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的玩家還在拿老命掙紮。
“趕緊救人,不然我死也要詛咒你們!”
“老子是虎狼會的青訓役,你要不救老子,我公會把你全家祖墳都刨了!”
“速度放繩子下來啊狗日的娘希匹!”
不堪入耳的辱罵聲響徹大樓。
籃球哥已經獨木難支了,他本來仗著身高優勢,又指揮了玩家製造屍山,他就占領屍山的最中心,最最安全的地方。
但屍山被沒撐一會就被打散了,籃球哥重新回到了水裡。
水漫過他的肩膀,漫過彆人的脖子和下巴。
他仔細想想自己這輩子沒做過錯事啊,為什麼要淪落到這個境地。
毀掉一場又一場球賽,有錯嗎,彆人的夢想關他什麼事,他為他的觀眾帶來了歡聲笑語,他才是值得被稱頌的人。
幫大嗓門把幾個女人丟出了隊伍,有錯嗎,路是自己選的,他要保障大部隊的利益,萬一門裡就像副本的陷阱房一樣呢?不能死人,不能被怪打到……他玩過的陷阱房多的很,老弱病殘等於拖後腿的害人精。
他是在做好事啊!
他憤怒地質問高高在上的美麗青年——“你為什麼不肯救人!”
“你的血是冷的嗎?!”
陳弦雨漠然轉身,獨自往外走。
江屑喊住他:“你一個人去?”
“我樓下,你房頂,分頭找路,效率更快。”
他回頭一笑,江隊長果然乖乖地同意了。
李混元看他們兩個一眼一板的把他當空氣,氣的要死。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智商天花板,結果是個繡花枕頭。
假的,全是假的!
但美人回頭那一眼,又讓李混元在心裡叫囂著說服自己——也許他也是故意在試探自己呢?
兩個巔峰高手的較量,不就是按兵不動、暗中過招嗎?
靈光一閃,心生一計,李混元決定再給一次試探的機會。
“喂——”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然後對著美人的背影喊道,“水鬼都在罵你,你能忍?是我的話,我三分鐘就能讓他們閉嘴求饒,跪我十八種姿勢,你呢?你做得到嗎?”
“你可閉嘴吧!”江屑翻了個白眼,“怎麼老想著和彆人比,你玩遊戲太屈才了,你應該去做社區思想主任,對每一個居民說我一胎十八寶你做得到嗎。”
李混元:。。。。。
忍?
不,不能忍!
井底之蛙!
也敢呱呱他一代鬼才!
李混元心中席卷著風暴怒火。
他包裡拿出隨便一個道具,都可以讓煩死人的青蛙腦殼爆漿。
但這不符合他的鬼才美學。
幸好,他把恐怖屋帶出來了。
他最得意的發明之一,膽敢惹怒他的東西,都要在恐怖屋中折磨致死。
順便還能測試一下,漂亮青年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憑運氣可活不下來,如果沒有堪比他的智商,那就也一起死在裡麵吧!
李混元看了看懷表。
很好,時間正好。
再過5分鐘,水池裡的玩家就會徹底死光。
恐怖屋也正好發動。
一個黑漆漆的、隻有巴掌大小的金屬小屋,被他無聲地拿了出來,拋於空中,化為虛影。
小屋的虛影飛到了剛剛轉身離開的江屑的身上。
以江屑敏銳的盜賊感知,也完全沒有發現這座名為恐怖的小屋。
恐怖屋的虛影完美融進了江屑的身體。
蓄力倒計時:5分鐘。
李混元收起懷表,眼中的烈火與憤怒重新歸於無機製的冷漠。
他現在看江屑的背影,和看池底的屍體、看一片斷牆、一粒灰塵,都沒有什麼區彆。
【你把年輕小狗留在上麵。
【你不怕他和蛇皮打起來?
一脫離李混元的視線,陳弦雨就匆匆離開百貨大樓的大門,他沒有從建築內部走,他沿著道具街回到方舟甲板的樓梯,三步並作兩步,幾乎一路小跑往樓下趕路。
路雖遠,但沒有障礙斷層,實際上是最快的一條路。
冷硬的掌心按在胸腔,很痛,他的身體不太經得起這樣的奔波。
但……
“江屑其人,背負著他自己都不敢回首的過去,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事,但我能看懂他的眼神。”
“踟躕又奔放,熱烈又痛苦,他被自己絆住,再無法前進一步。”
“這樣的人,不能強收,隻能巧取。”
“我確實很欣賞他,但不是現在的他。”
“謝謝蛇皮,蛇皮又要幫我的忙了。”
【哦豁,你是故意留他激怒蛇皮?
男音唯恐天下不亂,他好想飄回去看看5克和50克的搏鬥現場啊。
但陳弦雨還在飛奔往下趕,和時間賽跑。
冷汗逐漸滲透後背。
他不說話了,下頜線蒼白繃緊,牙關死死咬著,被汗打濕的柔軟額發遮住他眼底的黯色。
隻有男音和小章魚見過。
平時笑容燦爛的青年,每個夜裡忍受不知來曆的徹骨之痛時,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