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在晚上照例巡視營地時,找到了被咬成三瓣的直播球。
直播球被黑豹叼回來的時候,小老虎對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陸應淮在檢查直播球時,小老虎一直試圖將腦袋湊過去,厚實的虎爪子也在努力扒拉,夏柚幾次把小老虎拖過來都沒用。
黑豹出手從後麵給了小老虎一個豹抱拖走,結果剛把虎丟出帳篷,小老虎又頂著一顆無辜的虎腦袋蹭了回來,繼續試圖扒拉桌麵。
夏柚不由身後揉了揉辣條的耳朵,看玩笑似的道:“辣條是不是聞到媽媽的味道了?”
沒有恢複神智的小老虎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話,但小老虎卻對直播球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
陸應淮原本沒有這樣浪漫而柔軟的猜測,但在夏柚這樣說時,他的手還是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小老虎。
小老虎趁機從陸應淮手裡咬走了最大的一顆直播球殘骸。
“唉——辣條!”
夏柚連忙要去掏虎嘴,被陸應淮抬手擋了一下。
“沒事,隨他吧。”陸應淮將剩下的直播球殘骸也撥到桌子的一邊,“沒什麼零件能用了。”
之前陸應淮拆了直播球上麵的擬態芯片,小兔猻被領養的時候,他順手將那個鍛煉兔猻捕獵的生物球也給了朱在遠。
直播球本來就沒了可以監測並且模擬生物特征躲避猛獸的擬態芯片,又被黑豹實打實下狠手扇了一巴掌,就這麼被徘徊在營地附近的白虎抓到,直接下嘴咬成了廢品。
不過由此可見,陸九竹屬於人類的理智還清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棕熊先生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裡麵亮著燈,從他們的帳篷看過去還能看到動來動去的熊影。
小老虎趴在帳篷角落,用前爪圈著那塊直播球的碎片扒拉,時不時低頭用鼻子頂一頂。
被洗香香之後身上一股沐浴露的香味,黑豹似乎有些不適應,正低頭舔自己的毛。
陸應淮在帳篷裡和研究部說直播球的事,順帶讓那邊將直播間最後的畫麵發到了他的光腦上。
夏柚打了個哈欠,想了想,掀開門簾走到花架旁邊,打算看看自己今天中午種下的種子。
這個季節並不適合種花,很有可能會連苗都發不出來,但是夏柚問過周叔,周叔隻說這個種子也是研究部那邊搗鼓出來的新東西,用特製的營養液泡過,發芽率很高,之前裝進包裹裡也是覺得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夏柚挨個花盆看了看,時間太短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就給白天注入過精神力的那一半花盆又補了一些精神力。
剛站起身,夏柚正要回去,麵前黑漆漆的林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發出細微的動靜。
夏柚的動作僵住,想起陸應淮說的虎媽媽一直在觀察他們的事,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柚小心翼翼地往靠近森林的地方走了走,但
剛才那掠而過的動靜就好像是錯覺一樣,周圍都安靜極了。
隻能聽見人類踩在落葉上發出的細微聲音。
雖然眼睛什麼都沒有捕捉到,但夏柚就是有種感覺。
有什麼存在,正在注視著他。
夏柚回頭看了看帳篷,大著膽子,往直覺有什麼東西在的方向繼續靠近,精神力小觸手探出來掛在肩膀上隨時出手。
他的手一直搭在空間紐上,自保用的武器就放在空間紐裡,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可以出現在他的手裡。
然而循著那種不可言說的直覺,夏柚往前走了五六分鐘,身邊卻隻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猛獸的痕跡。
忽然,夏柚的耳尖一動,捕捉到空氣中的風聲,下一秒,激光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溫暖而寬厚的手掌托著夏柚的手肘,手指順著夏柚的小臂劃下按在了夏柚的手腕某處,直接繳了夏柚手裡的武器。
於此同時,夏柚的另一隻手被反剪在身後,靠進了柔軟而令人心安的胸膛。
“殿下!”
夏柚頭都沒回就知道來人是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不服氣。
“反應不錯,下次不用留情,第一時間直接攻擊才對。”陸應淮放開夏柚,順手按揉了一下夏柚剛才被他鉗製的肩膀。
夏柚無語,轉過身來麵對陸應淮,小聲叭叭:“我是怕來的是虎媽媽,萬一虎媽媽沒有惡意,我先出手傷虎豈不是糟糕了。”
猛獸一旦被攻擊,就沒有了心平氣和交流的可能性。
“如果來的是她,你更應該以保護自己為最優考量。”陸應淮的語氣很是嚴肅,“不要低估了猛獸的襲擊力度。”
夏柚身邊的猛獸不少,但都收斂了利爪獠牙像是軟萌可愛的大貓,也因此,在陸應淮看來,小朋友對猛獸實在是缺少了必要的警惕與忌憚。
要知道麵對猛獸所帶來的的危險,隻是一瞬間的猶豫,很有可能就是喉嚨被咬斷的下場。
“我知道的。”
夏柚揉著自己的手腕,小小聲嘀咕。
他當然不會忽略這些大貓真正的攻擊性,畢竟每次元元和辣條叼回來的獵物,哪一個不是夏柚碰見了隻能跑還說不定跑不過的。
“可現在不是有殿下在嗎?”
“什麼?”
陸應淮沒聽清。
夏柚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陸應淮:“帝國最強的元帥就在我身邊,我有什麼可怕的?”
陸應淮的眸子陡然一顫,完全沒想到夏柚會這樣說,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可是我不會一直……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夏柚語氣執拗地強調:“可是你現在就在這裡。”
“小柚,你明白我的意思。”陸應淮有些無奈。
森林的晚風微涼,身高肩寬的男人站在夏柚麵前,那雙深紫色的瞳孔裡落著雪,帶著些許距離感的疏冷。
夏柚沒有繼續抬頭仰視陸應淮,而是後退了幾步。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陸應淮給夏柚的感覺多了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但卻又對夏柚仍舊麵麵俱到的教導與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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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夏柚輕聲道,“您其實不用這樣擔心我,我最擅長的,就是在身後沒有依靠的境遇下活著。”
“我不傻,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真的那樣天真的小朋友。”
夏柚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而逝。
“雖然殿下你一直沒有問,但,其實心裡也有想過,我這樣矛盾的性格是怎麼形成的吧?”
兩人間有片刻的安靜。
“是。”陸應淮就站在原地,保持著這個讓夏柚不那麼有壓迫感的距離,讓兩人平視對方的距離,“我設想過很多種可能。”
“我猜也是。”
夏柚笑了下,臉頰上一處很小的酒窩一閃即逝。
“殿下最擔心的是什麼?是擔心和我相處時間久了,我對殿下產生了依賴,我會接受不了殿下的離開,會方寸大亂嗎?”
兩人對視著,明明是法律上承認的伴侶,中間卻隔著一條肉眼不可見的鴻溝。
夏柚鎮定,陸應淮平靜。
明明不是同一類性格的存在,卻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相通感。
“殿下第一次上戰場是什麼時候?”夏柚忽然問。
陸應淮想了一下,是真的有些記不清了:“忘記了。”
陸應淮其實沒有什麼童年,他的精神力一直讓他處於痛苦的狀態下,等到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就會自請去邊境線。
邊境線很大,大小星球有十多個,蟲族勢頭旺盛的時候時常潛入,雖然那些星球都是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廢星,但蟲族的繁衍能力太強,如果放任不管,不過多少時間那顆星球就會淪為蟲族的孵化地,因此,邊境線雇傭兵就應運而生。
雇傭兵中有缺錢的帝國公民,想要鍛煉的軍校生,同樣也有和陸應淮一樣,單純為了發泄麻痹痛苦的存在。
“我的家人並不太約束我,我就在邊境線長大。”陸應淮回答。
“聽上去很辛苦。”夏柚微側了側臉頰,用很輕很淡的語氣又問,“那殿下殺過人嗎?”
陸應淮的瞳孔一縮,敏銳捕捉到夏柚話語中的信息。
片刻後,陸應淮沉聲回答:“殺過。”
邊境線的敵人,不僅僅有蟲族,帝國境內曾經有不少推崇蟲族,投靠蟲族的人類,甚至早些年聯盟與帝國的關係也並沒有現在這樣的穩定交好。
“這樣。”
夏柚的雙手背在身後,手指在陸應淮看不到的地方交錯在一起,用力捏著骨節處。
金發的少年神色恍惚了一瞬,但眸色又回到清明。
“殿下,我也殺過人的。”他輕聲道。
“……嗯。”
陸應淮就像是最平常時夏柚同他說話一樣,靜靜注視著夏柚,像是在等待少年接下來
() 的話。
夏柚的喉嚨有些乾澀。
“不是用手段或者什麼計謀,
是我動的手。”
陸應淮停頓了一下,
而後輕聲回道:“嗯。”
夏柚被陸應淮“嗯”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站在原地倔強地盯著陸應淮看。
夏柚不說話,陸應淮後知後覺少年有些鬨脾氣,抿了抿唇,這才道:“沒有敷衍,我在想之前的資料。”
“什麼?”夏柚一愣。
陸應淮坦然道:“陛下和我都有查過你,陛下在主腦的權限已經是最高級了。”
隻要是在製度完善的社會體係裡,哪怕是貴族,殺人也是重罪。
當然,是指證據確鑿被送上審判庭的話。
夏柚並不意外自己被查過這件事:“……主腦不會知道的。”
發生在藍星末世幸存者基地的事,這個世界上隻有夏柚一個人知道。
“嗯。”陸應淮點點頭,“有做心理疏導嗎?”
夏柚沒反應過來:“好像……沒有?”
陸應淮皺眉:“等下回去做一下評估表。”
戰場上有很多軍校畢業的學生,會因為接受不了這種事而性格大變,甚至在下戰場之後患上精神疾病。
這些都有潛伏期,每個人的表現並不一樣,但是一旦發作,影響肯定不會小。
“喔。”夏柚鼓了鼓腮,“題不會很多吧?上次那個評估表真的好長……”
陸應淮笑了下:“做困了就睡。”
如果真的能做評估表做到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於是轉身朝著營地的方向往回走。
“殿下,您不想問我嗎?”夏柚突然道。
“問什麼?”
“問……我為什麼——”
夏柚背在身後糾結在一起的手指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