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決定要回去了,哪怕謝耀星內心不滿,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說自己還想跟女方認識認識吧?這話他說不出來,以前都是彆人上趕著把姑娘推銷給他,哪有他主動詢問人家的,謝耀星根本說不出口。
於是隻好悶悶地跟著他們回到了家屬院。
他最近借住在趙醫生夫妻倆家,趙醫生夫妻倆已經回來了,歡歡喜喜整理東西,“這是給小丁買的……這是幫小蔣買的,人家老板都要嚇死了,咱們買這麼多……”
鐘小毓:“那個遊戲機真好玩。”
“可不是,以後多有幾次這種機會才好。”
……
謝耀星:“……”
第二天,謝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裡,劈頭蓋臉把謝耀星罵了一頓:“你又瞧不上人家女方,你這眼睛到底長得多高啊?你還要挑個什麼樣的?”
“趙醫生都急得拍大腿了,愣是救不了一個冥頑不靈的你,你說說你這——”
……
謝耀星以前也不是沒接過這樣的電話,可他這一回最是憋氣,氣得跟個河豚似的,他甕聲甕氣:“瞧中了。”
“我看你啊,打一輩子光棍嘍——嗯?你說什麼?”那邊謝老爺子嚇得一個激靈。
“沒什麼,掛了。”謝耀星猛地掛了電話,獨自生悶氣,與此同時,他回到房間照鏡子,鏡子裡的人哪怕年過三十,卻依舊俊朗無比。
他看了正臉,又看了看左臉和右臉,心想每一個角度都是那樣的英俊,即便是像丁秘書那樣公事公辦的女人,應該也會注意到“他”這個年輕英俊的相親對象。
也許她隻是害羞?等個幾天就會托蘇燕婷來幫忙牽紅線,換個地方再談談……
謝參謀長心底抱著這樣的希冀,在趙醫生家越來越注意形象。
趙醫生以前那些個洗臉的抹臉的,他也拿來用用,再加上謝參謀長又在養病,太陽曬少了,當真是變白嫩了不少。
“謝參謀長是不是越來越英俊了?”
“趙醫生還挺會養男人的啊。”
“趙醫生這胡子也不刮乾淨點,前幾天看見他們,我還以為是父子呢。”
“你彆越說越離奇了……”
……
原本已經放棄了形象管理,整個人胖了一圈的趙卓東趙醫生簡直要氣炸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年過三十,新陳代謝能力下降,飲食上不注意,都容易發胖,軍人則更加容易變胖,現在的夥食不比以前的夥食,這會兒管飽,肉也夠吃了,在體能訓練上放鬆下來,人就跟充氣球一樣胖一圈。
趙醫生是軍醫,軍醫的體能要求本就沒有那麼嚴格,能過基礎體能線就行了,彆的全靠自覺,早上不用早起出操,四五點後自由鍛煉,練不練都是自己的事。
以前為了招花惹草,趙醫生每天傍晚都去球場跑步,婚後變成了飯後陪老婆散步,散完步回去再吃點“夜宵”,他粗糙了也怪不了彆人。
人家江政委就不一樣,雷打不動早起鍛煉,傍晚陪老婆散步兩不誤,除非周一清早開大會升旗,沒人管的趙醫生能睡到七點多才起床。
而且現在住在家屬院,不是在宿舍裡,被子疊不疊都沒人檢查,簡直是一步進了天堂,結婚這事有好也有壞。
謝參謀長哪怕手斷了,同樣每天早起鍛煉。
趙卓東:“老謝啊老謝,你這手傷能不能好得再快點,彆再賴在我家了。”
謝耀星一雙黝黑的眼眸神情複雜的看向趙卓東,對他既鄙夷又是可恥的羨慕,在家屬院住了一段日子之後,謝耀星或許能理解了,為什麼他不結婚,另外的男軍官會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憐憫他。
在部隊裡,結了婚帶家屬的男軍官和單身男軍官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物種”,前者享受各種照顧,家裡有老婆照顧家裡,部隊裡也有關愛照顧,因為有家屬在,為了方便男軍官多陪陪家屬,那種麻煩的跑腿公差不會安排在已婚男軍官的頭上;而未婚男軍官,沒有家屬牽絆,那可是“當牛做馬”,什麼差事都給往他身上派。
謝耀星回想起自己過去的幾年,同齡同級的男軍官都結了婚,因此,很多長途出差的事情都自動分配在他這個沒有家庭負擔的單身漢的頭上,連商量都沒得商量,他沒有家屬,他不出差誰出差?——他簡直就像個大怨種。
謝耀星這會兒開始在心裡懷疑,這些男人表麵上勸他結婚,要幫他解決個人家庭問題,實際上除了自家老爺子外,沒有人盼著他結婚。
他要是不結婚,跑腿的不還是他麼?
趙醫生還火上澆油:“結婚有什麼好的,你看看,結了婚的男人都我這樣。”
謝耀星氣悶卻又不好說出口:“……”
謝參謀長心想自己一定要結婚。
如果蘇燕婷不來主動找他,等幾天他就主動出擊吧,他被趙醫生刺激的夠嗆,這狗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
“江政委,蘇校長,你們夫妻倆這必須地報名啊,不能拒絕,一定不能拒絕——”一個穿軍裝的女軍人陳主任,手裡拿著一個登記本,跑到江戎家來作動員。
這不眼下馬上就快要年末,要到元旦了,上麵安排要有文藝慰問演出,那邊的退休老乾部們,說過去的老一套沒有新鮮感,咱們這邊要新潮點的,提議安排個交誼舞比賽,軍團交誼舞大賽,一是給未婚的男女青年創造機會;二是讓在役夫妻增進感情;三是給退休老乾部的生活增添精彩。
做代表參加比賽,也不是亂選的,那必須是夫妻倆形象好的,跳舞好的,才能不給他們軍區丟人啊。
陳主任就負責這次交誼舞大賽的事。
江戎夫妻倆年輕又恩愛,夫妻倆一個英俊,一個貌美,那必須得作為形象代表,登台演出。
蘇燕婷無語了:“不是辦交誼舞晚會嗎?怎麼又變成交誼舞大賽了?我們結了婚的夫妻還要去比賽?不是說給未婚男女創造機會嗎?”
蘇燕婷之前從覃老師那聽說了要辦交誼舞晚會的事,之前那十年,交誼舞被禁了一段時間,七八年七九年又時鮮了一兩年,到了八零年,因為這樣風氣不好,交誼舞導致男女集會,各種關係錯亂,出現小三小四,又被嚴肅批評了一段時間,如今經過一段時間嚴打,到了八三年底,又有放開的跡象。
現在的年輕男女,接觸外麵世界的渠道多了,管是管不著的,外麵的電影和電視劇傳進來,當眾接吻,跳舞——堵不如疏。
跳交誼舞也確實是促進男女關係,搞地方聯誼相親的好方法。
蘇燕婷從覃老師那聽到的消息是搞交誼舞晚會,給那些個未婚小年輕軍官搞的,是為了方便他們找對象。
結果現在變成了交誼舞大賽?
陳主任擺了擺手:“這交誼舞晚會有什麼意思啊,就得辦成是比賽,咱們部隊裡,就要有競爭精神,必須得分個第一第二出來……”
蘇燕婷:“……”
“也不耽擱事,嫂子,你就同情同情我吧,我給你們登記上,訓練也不麻煩,一周練個幾天,每次練一兩小時就行了。”
“求求你了嫂子,你要是不答應,我這不好帶頭參加工作啊。”
在陳主任的軟磨硬泡之下,蘇燕婷隻好答應了報名參加交誼舞大賽。
她其實有可無不可,在穿越前,她學了十幾年的古典舞,交誼舞她也會跳,學起來不過是分分鐘,隻不過她不想去出這種風頭,蘇燕婷嫌麻煩。
蘇燕婷覺得頭大:“這個元旦節我要累死啊,中專那邊我是副校長,學校的文藝演出我要出席,兩個小學也邀請我出席,圓圓潤潤的幼兒園元旦演出我也不能錯過,幸好這元旦演出不是在元旦當天——”
蘇燕婷原本想著自己是美滋滋地當台下的打分評委,這下好了,她自己也得去參加比賽。
“你想去,那就去吧。”江政委裝模作樣的無奈道。
蘇燕婷眼睛斜斜地看他一眼,在他小腿肚子上踹了一下,“咱們多年老夫妻,彆在我這裝腔作勢了,是我想去還是你想去。”
“這種比賽嘛,重在參與。”江戎從背後抱住老婆,他心裡很高興,以前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這會兒可不一樣了,誰不想跟自己喜歡的女人跳舞。
江戎對參加交誼舞比賽這事極為上心,彆的錄音機他不要,翻出了以前蘇燕婷懷孕時團長嫂子送的留聲機,因為他覺得放唱片更加有氣氛。
傍晚他回來的很早,不去禮堂統一練習,拉著蘇燕婷在家門口的院子裡跳舞,江易陽夫妻倆被他請過來燒飯煮菜看孩子,順便看他們夫妻倆跳舞。
江易陽穿著白色的圍裙,這些年燒菜手藝漸長的江易陽他雖然很喜歡兒子家的雙廚房,然而他現在非常不高興!
他做飯做菜,兒子在外逍遙快活!
外麵的留聲機放著音樂,江易陽在廚房裡拿著鍋鏟,原地就能腳步踢踏舞動起來,他喃喃吐槽:“你爸跳交誼舞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
過去那個老早的年代,交誼舞流行過很長的一段時間。
江易陽獨自在廚房裡捏酸吃醋。
婆婆葉清宜倒是坐在院子外看熱鬨,看得新奇,讓她自己去跳,她這把老骨頭是不想動的。
隔壁的鄭參謀長瞧見江戎夫妻倆跳舞的場景,他看得十分眼熱,想慫恿覃老師一起跳舞,覃老師拒絕了:“讓他們年輕人跳吧。”
鄭參謀長:“跳舞哪還分什麼年輕不年輕啊……”
人淡如菊的覃老師堅決不挑,因為她自知手腳不協調,堅決不在外人麵前丟麵子。
鄭參謀長隻能遺憾歎息。
除了江戎夫妻倆外,剛新婚沒多久的趙醫生夫妻倆也被逮住報名參加比賽,陳主任還把趙醫生好好教育了一通:“趙醫生,你現在這樣不行啊,好好鍛煉鍛煉,你得清減清減了……”
鐘小毓臉紅:“我怕跳的不好,給組織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