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警察有兩個,亮完身份燕折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基層民警,而是刑警大隊的人。

燕折雙手放在膝蓋上,和兩位警察相對而坐。

輪椅上的白澗宗遠遠處在一邊,垂眸玩著手機,仿佛並不在意刑警為什麼來找燕折。

管家端來茶水,警察道謝後直奔來意:“請問你昨天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在哪?”

燕折一愣,不確定地說:“好像在路上。”

“去哪裡?”

“工地……”

警察道:“是夢海路上正在開發的那片工地嗎?”

燕折:“是……”

他有些懵,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一名警察低頭記錄著對話,另一個人繼續問:“你為什麼突然要去一個還沒建起來的工地?”

燕折:“……”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總不能說他想去看看書裡“自己”死掉的地方吧?

不遠處的白澗宗突然開口,語氣淡漠:“那片地我有股份。”

兩位警察同時投去目光,白澗宗看了燕折一眼,繼續道:“之前說過婚後會把那片地的部分股份轉到他身上,所以他想去看看吧。”

警察狐疑道:“是嗎?”

“是啊。”燕折忙不迭地點頭,慘兮兮地說:“我是個私生子,你們應該也知道,父母對我不真心,一直防備我,白先生是第一個說要給我股份、讓我有立身之本的人,我很激動,興奮之下就跑過去看了看。”

白澗宗:“……”

這話一出,警察倒是信了一半,繼續問:“你到工地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燕折一頓,大腦飛速旋轉,意識到一定是那個時間段工地發生什麼事了,甚至很可能是人命,否則不至於讓刑警大隊的人千裡迢迢來找他問話。

再聯想到昨天明顯神色不對勁的曹安……

燕折沒隱瞞:“就碰到一個保安,還有曹安——他是我以前一個朋友。”

警察對此毫無意外,顯然是已經查到了,之所以問他隻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撒謊。

“據他爸曹華德說,你以前和曹安的關係好像還不錯,但最近卻斷了聯係,能問問為什麼嗎?”

“……”燕折抿了下唇:“曹安是出事了嗎?”

警察沒再隱瞞:“他墜樓了,現在還在icu裡躺著沒醒。”

一些破碎的畫麵閃入腦海,燕折突然想起來,昨晚白澗宗回來後好像對他說過什麼“你的預言有一點偏差”、“想跳樓的是曹華德,出事的卻是曹安”這種話。

但在酒精的催化下,早上醒來的燕折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燕折思緒有點亂:“其實我最近和很多人都斷了聯係,是因為覺得以前活得太胡鬨了,想摒棄過去重新開始。”

兩位刑警顯然不相信什麼紈絝子弟突然轉性變好的戲碼,但也沒有逼問,不置可否道:“你們昨天有交流什麼

嗎?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燕折:“昨天碰到他挺意外的(),

?[((),

隻說了句有時間聚聚就進工地了,我當時正要離開。”

“至於不對勁……”燕折看了白澗宗一眼,猶豫道,“他最近因為他爸的事,一直都很反常,也給我發過消息想讓我求情,但我沒有回。”

“了解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在工地上還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燕折心裡一突。

他突然想起昨天之所以抓到小黑貓,就是因為感覺集裝箱後麵有人,但最後卻隻發現一隻貓,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可這個疑點實在太模糊,他搖搖頭:“沒有看見彆人。”

兩位警察起身:“好的,謝謝你的配合,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想起其他不對勁的事,請及時電話聯係我。”

燕折收下名片:“好。”

管家請司機送兩人出去,汽車發動機聲音響起,白澗宗的手機也跟著叮了聲,是條信息——

【因為現場發現了第三人的痕跡,所以警方判斷曹安墜樓不是簡單的意外,已經並為刑事案件調查了。】

燕折乖巧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謝謝您幫我解圍。”

白澗宗收起手機,陰森森地問:“所以你為什麼要去工地?”

他偏頭看著燕折,仿佛不給一個滿意的答案就要直接刀了。

曹華德想要跳樓,正要對應燕折說得清盛未來會有高管跳樓的事,白澗宗應該有點相信他說的“穿書”了。

他直接坦白:“因為我看得那本書裡,您認識的燕折就是被薑天雲掐死在工地裡的,所以我想去看看,避免重蹈覆轍。”

白澗宗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燕折感覺奇怪,問:“為什麼曹華德會專門去薑家的工地跳樓啊?”

“你不是穿書,這都不知道?”白澗宗嘲他,“還在人跳樓當天往工地跑,差點成嫌疑人,蠢死算了。”

“……”燕折嘟噥,“都說了主角是燕顥不是您,哪裡會寫那麼詳細……”

白澗宗冷哼一聲。

“因為這塊地本來應該被清盛拿下,但由於他泄露標書,導致薑氏工程中標,所以他去那裡跳樓,也是想減輕對清盛的愧疚——”

“他這麼對警察說的。”

但這話鬼才信。

曹華德又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像電視裡說的那樣家有重病的親人、極度缺錢才不得已泄露標書,他要是會感到愧疚的人,又怎麼會乾這種事?

了解了來龍去脈的燕折咋舌道:“有點可惜,感覺曹安比他爹好點。”

曹安跋扈歸跋扈,之前也乾過一些在道德邊緣遊走的壞事,但最起碼他是真心把爹當爹。

可爹卻不把兒子當兒子。

但不管怎樣,燕折不是原身,對曹安沒什麼感情,比惋惜更多的是疑惑。

原著裡跳樓的高管十有八九就是曹華德,但為什麼現實裡出事的卻是曹安?

() 如果說是他穿書帶來的蝴蝶效應,可他好像沒和曹華德曹安有太多接觸,怎麼就改變了這兩人的命運線呢?

百思不得其解。

“您去公司嗎?”燕折眨眨眼,“送我一程吧。”

白澗宗:“不。”

“您還在記恨我看輪椅play的事嗎?”燕折欲蓋彌彰,“我隻是看看,又不會真的對您做什麼。”

不說還好,說了白澗宗更氣。

他冷冷注視著燕折,突然道:“你是不是有戀殘癖?”

燕折一嗆,蒙了:“戀殘癖?這是什麼?”

白澗宗不理他,直接往外門外移動,燕折一邊跟上一邊打開遊覽器搜索“戀殘癖”的意思,輸入了幾遍才輸入對。

【戀殘癖是指對自己或他人殘疾狀態的一種傾慕心理。】

“……”

燕折加快腳步,憐愛道:“原來您這麼沒自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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