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婧兒一直挑著窗簾,看向外麵的行人。馬車剛轉入青石條磚鋪成的路上,就看到一座巍然而起的殿宇。
“那是誰家?”武婧兒不明所以,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媧皇廟所在的坊周圍,平民和商賈居多,他們的屋子多低矮。
殿宇上麵的黃色琉璃瓦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光點躍入武婧兒的眼中。飛簷輕靈,就像鳥兒張開的翅膀。
“就是你想的那樣。”雲川輕笑道。
“真漂亮。”武婧兒忍不住稱讚道。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真容了。
馬車在琉璃牌樓前麵停下,武婧兒剛下車就發現了許久未見的熟人,千金公主和王迦陵。
千金公主和王迦陵來得比較早,兩人竟然站在牌樓下麵說話,看到武婧兒連忙招手。
武婧兒驚喜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千金公主和王迦陵笑著看向武婧兒。千金公主則說道:“這要怪你。你施舍的寺廟,怎麼不通知我一聲,讓我們也出錢出力,積攢功德。”
“是我的不是了。”武婧兒爽快地道歉,一手挽著一人,一邊往裡麵走,一邊說道:“咱們進去上香。”
被遺落的雲川無奈地笑笑,叫人把馬車趕走。他吩咐人在媧皇廟的客堂中午時擺上宴席,而後遠遠地綴在這三人後麵,以便隨時等待她們的吩咐。
媧皇廟的布局和白馬寺很像,從牌樓進去,是栽種荷花的放生池,池上有白石橋,過了橋是山門。
進了山門,迎麵而來是一麵繪著女媧補天的照壁,壁上還片著琉璃瓦,稍微出簷。轉過來,卻發現這竟然是一座戲樓,那照壁是戲樓的後牆。
戲樓三麵有牆,敞開的一麵向著媧皇殿,這就是戲台。戲台中間垂著一道深紅色帷幕,將戲台分為幕前和幕後,左邊開了一道小門,供人進出。
“這裡是做俳優之戲的?”王迦陵打量一下,點頭道:“有些意思。”
廟嘛,最關鍵的是人氣,而且廟宇多附戲台在山西中南部很常見。等開放的時候,武婧兒讓人排演一些戲劇,想必既能招徠人氣,也能傳播思想和輿論。
戲樓的左右分彆是鐘樓和鼓樓,前麵是個平整寬闊的大廣場。過了戲樓,則是媧皇殿。殿宇巍峨,在坊外就能看見,麵闊七間進深六間,正中供奉著女媧,左右兩側是女媧的護法,白矖和騰蛇。
千金公主和王迦陵看著女媧神像,隱隱覺得這女媧的神態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廟祝取來香,武婧兒上香跪拜祈禱,千金公主和王迦陵亦跟著跪拜。
武婧兒雙手合十,神態虔誠,祈禱大唐國祚綿長,武媚娘順利登基,以及女官能夠長存。
出了正殿,繼續往前走,是二聖殿,這裡麵不僅供了女媧還供了伏羲,兩尊雕塑並肩而坐,慈悲地看向世人。
三人拜祭之後,出來繼續往裡走,到了後殿,後殿供奉的是鬥姆元君並一眾神女。
媧皇廟四周有廊屋和遊廊,客堂與正殿並列。三人到了客堂裡歇腳吃茶。
千金公主和王迦陵看到正殿中的女媧神像,或許還不解,但看到正殿後麵的二聖殿就什麼也明白了。
高宗還在世時與武媚娘並稱二聖,女媧和伏羲是夫妻,高宗和武媚娘是帝後。那女媧神像的熟悉感來自於誰就不言而喻了。
千金公主在喝茶的間隙瞥了眼武婧兒,心中感歎,果然這永豐公主在討人喜歡上,比自己技高一籌。她隻想到了送男寵,永豐公主卻想到了將太後推向神位。
比不了。千金公主甘拜下風。
三人說話時,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來。王迦陵一邊喝茶,一麵傾耳聆聽,道:“是誰家娶婦嗎?”
武婧兒說道:“我來之前聽雲川說,他將樂人安排到寺廟附近的一處院落中居住,莫不是他們在演習?”
“後天這媧皇廟才正式開放,想必他們正在排練戲劇。你們若是感興趣,咱們就叫他們過來演一場。”武婧兒看著二人道。
千金公主躍躍欲試:“那就把他們叫來吧。我聽聽永豐府裡的戲劇和我家的有什麼不同。”
武婧兒叫來小道士讓他去找雲川,安排下去。
提到了“雲川”,千金公主意味深長地朝武婧兒一笑:“你對你家的那位真好,很多人都羨慕雲郎中呢,一出仕便是五品官。甚至有人求我引薦他們給你呢。”
武婧兒連忙擺手,笑道:“那位是醋壇子,我想以後過得安生些。他雖然沒出過仕,但一直輔助我,前些年南奔北走,論經驗能力並不比朝中的大臣差。”
千金公主聽到武婧兒拒絕了彆的麵首,惋惜了一下,又聽到武婧兒這樣說雲川,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若雲郎中沒有才能,陛下怎麼會授予他司農郎中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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