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忠自從貸款了五千之後,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奇怪的是,哪怕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他仍然感覺全身有用不完的勁兒,就好像是回到了二三十歲的自己。
蘇寶忠迷迷糊糊跟陳秀雲道:"就好像有一雙手推著我往前走。"
陳秀雲: “五千塊錢推著你往前走。”
不僅是壓力大,心裡那顆希望的種子也越來越大,他跟蘇培慶騎著單車,走完了附近的幾個公社,調查他們所擁有的的農機器械,父子倆都登記了起來,兩人還竊竊私語的分析討論。
過了一段日子,父子倆都曬黑了一大圈,蘇培慶變成了一隻精瘦的猴兒,性格卻比之前開朗活潑不少。
陳妙然的大哥陳忠行也過來了,他身有殘疾,到如今,手腳行動不方便,拄著拐杖才能獨自往前走……這讓一個曾經的打鐵漢子接受不了。
自從出了身體上的變故,陳忠行幾次尋死,覺得自己這樣的身體,留在世上也是個包袱,他不願意再走出家門,不願意見到村裡人異樣嘲笑的眼光。
這一回妹妹考上大學,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刺激,他沒有希望,但是妹妹還有希望,陳忠行盼著自己的親妹妹能讀大學,博取好前程,有一份穩定牢靠不受罪的工作。
妹妹去讀了大學,卻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讓他去農機廠幫忙,他一個手腳不方便的廢人,能幫上什麼忙?
蘇寶忠: “你是陳家大哥,你來看看這些器械和工具………給我們一些指點。”陳忠行雖然腿腳不方便,但他是個能人,一眼就能看出好壞。
陳忠行:"這個尾叉可以這麼改……好用,我那個叔說,改成這樣好用。"
幾個男人討論著農機產品的事,說著說著,陳忠行越發熱切,他倒不是為了賺錢,主要因為這是他感興趣的事。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能感受到自己還是個“有用的”人,哪怕不要錢他也樂意乾。
"我們家的竹葉農機廠正式掛牌!"
蘇寶忠的農機廠掛牌,一家人弄了個簡單的儀式,算了個好日子,殺了雞,悄悄地淋了雞血,盼著日後紅紅火火。
為了想農機廠的名字,蘇寶忠苦惱了許久: “人家有牡丹縫紉機、熊貓香煙、牡丹香煙、永久單車……我也弄個物件,弄個
什麼物件?"
先前外孫和孫女出生,蘇寶忠做了不少竹筒玩具,他想來想去,決定了: “那就叫竹葉吧,竹葉農機廠。"
"我們蘇家的竹葉農機廠!""我是廠長,我兒子培慶副廠長!"陳秀雲笑道: “那我呢?”
蘇寶忠一本正經: "你是後勤主任,燕婷是指導員。"
蘇培慶當上了這個掛名的副廠長,他對農機廠十分上心,回家的這段日子,他在村裡玩得不亦樂乎,曾經的玩伴,哥哥蘇培良的朋友,他拉了幾個人當農機廠的員工。
他們廠子,從一開始的六個人,逐漸變成十個,第一批產品做好了,亟待銷售。
蘇培慶給蘇燕婷打了電話: “大姐,我們的東西、產品做好了,做了一千件,我跟陳大哥——檢查了一遍,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陳大哥十個細心人,他一個一個檢查,邊邊角角都不放過……”蘇燕婷在電話另一頭安靜地傾聽他說這廠子裡的情況。
"現在產品生產好了,重要的是賣出去,打響名聲!"
蘇培慶笑了: “已經聯係上了幾個生產隊長,等到搞雙搶的時候,能賣的更多……這就是姐你說得那什麼需求!"
蘇培慶明顯比之前有自信,性格也爽朗不少, "姐,我會開拖拉機了,我還在地方運輸公司學了開車,要是我爸這個廠倒閉了,我就去運輸公司開車,替我爸還債,你們彆擔心吧。"
哪怕身為副廠長,蘇培慶同誌也覺得這個農機廠十分不靠譜。但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不得就是農機廠倒閉,貨物堆積賣不出去,家裡欠了一大堆債。
他現在還年輕,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未來還有幾十年還債的時間……這麼一想,五千塊錢也算不得什麼。
蘇燕婷忍俊不禁:"這話你可彆讓咱爸聽見。"
蘇寶忠在後麵甕聲甕氣道: “我聽見了。”
"舅舅!小舅舅!"
小晨晨扒拉在媽媽的腿邊,雖然是個小寶寶,但他也想打電話啦,他好奇話筒,想要學著媽媽一樣,抱著話筒說話。
蘇培慶眼睛一亮:“晨晨,你
要跟舅舅打電話嗎?”
蘇燕婷提起這隻小胖毛毛蟲,把話筒給他,晨晨對著話筒大喊:“舅舅,小舅舅!”蘇培慶: “等舅舅賺了錢,給你買好吃的。”
蘇寶忠忍不住道: "你剛還說要給你老子賺錢還債,你哪來的錢給外甥買好吃的。""晨晨啊,外公以後賺大錢給你買好吃的。"蘇培慶: “你還要靠我還債,哪來的錢給外孫買吃的!”
晨晨: "……"
作為一個單純的兩歲小寶寶,不參與這種紛亂的戰爭。
掛了電話,小晨晨依偎在媽媽的懷裡,變身成一個小甜心: “媽媽,等以後我給你買好吃的。”蘇燕婷笑著點頭,心想這幾個男人可真會畫餅。
"外公和舅舅買吃的,我給媽媽買好吃的……"
蘇燕婷聽著他如此念叨,心想這可真是個大孝子,等到了江戎麵前,也讓他聽聽兒子的話。
"我給爸爸買好吃的!"
江戎抱著兒子,莫名感到一陣欣慰: "爸爸等著你買好吃的。"蘇燕婷忍不住道: "你可真是吃餅大戶。"不僅是兒子畫的大餅,就連她以前畫的大餅,他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