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原本和衛少將說的就隻是來公爵府暫住兩天。
如果隻是因為這個,為什麼……會特意過來一趟?
少年的眼睛澄澈,眼中蘊含著直白而好奇的光。
但陸應淮卻從裡麵看出了某些東西。
某些他時常會從軍團新兵眼中看到的,對某種行為躍躍欲試又被強行按下的煩惱。
陸應淮啞然半晌,輕點下頜,道:“的確,不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夏柚露出了然的神色,仍舊眼神清亮地盯著陸應淮。
陸應淮卻反而收回和夏柚對視的眼神,緩緩開口:“但是,在明知道自己的配偶會被欺負之後,我會出現在這裡,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剛才的道歉是因為對夏柚付出的信任的重視,而他會在醒來之後第一時間過來,是因為夏柚和他已經締結的婚姻關係。
夏柚反應了兩秒,猛然想起一個小時前轉發在星網社交平台上的帖子,和當眾自稱元帥夫人的事,騰地一下,從耳朵尖紅到了臉頰。
指節在膝蓋上有些尷尬地摳了摳,坐姿異常乖巧的夏柚表情有些窘迫:“我、我才不會被欺負……”
哪怕在末世隻生存了五年,但末世裡的人心多惡,夏柚早就習慣了提防和先下手為強。
剛才如果不是元帥突然出現,他肯定已經動手了。
“那小柚原本是打算做什麼呢?”陸應淮並沒有評價什麼,而是以問代答套著夏柚的計劃。
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還扯著元帥虎皮的夏柚老老實實開口將剛才宴會廳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而後道:“雖然不知道他們打算給我下的藥是什麼,但我用精神力將藥效降低了40,再加上吃的又不多,夏家洋應該不至於當場死亡。”
“接下來,嗯,我會引導他們狗咬狗,然後再當眾和他們決裂。”
“這樣以後我和元帥您去到藍星,他們也休想威脅到咱們的名聲。”
夏柚說到最後的一句的時候,尾調微微上揚,帶著一種不易察覺地求表揚的意味,眼神亮晶晶的。
陸應淮看出小朋友對自己計劃的滿意,揚了揚眉:“當眾決裂?怎麼做?”
“就……他們都要殺我了,就放出話說斷絕關係什麼的……還要怎麼做?”夏柚一懵。
“想動手的是人夏家洋,哪怕退一萬步,他能夠攀咬出來夏青,也隻是到夏青為止了。”
陸應淮緩緩說著,在夏柚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後微一停頓,等小朋友消化之後,又繼續道:
“夏公爵完全可以在你離開之後,公然發表對自己另一個兒子的憤怒和對自己教育不周的內疚,再發幾段從前你們的影像,一位有所疏漏但還愛你的父親形象便樹立在大眾麵前。”
“到時候,你又要怎麼辦呢?”
夏柚順著陸應淮的話腦海中跟著模擬了一下,頓時露出一種被惡心到了的表情。
要說夏公爵從來都沒有發現白瀟瀟對夏柚的刻意養廢?不,夏公爵從來都知道。
夏柚小時候在說自己想要學什麼的時候,夏公爵總會帶來更好玩的玩具給夏柚——當然,對夏青也是一樣。
因為這兩個兒子是要嫁出去的籌碼,所以夏公爵認為,他們隻需要對公爵府感情足夠深刻就可以,最好是能夠任由他這個父親操控擺布。
正如陸應淮說的,今天公爵府的事情哪怕再鬨大,那也是夏柚和夏家洋、夏青之間的事,扯不到白瀟瀟和夏公爵,而在那之後,層出不窮的麻煩才會接踵而至。
到那時,夏柚要顧及到自己身為元帥配偶的身份,更加會瞻前顧後。
夏柚想到這裡,不由有些委屈。
從小到大又沒有人教過他這些,在末世他更是隻需要用手段活下去。
他當然想直接動手打一頓夏青,把人廢了徹底絕了夏青的豪門夢,以此報複下半輩子依靠夏青的白瀟瀟,一了百了——那多爽啊,但是他能這麼做嗎?
大概是想的太過投入,夏柚直接就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卻沒想到陸應淮淡淡道:“為什麼不可以?”
“啊?”夏柚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陸應淮再度轉過頭,與身邊的小朋友對視,用溫和耐心的語氣教導這個才剛拿到權柄,隻會狐假虎威,不會真的揮舞利劍的小朋友。
“你是帝國元帥,帝國親王的合法配偶,即使還沒有授封,身份地位比之公爵也不差多少。”
“公爵府意圖刺殺宗室成員兼軍部將領家屬,案件性質惡劣,影響頗大,且人證物證俱全,理應封鎖公爵府徹查此案。並且,查出真凶之後,軍部有權越過參議院自行處理犯人,生殺不論。”
沒有冷硬的軍裝,沒有邊緣銳利的勳章,陸應淮隻是坐在那,手指交錯搭在身前,就帶出一片戰場上彌漫了硝煙氣的肅殺與果決。
“當然,白女士可以利用輿論壓力來向你施壓。”
“不過,輿論的確可以被利用,但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