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在來福客棧遇到過的,那個奇怪的紅衣青年。

紅衣青年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幾人必經的小道,小道四周灌木叢生,雜草遍地,青年毫無形象地蹲在那裡,一邊生氣一邊薅草,隻是草都拔禿了,也沒見他火氣平息多少,暴躁地將碎末扔得到處都是,奚陵懷疑再這樣氣下去,他能直接把地都給撅了。

想到這裡,奚陵不禁多看了兩眼。

沒彆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沒見過人刨地。

不過青年的感知力比他預估的高了不少,四人才隻是剛剛靠近了一點,對方就立即敏銳地發現了氣息有異。

咆哮聲驟停,濃重的夜色裡,紅衣青年目光如炬,準確無誤地看向了幾人所在的位置。

隨後,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閉上那張與外表全然不符的嘴後,他的氣質似乎也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滿身煞氣洋溢,有一種非常冰冷的東西蘊含在他狹長的眼睛裡。

這讓本來對他不甚在意的奚陵目光一頓。

他曾見過不少實力強大的人。

好的、壞的、窮凶極惡的,甚至還有以殺入道,嗜血成性的。因為常年與魔物對戰,他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會帶著些冷厲與煞氣,這一點就算是他的師兄師姐們也不例外。

可眼前這個人的冷,卻好像和他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奚陵說不太上來這種感覺,凝神仔細地將這個人打量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樣的眼神,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疑惑之餘,白桁卻也在看著那紅衣青年。

奚陵一時半刻想不起這人的眼神哪裡熟悉,倒也不足為奇。

因為那分明……和奚陵某些時候一模一樣。

淡漠,嗜血,沒有感情般的冰冷,與其說是人,或許用野獸來形容他們,要更加貼切一些。

但他和奚陵又有所不同。奚陵這樣的狀態,隻會在上了戰場以後出現,日常生活中很少會露出這種眼神,可眼前的這位,卻幾乎是從頭到腳,都帶著這樣的氣質。

幾乎是瞬間,白桁就猜到了這人的身份,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那是一個帶了點防備的姿態。

紅衣青年倒是沒發現兩人的暗潮洶湧,因為站位的原因,他先看到了走在前麵的裘翎,當即眉頭一皺,對著他臉上的青青紫紫無比嫌棄:“哪裡來的醜東西,辣老子眼睛!”

大概是心情本就不好吧,紅衣青年一出口,就頗有一點發泄火氣的意思,裘翎感覺自己就像好好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腳,當即臉色一變,目光沉沉地看了過去。

奚陵看到他指尖微動,瞧這模樣,應當是想同此人好好乾上一架。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動手,裘翎看了身邊的餘順一眼,五指握拳,忍到額角青筋直跳,最終也隻是咬著牙道:“在下同你無冤無仇,這位道友,何故出言辱罵?”

紅衣青年理直氣壯:“老子愛罵誰罵誰,我

又沒有素質!”

說著,

他拍了拍兩手的雜草,

緩緩站起了身。

手中的傳訊符伴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化為了飛灰,見狀,原本已經臉黑成碳的裘翎一頓,稍稍冷靜了一些。

雖然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但裘翎自認,他沒法如此輕易的銷毀一張蘊滿了靈力的符紙。

這人是誰?

他甚至瞧不出對方的修為。

識時務者為俊傑,想了想,裘翎閉上了嘴,自認倒黴地沒再發言。

紅衣青年應該也沒有要跟他糾纏的意思,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去,卻在這時,終於看見了裘翎後麵的奚陵。

十分清晰的,裘翎看到了他臉色一變。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表情變化。

最開始,是沒想到會突然見到奚陵的驚訝。眼睛微微睜大,在奚陵身上來回打量。

而後,是確定奚陵身份以後,莫名其妙升騰起的怒火,狠狠地瞪了奚陵好幾眼,邊瞪還邊打量起奚陵的臉。

再然後,也不知道是在奚陵臉上看出了什麼,紅衣青年怒意不減,卻又微妙地發生了轉變,變成了滿滿的不甘。

奚陵很無辜,不解地回視過去。

似乎上一次碰麵之時,這人也曾這樣打量過自己。

可是為什麼?

他們認識?

奚陵細細回憶了一番,也沒在殘留的記憶中找出答案,索性將思緒複又收了回來,不在這件事上繼續為難自己。

想不起來的,通通當做不熟處理。

既然不熟,那就沒什麼好顧慮的,反正在這裡的十之八九是要跟他搶洞天靈物,乾脆直接打死。

同樣滿身煞氣的兩個人遙遙對視,四目交接間,隱約泛起的殺意讓裘翎更加確信,此人實力絕對相當強悍。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氣勢上和奚陵不相上下。

僵持中,遠處卻忽然傳來驚呼。

“洞天開了!提前開了!”

聞言,幾人都是一愣。

洞天和秘境類似,都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

但又和秘境不同,因為洞天看似獨立,實際依舊還處在五州的某個位置。

又或者應該換一種說法,洞天其實可以算一個大型的障眼法。

它的誕生來源於其間的先天靈物,靈物有靈,為了保護自己,會自發地運用天地法則,形成一道獨有的“屏障”。

這個屏障可能是一棵樹,也可能是一株草,外表平平無奇,進入其間之後,卻是一方奇特的天地。

先天靈物便藏於這方天地之中,進入其間並找到,就能得到靈物一段時間的使用權。

是的,隻是一段時間。

先天靈物乃是由混沌之力孕育而生,它們與神同壽,誕生於天地,其外部“屏障”更是玄妙無比,千萬年來無數能人異士絞儘腦汁,也根本無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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