠近之分,他無法免俗。

梅希望也奮力揮舞手臂,向他而行,嗓音裡帶著焦急:“梅雨軒,我來救你!”

聽清這句話,梅雨軒的心尖被燙了一下,微微地疼。不等他靠近,又有一個人掉進河裡,那是臣氏集團的繼承人臣晨。

落水聲很響,梅希望回頭看了一眼,劃水的雙手僵住。他停留在原地,不斷轉動腦袋往前看往後看,前後都是他想救的人,他

() 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以為車裡的話隻是戲言,卻不料一語成讖。

臣晨落水之後沒有自救,隻是放鬆身體隨水漂流。漩渦想要將他吞沒,他也沒有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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