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已經站成了兩隊。

……涇渭分明。

以大嗓門為首的一隊,浩浩蕩蕩三四百人。

或拿刀槍棍棒,或穿精裝鎧甲。

清一色望去,幾乎都是年輕青壯力,和身材魁梧的猛男大漢。

“我靠。”江屑震驚了,“他們在乾什麼,相撲群演嗎?”

陳弦雨漠然地一笑:“是一群認為自己代表了‘公理’的人。”

“或者說,他們相信自己才是合格的‘玩家’。”

因為另一隊,稀稀拉拉數十人。

一看就是被拋棄的。

不是殘疾老頭、受傷老頭,就是麵黃肌瘦的女人和小孩,還有先前變成跳蚤、即使變回來了,整個人的狀態都很差的倒黴蛋們。

很多人站都站不穩,你攙我,我扶你,簡直和逃難的災民沒區彆。

大嗓門正在清點自己這邊的人數。

不時還把隊伍裡看上去沒有戰鬥力的人丟到對麵。

“我不要和我的老公分開!求求你,讓我……”

“廢話真多,你活著有什麼價值嗎?”

大嗓門無情地挑出一個女人,扔到了對麵。

而女人的老公,無動於衷。

【啊。】

男音發出了一聲感慨。

他沒記錯的話,正是先前給老婆買了保險、受益人填了自己的09克丈夫。

丈夫還虛情假意地安慰妻子:“老婆,你就去對麵,萬一你們走的是生門呢?我們總要有個人活著回家照顧寶寶,對吧,聽話,你去對麵。”

女人眼中是濃濃的絕望,伏在地上,哪也不肯去,嚎啕大哭起來。

陳弦雨扶起了她。

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輕飄飄地說:“彆難過,恐怖遊戲裡最容易死的人,從來不是你這樣的。”

不過陳弦雨自己身體也不好,江屑和曆千花過去幫他把人扶到了自己這邊,然後好奇地問:“那是什麼人最容易死?”

“蠢貨啊。”他目送著充滿陽剛之氣的大部隊。

“你說誰呢!”大嗓門急了。

曆千花嗬嗬一笑:“誰問說誰。”

“草,一個小女娃子,少他媽嗶嗶,你現在跪下來求老子,老子還能大發善心不計前嫌,放你過來加入我們。”

“yue——”曆千花做了個嘔吐的動作,“我為什麼要上死人車啊?哎呀二哥,你給他們來首哀樂送送他們吧。”

隊裡的藝人聞言掏出手風琴,開始現場哀樂。

曆千花:“免費演唱會,不客氣,嗬~嗬~”

大嗓門氣炸了:“你嗬你媽呢!彆以為老子這麼多人打不過你!”

“嗬你咋的?”曆千花的隊友們紛紛掏出武器,連藝人的手風琴都是s級,對方傾家蕩產才買得起的那種。

大嗓門比裝備比不過,比裝逼也比不過,氣急攻心,一口血湧上喉頭:“行,你們牛逼,你們和垃圾一起去死門吧!一群狗養的孫子,你們最好活著下船!”

“我們當然活著下船。”曆千花繼續嗬嗬,“但你們,怕是活不過10分鐘哦。”

她又扭頭一笑,“對吧阿弦?恐怖遊戲能活十分鐘已經給他們臉了吧?”

青年的眼尾微微揚起:“啊……演唱會很好聽。”

還後知後覺似的,認真鼓了兩下掌。

“希望他們死後,也有家人能緬懷他們。”

對麵的大嗓門已經開始吐血。

曆千花快要被他笑死了。

論氣人,阿弦有自己獨特的回路。

大嗓門身後的玩家正在平息他的怒火:“好了彆吵了,都怪他們拖累了我們。”

“是啊,肯定是這群廢物的緣故,副本也不打,天天好死賴活著,平時給神獻上的貢品太少,神才會降下恐怖懲罰我們。”

“你猜這些殘疾和病號,為什麼留了在船上?”

“肯定是想逃一天滯留金啊,窮逼,窮逼就不配玩遊戲!”

“真是的,給我們玩家拖後腿,都去死吧!”

聲勢浩大的三四百人,抱團在一起。

在大嗓門的帶領下,他們決定走白門。

不僅是豐饒女神代表治愈和聖潔,門上的‘生’字也給了他們勇氣。

而且他們相信憑自己抱團集結的戰鬥力,哪怕門裡有多麼恐怖的怪物,也可與之一戰。

沒有老弱病殘拖後腿,他們是最強的!

“那我們走黑門嗎?”江屑很是忐忑,“上麵寫著那麼大一個‘死’誒……”

陳弦雨遠遠注視兩扇門:“黑門挺好的啊。”

江屑:?

曆千花:?

謎語人還在謎語人,但江屑發現了一個更蹊蹺的人。

“喂,你怎麼不去對麵?”

這是一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們這邊的青年。

又或者,他一開始就在這邊。

青年看上去和陳弦雨的年紀差不多。

一頭黑發,一身黑衣勁裝,麵容英俊,身材利落,看上去,像是有著東方血統的年輕伏地魔——如果他手中拿的是魔杖,而不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吸塵器的話。

“哦?你在喊我?”青年有著一雙狹長的蛇眼,笑起來的時候,眼中是迫人的光彩。

“我走哪個門,是我的自由呀。”

江屑瞪著他。

不知為什麼,可能是盜賊的直覺,他直覺對方不懷好意,明明是溫柔又客氣的笑容,卻讓他脊背發涼,而且那雙罕見的蛇目,越看越滲人。

“我以前沒見過你。”江屑說,“你是哪個公會的?”

“啊,不值一提的散人,怎麼,不歡迎我嗎?”

“我們這邊都是被拋棄的殘廢啊,大部隊的白門你不去,要和我們走死門,你不覺得你在這裡很奇怪嗎?”

“啊,我說了,是我自己的選擇。”

“何況,這邊有美人啊,對麵全體加起來都比不上的美人,能和美人死在一起,難道不是一件幸事嗎?”

青年說話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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