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陣陣,呼嘯著在紫微城內肆虐。
貞觀殿周圍樹木的葉子都被吹落,黃褐色的枝乾在寒風中不斷掙紮,仿佛在訴說著冬日的凜冽和殘酷。
殿內溫暖如春,西暖閣入口處擺著一對金橘樹盆景,樹葉青翠,果實橙紅,幾凳上的花瓶中插著一支枝乾遒勁開得正盛的黃臘梅。
梅花的清香在又苦又澀的藥味中突出了重圍,給人耳清目明之感。與金橘和梅花的生機勃勃不同,李治的病情幾乎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太子李顯來到東都之後,就一直在李治榻前侍疾,一雙眼睛不知是熬的還是哭的,一直都是紅通通的。
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李治病重的消息,朝堂之上珠簾後那道紅色的身影依然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爾後又有消息傳出,天皇現在病重,除了宰臣,不見任何朝中的大臣。
此消息一出,眾人皆知天皇命不久矣,想到此處,他們又悄悄地抬眼看向珠簾後的身影,心中猜測,太子身體康健,即位之後,這道珠簾還會存在嗎?
想必這道珠簾不會存在了吧,眾大臣心道。武媚娘向來乾綱獨斷,從不將政事假手於人,而且又勤政無比。
如今為了抽出更多的時間陪李治,武媚娘將一些輕緩的事務或延後或分給宰臣幕僚,自己隻處理重要緊急的事情。
一日,武婧兒過來探望,發現李治醒著,正靠在床頭和李顯說話。李治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頭笑道: “三姨來了。”武婧兒行禮道: "拜見天皇,太子。"
“顯兒你快替我把你姨娘扶起來。你呀,總是太客氣了。”李治說道。
李顯聽了,忙上前口呼姨娘,扶起武婧兒,把人引到榻前的胡凳上坐下。
武婧兒先對李顯道了一聲謝,然後轉頭對李治笑道:“我觀天皇麵色比昨日更好了,今早又用了一碗粥,我聽聞隻要胃口恢複了,這身體也會變得健康起來。"
李治雖然知道自己的病症難醫,但聽聞武婧兒如此說,心中依然高興,笑道: “借你吉言。”
李顯在一旁補充道: “阿耶一定會好起來的。”他的語氣中帶著堅定的信念。
李治聞言,虛弱地笑了下,指著李顯對武婧兒說道:"這孩子性情憨直,往後你多照顧他。&#34
;武婧兒: "太子仁孝,如今在你和天後的教導下愈發有長進了。我瞧著越來越有天皇你的風采。”
李顯聽了不好意思道: “姨娘,我和阿耶相比還差很多呢。”語調之中透著一股開心。
李治見武婧兒沒有直接應下,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對李顯鄭重地道: “顯兒,你給你姨娘……跪下……"
武婧兒聽了,渾身一震,心砰砰作響,這未來儲君的大禮可不是任何人都有命享受的。武婧兒急忙站起來,連連擺手,一口拒絕: “使不得使不得,君臣有彆……”李顯這實誠孩子雖不知道阿耶的打算,但乖乖地聽他阿耶的話,真走到武婧兒麵前就要跪下。
武婧兒一邊勸說一邊拉他起來。但李顯正值壯年,體形稍顯富態,武婧兒怎麼也沒能把人拉起來。她身子避在一邊,口裡不住地勸李顯起身。
這時李治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武婧兒見狀忙停下,生怕李治病情加重。她避開李顯,手足無措地看向李治,心中十分慌亂,不知道這人在打什麼主意。
"怎麼回事兒?怎麼亂糟糟的。"
武媚娘此時對於武婧兒而言猶如天神降臨,渾身散發著普救世人的金色光芒。
李治又咳了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潮紅。
武媚娘見狀,忙上前給李治拍背撫胸,過了一會兒,他才緩了過來,渾身虛弱地斜靠在床上。
“媚娘,你怎麼回來這麼早?”李治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咳嗽後的乾澀。
武媚娘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