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來亞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
“……讓他死在這兒!”
“走,彆管了。是琴酒這家夥自己辦事不力,死在外麵也很正常吧?”
“但是——”
“怎麼了?你還想讓他活著回去不成?”
尤來亞的腦子此時昏昏沉沉的,但聽到了琴酒這個關鍵詞後,他幾乎是倏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掙紮著睜開了眼睛,他根本就沒有弄清眼前的狀況,腦子也還沒有正式上線,可在酒廠偽裝了這麼久的他,卻按照本能開始行動了。
“你們這群臭雜種,想對我大哥做什麼——!”
他看向了最吵鬨的方向,那裡站著五六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是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此時一群人正站在拱橋的下方,他們將一個靠坐在牆壁邊的銀灰色長發男性圍在了中間。
橋外麵的天空是一片蔚藍,陽光耀眼,而尤來亞所在的位置則是陰影下,所以睜開眼睛後,他的視線並沒有受阻,他發現自己竟然就和這群人相隔五六米的距離,雖然他身下的草十分茂盛,但他穿了一身黑,按照正常邏輯來看,這群聚在一起的人怎麼也不應該看不到他,然而事實就是,在尤來亞出聲前,這幾個人愣是沒有發現在他們附近還躺著一個人。
那幾個半大少年被尤來亞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各個神色驚恐的看向他,“你是什麼人!”
“還用問嗎!這家夥是琴酒的同夥!”
“該死的,他不是都快死了嗎?!怎麼還能有同夥?!”
這群人頓時慌張了起來,尤來亞的視線則是很快落到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個人身上——那頭銀灰色的長發,怎麼看都是琴酒啊!
沒等尤來亞持續思考,為什麼會有一群這樣的人圍著琴酒,那群人已經想他衝了過來。
一開始尤來亞還是遲疑了一瞬的,他擔心這群人手上有槍之類的武器,然而當他發現這些人幾乎是赤手空拳衝向他時,尤來亞當即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要拚熱武器的話他可能還有點擔心,畢竟他不會用,但肉搏?!
契約之書立刻浮現在了尤來亞的身前,選定了安室透的格鬥技能後,他一頭紮進了人群裡。
三分鐘後,看著這一地被他打到失去意識的人,尤來亞皺著眉頭揮了揮自己的拳頭,他感到了一絲怪異,至於怪異的原因——
他又一次喚出了契約之書,並將書頁翻到了安室透能力的那一頁,當看到了使用次數還剩十三次後,他愣住了,因為在他使用能力前,安室透能力的使用次數就還有十三次。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使用了對方的能力卻沒有消耗使用次數?
也是到了這時,尤來亞大腦中那模糊的記憶才開始正式上線——他想起來了那個扭曲的發光人影,想起了琴酒被它擒獲,想起了自己同樣被挑選成為了它的獵物。
再之後——
尤來亞打量起四周,他到底是怎麼從橫濱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的?
而且這些人……尤來亞低頭去打量那幾個陷入了昏迷的倒黴鬼們,愕然發現他們竟然都是歐洲長相。
突然,那個始終靠坐在牆邊一言不發的銀灰色身影有了動作,他似乎受傷了,所有一直用右手按壓著腹部,但因為視線死角的原因,尤來亞並沒有看清他右手的模樣,他此時正摸索著用左手撐在身後的牆壁上,像是要借助著這樣的動作站起來。
尤來亞連忙上前,並在心中暗罵自己的大意——他忠心小弟的人設差點要在剛才穿幫了!
為了彌補,他立刻對著眼前的人伸出手想要扶他,“大哥!我來——”然而,尤來亞所有的話在看清“琴酒”的臉後戛然而止。
那竟然是一張隻有十五六歲的稚嫩臉龐。
尤來亞愣住了,雖然這五官的確和琴酒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年齡根本對不上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他的突然靠近,眼前的銀灰發少年很是警惕的看向了他,尤來亞看到他的眼瞼不受控製的抽搐,這說明眼前這個少年防備心十分強,明明是會令人陷入昏迷的傷勢,可他卻硬撐著不肯閉上眼睛。
他的麵色也十分蒼白,而他捂著自己右腹的那隻手上全都是血,由於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尤來亞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鐵鏽味。
本以為這樣的人會相當排斥自己的靠近,但讓尤來亞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銀灰發少年在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看清他的臉後,身上那種明顯的戒備感竟然消散了些許,他定定的看著尤來亞,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緊接著,那股強撐著讓他沒有陷入昏迷的氣就這樣散了。
“……帶我,去診所。”在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吐出了這幾個字後,銀灰發少年便閉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昏迷。
尤來亞:“……”
這到底什麼情況?!這人究竟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琴酒啊!但現在這個情況……尤來亞思考了幾秒後,還是決定撈一把眼前的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等人醒過來他說不定可以打探到一些情報,這樣想著,尤來亞試了試“琴酒”的鼻息,確認這人還有呼吸後,尤來亞動作小心的將人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被尤來亞背在背後的少年身材頎長,這讓身高隻有一米七出頭的尤來亞背的相當費勁兒,但幸好尤來亞的力氣夠大,除了身高有點不匹配外,他背起人來到不是很困難。
尤來亞直接順著橋旁邊的小草坡來到了河岸旁的馬路上,然而這裡人煙稀少,連輛車都看不到,無法,尤來亞隻得背著人繼續往前走。
期間,尤來亞無數次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想要看看是否能聯絡到其他人,然而看到的都是在服務區外的提示。
無論撥什麼號碼,哪怕報警電話,手機都像塊板磚一樣絲毫不給尤來亞任何反應。
尤來亞沒有因為過量的運動而出汗,倒是因為眼下的狀況出了一額頭冷汗,尤其是他感覺自己背上的“琴酒”連呼吸都開始微弱了。
但很快,尤來亞就看到了前方有一條較為繁華的街道,街道的兩旁是低矮的商業樓,那裡也有了許多行人的身影。尤來亞原本高高懸起的心驟然下落了,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隻用了幾分鐘就背著人來到了這條街道上。
尤來亞很快就看到了在自己的前方有一個診所的標誌,然而,在去往診所的這一路上,他感覺到了十足的詭異。
路過放著電視機的櫥窗時,哪怕裡麵放著新聞,所有有關於日期的地方都變成了馬賽克;街道上行走的行人,有的穿著十分複古的衣衫,有的卻打扮的十分現代化,像是不同年代的人生活在了同一時間下;周圍的房子各式各樣的風格都有,有歐洲街頭風的,也有日式的建築。
走在這樣的街道上,尤來亞的神經莫名緊繃。他是中了替身能力沒錯吧?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替身能力。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可能隨時會遇到攻擊的錯覺,事實卻是他一路背著“琴酒”順利來到了診所裡。
診所裡的醫生是一名帶著老舊眼鏡的中年男性,他的脖子上掛著聽診器,身上套著一件洗的發白的白大褂,在看到尤來亞背著琴酒走進來後,立刻讓他將人放在了診療台上。
尤來亞看著醫生用剪刀剪開了“琴酒”被血黏在了身上的衣服,也看到了他右腹的傷口——那竟然是一道槍傷。
醫生看到了後,神色也立刻嚴肅了起來,他抬頭對尤來亞道:“我要開始給他做全麵消毒準備手術了,這傷口必須縫合,但幸運的是子彈並沒有留在他的體內。”
尤來亞當即緊張了起來,“我要做什麼嗎?”
“你需要出去等著,小鬼。不要影響我工作。”醫生像是完全投入了這場手術的前期準備,語氣頓時變得十分不耐。
聽了他的話後,尤來亞乖乖的離開了診療室,他站在診所的大廳裡發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得了解外麵的情況——他要再去看看那條詭異的街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樣想著,尤來亞轉頭走出了診所。他來到了報刊亭前,他要聯係安室透和對方取得聯係,他這麼聰明,一定能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可當尤來亞將電話貼在耳邊時,震驚的發現這電話裡竟然沒有任何聲音。他不信邪的拿起又放下,結果卻永遠一樣。
老板似乎非常不解他的做法,在尤來亞表明了這電話像是電話線沒插,一點聲音都沒有後,報刊亭的老板甚至直接當著他的麵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尤來亞甚至能聽到聽筒裡傳來的另一個人的聲音,可這東西到他手上就成了沒有任何通訊能力的破爛。
尤來亞仍舊不死心,他又看向了報刊亭上出售的報紙,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