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殿下?”
夏柚的腦袋從帳篷窗戶的地方悄悄探進來,眼神有些心虛地遊移著。
陸應淮早就聽見了之前外麵虎跳人叫的動靜,隻不過後來又詭異安靜了下來。
但……有些時候,安靜可能並不意味著平靜。
陸應淮:“怎麼了?”
“那什麼……”夏柚轉頭看了一眼,表情頗有些一言難儘的味道。
“就,如果啊,有毛的伴生獸禿了的話……會影響到身體嗎?”
夏柚說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就是,頭發會不會也……咳,我是說,現在醫療倉功能那麼強大,就算真的禿了也有辦法補救的……對吧?”
想到將來出現在新聞上的帝國皇太子年紀輕輕就禿頂的形象,亦或者小小的少年戴著大大的帽子——
夏柚猛地甩了甩腦袋,兩隻手扒在帳篷窗戶的地方,眼神灼灼地盯著陸應淮看。
陸應淮思忖了好一會兒,不答反問:“禿很多嗎?”
夏柚又轉頭看了一眼,抿著唇表情嚴肅地轉回頭,語氣沉重:“以目前趨勢來看,後果很嚴重。”
“唔。”陸應淮看向夏柚,“視頻拍了嗎?”
夏柚用海藍寶似的眼眸同陸應淮對視,眼神裡沒有半點的壞心思。
“拍了。”說完,夏柚頓了頓,又小小聲道,“母子雙虎視角,清晰不手抖。”
陸應淮眉目微動,側身靠近窗邊的少年,低聲道:“發我一份。”
夏柚無聲大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殿下既然有惡趣味的興致,那麼辣條隻要沒被啃了,哪怕變成禿禿虎,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對了,小柚。”
陸應淮忽然開口。
夏柚原本正要回去繼續拍小老虎少年早禿的案發現場,聞言轉回身:“嗯?”
“手給我一下。”
“喔。”
夏柚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右手遞過去。
陸應淮笑道:“另一隻。”
夏柚又換了左手伸過去,手心朝上,以為陸應淮要給他什麼東西。
夏柚的左手並沒有什麼裝飾品,有且僅有進來保護區前一天,孟文軒給他的那個緊急通訊器。
陸應淮伸手握住夏柚的手指,將一個金色的指環緩緩推進了夏柚的指間。
夏柚隻覺得指間一涼,收回手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的左手小指上多了一個金色的戒指,戒圈是很簡單的素麵金色,但戒托並沒有鑲嵌什麼寶石,而是雕刻了許多細小文字,最終組合成一個整體的圖案。
夏柚認得這個圖案,也知道這枚戒指代表了什麼。
這是陸家的家徽,看上去很像是一個縮小版本的帥氣元元。
星際時代的貴族並不算少,許多買了男爵、子爵爵位的商人也不在少數,但他們都不能算得上世家。
就連夏公爵這
個性質特殊的公爵爵位也不能算。
真正的世家不是以家族擁有金錢財產的多少衡量,也不是以家族成員的多少來評判,而在於,這個家族姓氏的擁有者們,對於帝國是否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
而這樣的世家,通常都有屬於自己的徽章。
這枚徽章會被印在家族所屬的一切私物上,也會被刻在產業店鋪的招牌上。
世家之中,擁有族徽的隻有家主,但通常為了以防萬一,族徽都會做成可以嵌套的子母戒。
家主擁有一枚,而另一枚由家主夫人或家主更信賴的親信代為保管。
陸應淮的左手無名指上就一直戴著陸家的家主戒指。
星際時代科技發達,對環境的保護成了重中之重,曾經隨處可見的紙張成了稀有品,人們也逐漸習慣更加方便快捷便宜的光屏閱讀。
紙製品成了貴族們的消遣。
同樣的,紙質合約也就逐漸演變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陸應淮在平日進行重要文件署名的同時,都會用家主戒指進行蓋印。
夏柚見過陸應淮使用家主戒指。
少年的右手捧著自己的左手,低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抬頭深深凝視陸應淮。
夏柚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兩人隔著一道帳篷,頗有些局促的滋味。
身後不遠處傳來小老虎歡快的嗷嗚聲,但是卻再也吸引不了夏柚的注意力。
夏柚看了陸應淮十幾秒,移開視線看向一旁的森林,握著自己被戴了徽章戒指的手一點點收緊。
陸應淮見夏柚的手指已經被他自己捏得通紅,忍不住開口:“小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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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柚打斷陸應淮的話,仰起頭,眉眼彎彎,神色間看不出半點陰霾,“今天外麵陽光很好,不出來看看嗎?”
沉默蔓延了十幾秒,陸應淮也微微一笑,輕聲應道:“好。”
正如夏柚所說,今天外麵的陽光很好,遠處的雪山綿延不絕,在與天空交界的地方連出一道起伏錯落的脈絡。
營地的正中央,橘黑色的小老虎趴在地上,身邊貼著一隻黑白條紋的大老虎,正一口接一口地舔薄荷虎,就連小老虎想要換個姿勢和媽媽貼貼的時候,都會被白虎霸道地伸爪子重新按回去,繼續舔。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腦袋毛已經有點反光趨勢的辣條還在一臉蕩漾地享受媽媽的舔毛,忍不住和白虎更加近距離貼貼。
自從秦安泓懂事以來,皇帝陛下就從來沒有隱瞞過兒子。
秦安泓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位英雄,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帥氣最有魅力的女人,也知道他的母親身患精神力紊亂症,已經進入藍星保護區十幾年。
更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先天不足,精神力混亂,發育遲緩,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需要藥劑乾預進行精神體實體化,也是因為他的母親精神力太強且患病所致。
但秦安泓隻會更愛更敬仰自己的母親,因為父皇告訴他,母親最後一場贏得漂亮的
() 戰役,
就是將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秦安泓每年都會來藍星,
但陸九竹的休眠倉是高危,哪怕他是皇太子,是陸九竹唯一的兒子,也見不到她一麵。
但他還是每年都來。
直到這一年,秦安泓的精神力突然暴丨動,意識附到了自己的伴生獸上。
一隻和他實際情況一樣,甚至更糟的,連毛都沒長齊的小虎崽子。
但就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意外頻發中,秦安泓終於等來了多年堅持自幼期盼的奇跡。
貓科動物的舔毛最開始是享受,但是舔多了著實有些受不了,但是辣條頂著腦袋上傳來的力道,又偷偷摸摸往白虎的懷裡靠了靠。
用自己橘黑色的虎爪蓋在了白虎更大了一圈的虎爪上。
然後下一秒,白虎本能抬爪,辣條瞬間撇耳朵準備挨打。
但白虎卻並沒有打他,而是用自己的大爪子蓋在了小老虎的爪子上。
辣條愣了一下,然後傻乎乎地咧嘴笑,腦袋被白虎舔得一歪一歪的。
夏柚和陸應淮看著看著,然後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來。
陸應淮點開光腦,調整鏡頭,給麵前一大一小兩隻老虎拍照一張,藍天白雲,日光晴好,陸應淮連修圖都不用,直接發給了遠在帝都星獨守空房的皇帝陛下。
然後迅速將通訊器調到免打擾狀態,動作淡然優雅地放下手腕,權當做無事發生。
夏柚眨了眨眼。
陸應淮低聲道:“陛下好幾次想要過來藍星,但都被參議院和軍部給攔了,參議院那群長老還想著讓陛下立新後,軍部更怕陛下開著皇室星艦來保護區搶老虎。”
夏柚噗嗤笑出聲:“陛下看上去就是那種特彆沉穩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呃,不可能的,對吧?”
說到後麵,夏柚接收到陸應淮眼裡的意味深長,不敢置信地反問。
“那時候,帝國和聯邦的關係還比較僵硬,軍部恰好抓了幾個間諜,阿姐婚禮前夕還在軍部審間諜。”
陸應淮抬手抵住眉心揉了揉。
“陛下以為阿姐覺得還是當元帥有意思準備悔婚,還沒到迎親的時間,連夜帶著造型團隊和禮服,親自指揮著皇家星艦來軍部門口堵的人。”
這才有了後麵的幾年裡,皇後陛下陸九竹兼任帝國元帥這樣的,足以讓參議院貴族們血壓上頭的大權在握。
“兩位陛下的感情真好。”夏柚的雙手背在身後,右手的手指還在摩挲左手小指上的族徽戒指。
陸應淮頓了頓:“嗯,是很好。”
但現在,這個本該幸福耀眼的三口之家,卻一個意識沉眠,一個少年病發,還有一個隻能隔著星海與直播間的距離遙遙相望。
夏柚的眸光暗淡了一瞬。
過了很久,夏柚輕聲道:“殿下……還可以維持現在的狀態多長時間呢?”
陸應淮的手指蜷縮了一瞬,閉了閉眼,有些不忍,卻還是如實道:“七天,或者……更短。”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夏柚在身邊,陸應淮早已經在精神力封閉藥劑藥效代謝的過程中陷入沉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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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應淮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否真的正確,但這樣的動搖隻是一瞬間,因為很快,他就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灼灼明亮起來的光。
他抬手按在夏柚的腦袋上,停頓了一下,輕輕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絲。
“不會很難受,就像是睡過去一樣,隻不過身體的很多指標會在一瞬間下降不少,但應該不會跌落到危險值。”
夏柚的眼中閃動著希冀的光:“那、我的精神力能幫到殿下嗎?我可以一直守在殿下身邊的!”
迎著夏柚亮晶晶的雙眼,陸應淮啞然,心中一片柔軟:“能,而且如果我倒下了,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找你。”
夏柚愣了一下,抬起左手。
在陽光的照射下,夏柚小指上金色的族徽戒指閃過一道流光。
“是因為這個?”
“嗯。”陸應淮同樣伸出左手,無名指上的家主權戒要比夏柚手上的大一圈,“這枚戒指的權利很大,除卻軍部的事務,所有陸家的一切全都由你批閱決定。”
夏柚頓時覺得自己的小指一重。
他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其實,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