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給盛宴還了款,沒在俗世久待,很快就帶著盛宴返回了神廟。
說好半月也沒有待足,盛宴也不在意,帶著一背包的充電寶跟著回了神廟。
107都被盛宴這一係列的操作看呆了眼:“宿主,你這是在神子的雷區瘋狂蹦迪,你就不怕他殺了你嗎?”
盛宴藝高人膽大:“不怕啊,我正愁怎麼殺他呢,他要是先對我動手,我正當防衛反殺他,連殺人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107:“……”
107:“宿主這樣,何時才能救出蘇邇?”
盛宴風輕雲淡道:“快了快了。”
107:“……”
盛宴這樣哪有一點要做任務的態度,好在它從來都沒有奢望過盛宴真會老老實實做任務,靜靜地看著他作。
剛回到神廟,神子有一堆事要忙,並沒有發現盛宴所帶的充電寶。等他將所有事務處理完,回過神發現盛宴的手機還有電,頓時就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盛宴秉承著坦白從寬原則,主動將他一背包的充電寶交代了出來:“神子大人可是承諾了我可以玩手機的,不會是要反悔吧?”
神子瞧著盛宴從床榻下拖出來的一背包花花綠綠的充電寶,額角抽疼。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鬼迷心竅地答應給盛宴手機,他隻知道,如果時光能夠回溯,他一定緊閉那天的唇,一個字都不會答應盛宴。
現在承諾已出,事已成定局,收回承諾自然是不可能了,隻能叮囑他:“不可帶壞彆的神侍。”
他玩也就罷了,要是整個神廟的神侍都這般,他絕對繞不了盛宴。
回到神廟,神子的眼神又變回了初見時的冰冷,如神殿上的雕像,沒有一絲情感。
“明白。”
盛宴很識時務地向神子表示,他一定會藏好手機,不讓其他神侍知道。
神子這才放過他的繼續誦經了。
有了神子的默許,盛宴行事愈發膽大了,隻要沒有其他人在的地方,他都會摸魚玩一會兒L手機。
神子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想,這樣也好。
隻有盛宴特立獨行,不把神廟的規矩放在眼裡。他才會隨時記得,他差一點犯下的那個錯誤。他是神子,也隻能是神子。他藏在心底深處的妄念,也隻能是妄念。不可動容一分。
陸明月又來神廟送衣服了。
盛宴順便在寢殿外跟他聊了會兒L天。
盛宴問他:“最近怎麼樣,手有沒有好一點?”
陸明月將衣服遞給他:“還是老樣子。”
盛宴接過衣服,看了眼他的手,不僅沒有好,反而還更嚴重了,蹙眉道:“我給你的藥,你沒有用嗎?”
陸明月點頭:“用了的。”
“那為什麼……”
盛宴剛問了一個開口,隨即想到陸明月日日都要洗衣服,就算有藥,剛上
完藥,手又得泡在水裡,藥效都散了。
盛宴不悅道:“你怎麼就這麼實心眼呢,用我教給你的方法隨便對付洗兩下就行了。”
神殿的人除了誦經拜神,又不下地,衣服洗得再認真,彆人也看不見。
陸明月小聲說了一句:“他們說最近洗的衣服,皂角味太重了,我不敢再那樣洗了。”
盛宴頓時就生氣了:“誰說的,我去找他。”
“算了。”
陸明月拉他的衣服:“一點小事,不值得。”
盛宴不依不饒:“你的手都這樣,還是小事?他們這是要把你的手給洗廢。”
陸明月的眼眸黯了黯:“這也沒辦法,你找回去,他們隻會更加討厭我,變著法地折磨我,還不如維持現狀呢。”
盛宴沉默了,神廟的神侍不少,他尋常在神殿,也照顧不到陸明月的洗衣房,神子又不肯將陸明月調來神殿,這就像一個無解的死循環,壓根就沒有破局的方法。
陸明月知道盛宴為難,主動岔開了話:“不說我了,聽說你下山了,山下好玩嗎?”
“好玩啊。”
盛宴給他描繪他下山那幾天都去了哪些地方,玩了什麼,見識過什麼。聽得陸明月眼眸流光溢彩,一副羨慕和向往的神色:
“要是我也能下山就好了。”
盛宴好奇:“你沒有下過山嗎?”
“下過的,但很少。”
陸明月眼眸又黯了黯:“小的時候,家裡還會時不時來接我們回去一家團聚,後來,神子說,既然進了神廟,就該與俗世斷絕關係,一心侍奉神,他們就沒再來過了。”
盛宴聽他這麼一解釋,剛升起的疑念頓消,他就說,一個從未下過山的神侍,怎麼可能生得出無神論的念頭。隨即又憤慨道:“怪不得你對神廟深惡痛絕,原來其中這樣的隱情。”
試想,誰會喜歡一個與父母斷絕關係,永遠困在一方天地裡,沒有親朋好友,不能產生任何感情的地方。
陸明月斂了斂眸沒再說話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又在殿外,殿內正在看書的神子聽得並不真切,但他倆的舉動,神子看得一清二楚,見他們的談話已經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了,還沒有結束。
捏著書頁的手緊了緊,冷淡打斷了兩人:“都沒有事情做了嗎?”
聽見神子的聲音,陸明月如夢初醒向盛宴道:“我回去了。”
盛宴點點頭,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拉住了陸明月:“這個月十五,神廟開殿,我在老地方等你,我有東西給你。”
陸明月愣了愣:“什麼?”
盛宴沒有回答他的進了殿,提起茶壺幫神子砌了一杯茶。他站在門外,視線與殿內神子的視線對上,猶如兩道電流在空中交會對抗,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最後在神子感覺出不對勁之前,陸明月率先退開了視線,低頭離開了神殿了。
望著陸明月離開的背影,神子蹙了蹙眉,向盛
宴提醒道:“你以後還是跟洗衣房的那位保持點距離吧。”
盛宴不明白:“為什麼?”
神子想到剛才兩人對視的時候,他給自己一種極度危險的不舒服感,直言道:“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盛宴好笑道:“他當然不對勁了,你將他罰去洗衣房日日洗衣,手都洗爛了也不得歇,他沒恨死你,都已經算他心地善良了。”
神子疑惑:“你說是我將他罰去洗衣房的?”
盛宴氣極反笑:“您這是事情做多了,自己都不記得了,整個神廟除了您,還有誰能明目張膽地將他罰去洗衣房啊。”
神子沒管盛宴的陰陽怪氣,一種更不對勁的怪異感油然而生。他很確信,他從未罰人去過洗衣房。況且,他都不認識這位侍者,無冤無仇,怎麼懲罰?
神子想再找盛宴問清楚一點實情,但盛宴已經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了。
神子心中堵了一口氣,方才他與洗衣房神侍聊天的時候,不曾見他對那位置氣過,倒是對他冷言冷語。
神子至今不知道自己在盛宴哪兒L做錯過什麼,就算他曾經對他有過一絲非分之想,但他都很好地隱藏了起來。
難道他這個神子還比不上一位洗衣房的神侍嗎?
神子無不悲哀地想,或許這就是他私自動了情的後果,如果他不曾動情,他便不會對盛宴的舉動和言語有所觸動。
正是因為他動了情,即使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為對方淪陷,可那顆曾經為他而跳動過的心臟,還是會感覺到痛。
白日裡他得不到解脫也就罷了,到了夜晚他依舊不得安寧。
那個令他動情的夢,還如影隨形噬骨蝕心地伴隨著他。
“明月……”
聽著夢中那跟盛宴有著一模一樣聲線的人,又在低低地呼喚著這個並不屬於他的名字。
神子感覺到煩躁極了,第一次在夢中做出了反抗的舉動,他翻身將人壓在身下,生氣道:“我不是你的明月,彆再喚了!”
白天他是神聖沒有情感的神子,晚上在夢裡他還不能發泄一下他的情緒嗎?!
但令神子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夢裡被他按住的人,說話了:“你不是明月又是誰?”
神子愣了愣,不知道這是夢的後續,還是自己的幻想,麻木地道:“我生來就是神子,沒有名字。”
“人怎麼可能沒有名字呢?”
夢中人手貼上他的臉頰,聲音親昵得人膽顫:“名字是可以自己取的,不需要彆人給予,你就是明月,明月就是你啊。”
神子大人煩躁的心弦被這麼一撩撥,忽然就平靜了。他想到在馬場時,盛宴用羽毛給他取的那個名字,眼前豁然開朗。
他可以叫翎,他為什麼不可以叫明月?
解開一個問題的神子,垂眸瞧著夢中人那跟盛宴有著一張一模一樣蠱惑人心的臉,又問:“我是明月,你又是誰?”
夢中人笑了一下:“你說呢,我的神子大
人。”
這模樣,這語氣,除了盛宴還能有誰。
神子蹙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夢中人笑道:“神子大人,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神子:“……”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早在見到盛宴之前,他就在做這個夢了。
“騙你的。”神子剛沉思了片刻,夢中人突然又說話了,“是因為盛宴隻會為明月而來,你在哪兒L,我就在哪兒L。”
“為明月而來,為我而來?”神子不確定地問道,“我真的是你的明月嗎?”
“是。”夢中人拉住他的手,肯定地告訴他,“你是我的明月,也是照亮我的月亮。”
神子還是不解:“既然為我而來,那你白日裡,為什麼對我……”
“噓!”神子的話還沒說完,夢中人伸出摩挲他臉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眼中春情蕩漾:“春宵苦短,神子大人確定要將光陰都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嗎?”
神子回神,發覺兩人正在做的事,尷尬得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L放。
“你隻要記住,不管你在哪兒L,你是誰,你都是明月。”但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