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桁對他的口味總是把控得十分到位,每次給他帶回來的東西,都能準而又準地踩在奚陵喜好上麵。
這回確實餓得有些厲害,奚陵吃東西的速度明顯比平時快上一點,腮幫子鼓鼓囊囊,看著就格外的香。
白桁突然就有點饞。
但他也不吭聲,而是稍稍湊近了一點,有意無意地在奚陵旁邊晃。
奚陵沒看見,他又換了個角度晃了一圈。
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奚陵可算是發現了白桁的異樣,吃東西的動作一頓,迷惑地捧著油皮紙袋。
吵吵鬨鬨的院子裡,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發,兩相對視。
終於,奚陵明白了過來。
他在幾個袋子裡猶豫半晌,最終還是看在這是白桁買來的份上,給他挑了個最多的。
白桁舒服了,矜持地拿著東西,不動聲色地想坐在奚陵身側。
很可惜,這次沒有成功。
——這石頭就這麼大一點,白桁又那麼大一隻,真要是坐上來,兩個人怎麼著都會緊緊貼到一起。
立刻察覺到此人意圖,奚陵擰過頭,涼颼颼看他。
白桁裝瞎,試圖蒙混過去。
最終,白某人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得到座位,連剛剛到手還沒吃上一口的小吃都沒了,重新回到了奚陵的手裡。
一個人的獨食快樂且充實,吃完以後,徐雁竹那邊也差不多結束。
奚陵走近,發現小輩們的陣法也都沒有成功。
對此,徐雁竹卻並不意外:“我之前布陣的時候,就發現這個陣成不了了。”
她的確有引奚陵出手震懾一下自己那些個徒弟們的想法,但也不會拿陣法來開玩笑,方才是的的確確出現了不穩,她才順便推波助瀾,乾脆直接崩陣。
至於後麵明知無用還打發弟子們布陣,那就純粹是為了練手了。畢竟布陣失敗不稀奇,崩陣卻實在罕見,現成的練習機會擺在這裡,不抓住簡直是王八蛋。
奚陵對陣法不甚了解,聞言疑惑問道:“崩陣意味著什麼?”
徐雁竹:“意味著我們的調查方向可能錯了。”
她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嚴肅道:“這些人失魂,或許根本就和魔物沒有關係,是我們最開始先入為主,一遇到什麼異常,就下意識認為是魔物作祟。”
奚陵不是很明白:“那會是什麼?”
“秘境、遺跡、洞天、福地,都有可能。”
說完,徐雁竹看了看奚陵,恍然道:“哦對,這些奇地你去得很少,一時間想不到倒也不奇怪。”
奚陵是在玄陽門加入仙盟的第三年才入的山門,因此並不清楚,在加入仙盟以前,玄陽門的日常並不是伏魔。
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偶爾遇到合適的機會,則會在師父的安排下,跟大師兄二師兄去一些安全性高的福地練手。
這些地方放在魔氣降臨以前,那都是無數修士
爭相搶奪的機緣,
現在卻是不行了,
就算明知有機緣現世,修士們往往城門都沒走出幾步,就先死在了去往奇地的路上。
機不機緣的,還是命重要。
但是玄陽門的弟子卻是不然。
在整個五州朝不保夕的時刻,玄陽門像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從三百年前魔氣降世,到一百年前玄陽門消失,中間整整兩百年,從來沒有一隻魔物主動攻擊過這裡。
世人一直認為,這是因為玄陽老祖實力深不可測,布了個詭秘莫測的護山大陣,才能震懾群魔,令其不敢作祟。
但玄陽門的弟子卻是比誰都清楚,他們的師父厲害歸厲害,卻整天吃了喝喝了睡,彆說布陣了,連個保護符都沒給山門畫過一個。
少年時期的徐雁竹其實好奇過很多次,師父卻從來隻是笑嗬嗬打發她去玩,沒有辦法,她又去問白修亦。
作為師父欽定的下任掌門人,大師兄總是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聽到她的疑問,白修亦倒是回答了,但說了就跟沒說一樣,全是放屁。
白修亦:“因為我們有神明庇佑。”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嘴裡還叼了根草,專心致誌偷廚房的桂花糕。
徐雁竹還真就信了他的胡扯,驚訝問道:“真的嗎?是哪個神明啊?”
白修亦恬不知恥:“我啊。”
徐雁竹:“……?”
她瞪著白修亦,覺得此人確實臉大如神。
渾然不覺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白修亦拍了拍包好的糕點,認真道:“我遇到一個黑不溜秋的小黑娃,要去當拯救他的神明。”
徐雁竹麵無表情,並果斷同後廚大娘告發了此人偷盜糕點的惡劣行徑,成功沒收了他的一切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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