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未來,固然重要,但突厥迫在眼前,不得不考慮。
“安靜。李靖、李勣、尉遲敬德等人去商議行軍事宜,其他人接著看天幕。”李淵沉著臉喝道。
“是。”李靖等三人領命退下。
李淵點的這幾人都是天幕中提到的將領,眾人心中一動,皆心不在焉地看著天幕。
今日的天幕小娘子簡直就是秦王的小迷妹,對秦王各種吹捧。
比如說秦王是什麼天降神人收拾河山,奠定大唐盛世的基石,上下五千年除秦王,幾乎很難找到像秦王這樣武能定天下,文能安天下的帝王。
秦王與長孫皇後伉儷情深,築台思人流淚不止,長孫皇後去後,又親自照料長孫皇後所出的幼年兒女。
秦王虛懷納諫,愛民如子,秦王之前帝王皆學漢文帝,秦王之後帝王以秦王為“偶像”。
……
李建成心中罵罵咧咧:MD,還有完沒完。
李建成知道大勢已去,天幕這一番劇透,幾乎就在李世民的腦門上貼了個受命於天的標簽。
天幕小娘子說完,天幕就暗下來,緊接著天地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那黑黢黢的洞完全消失了。
天幕就好像上天透露的天機,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就好像一切沒有發生過。
天依舊是武德九年的天,而不是什麼後世。
天幕散去,李淵深吸一口氣,早年太原起兵的豪氣又回到了他身上,叫人召來定策的李靖三人。
李靖拱手道:“陛下,臣等幾人已經商議過了,隻是……”
李淵道:“李卿儘管暢所欲言。”
李靖猶豫了下,最後咬牙道:“突厥是因為新皇登基,誤以為國政不穩,所以才敢發兵犯我大唐。除了這個,就不知這天幕的範圍了,若這天幕範圍北到遼東、南抵驩州,東到流求,西到蔥嶺,那……”
朝臣倒吸一口涼氣,李淵陡然變色。
天幕中大唐的領土,是經過幾代人辛苦經營後才成了大唐的領土。
但若他們知道了未來,恐怕要先下手為強。
“朕已派人四處去打探這件事了。今早有人回報,京師之外暫未發現天幕,其他人仍在打探。”李淵說道。
眾人心中鬆了一口氣,李靖拱手道:“陛下英明。臣愚昧,認為為今之計隻能先派人在邊地關隘布防。”
李淵點頭道:“著命李靖為夏州都督,節度北地諸軍,即刻出發前往夏州。”
李靖拱手應命,李淵道:“李勣負責布防京師,尉遲敬德為先鋒。”
“是,陛下。”
“退朝吧。”李淵說道:“太子與秦王留下。”
眾人悄悄瞥了兩眼三人,但不得不恭敬地退下。
大殿之內隻剩下父子三人。李淵從禦座上起身,坐到陛階上,伸手招呼二子同坐。
“我們父子三人已經多年沒有說心裡話了。我知道,大郎怨我,二郎也怨我,這是我這個阿耶失職呀。”李淵說著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聞言,心一酸也跟著落淚:“兒子不怨阿耶。”
李淵一手拉著一人道:“阿耶心裡明白,大郎是嫡長,二郎功高。你們小時候,我盼著你們各個都出息,咱們唐國公府最好出個雙國公。”
“你們長大了,也都出息了。但現在倘若大郎或者二郎沒那麼出息,阿耶心中也不必遲疑。”
李淵拉著兩人的手,望向禦座,道:“你們看到了嗎?坐那個位置,俯瞰蒼生,也身負蒼生。如今天機降下,變數重生,你們有誰能堅定地說一聲,自己能支持過來,阿耶今天就下定決心將皇位傳給誰。”
李世民目光炯炯看著寶座,堅定地說道:“兒子相信自己能帶領我李唐走向盛世。”
說行,就得行。
李建成嗤笑一聲:“阿耶太偏心,聽說二郎是千載難逢的帝王,心更偏了。除了二郎,恐怕阿耶也收拾不了現在的河山。”
李建成徹底擺爛了。
李淵氣得一巴掌呼到他頭上,道:“臭小子說什麼混賬話。”
李建成看向李世民和李淵道:“我若退了,可得活路?自古被廢的太子哪個有好下場?我身後那幫人怎麼辦?我的妻兒怎麼辦?”
李世民道:“世民必以兄長之禮待阿兄,侄子侄女視如親子女。至於其他人,阿兄想必也知道了魏征的事情。”
李建成冷哼一聲,道:“誓言可足信?”
李淵道:“我為見證。”
李建成又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次日李建成上表讓賢,三辭三讓之上,李世民這位萬眾期待的親王登上了太子之位。
又三日,李世民連東宮還沒有搬進去,就接到了李淵禪讓的旨意。
李世民:?
李淵:“我老了,未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
長安城這麼多百姓,人多口雜,天機禁之不絕。
這樣的大唐還是交給二郎吧。
說實在話,正如李建成所言,李淵還真覺得自己收拾不了現在的河山,據說以後還有什麼水災、旱災、蝗災……
李世民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下登上了皇位。
剛登基沒多久,李世民發現了一件怪事。
李淵派人去請蘇定方,沒出一個月,朝堂上就來了七個蘇定方。
兩個武功蘇氏的旁支,三個長安附近的百姓,還要兩個一看就是胡人。
深目高鼻的卷發胡人嘴一咧,笑道:“我的漢姓是蘇,名字叫定方。我看到天幕上有蕃將封王,不對,大唐這裡叫國公。我要去參軍,也要封國公。”
李世民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這是他接待的第六人。
這人一看就不是滅西突厥的樣子,但考慮到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李世民就讓人先到軍隊報道,從小兵做起。
最後一個進來的人是一位一米九的魁梧女子,約莫二十多歲。
她道:“俺叫蘇錠芳,意思是一醒來就聞到銀錠的芬芳。天幕要找蘇定方,上麵還有女將,說不定指的是俺。俺力氣可大了,能扛動五百斤的糧食。”
他讀書多,這個不用看就知道不是蘇定方。要是蘇定方是女將,按照年代,天幕在阿姐之後就該說她了。
李世民正要擺手讓人退下,但突然想起了觀音婢,於是問道:“蘇娘子,可否一試?”
蘇錠芳聞言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合意的,想起進來門口對擺了兩隻大銅缸。銅缸裡灌滿水,種了蓮花。
“陛下稍等!”蘇錠芳一拱手,然後大步走出去。內監正要嗬斥,就被李世民阻止。
李世民回過頭時,整個人都驚呆了,隻見蘇錠芳抱著種蓮花銅缸進來。
這……這……這連缸帶水至少有七八百斤!
“真猛士也!”李世民讚歎道:“來人,賜帛兩匹,你可願在宮中為護衛女史?”
蘇錠芳問道:“能打仗嗎?”
李世民:“不能。”
蘇錠芳又問:“不是說有個平陽昭將軍是女的,我跟她也不行嗎?”
李世民一頓道:“阿姐已薨,昭是阿姐平陽公主的諡號。”
蘇錠芳遺憾道:“哦,原來這樣啊。那陛下你看著安排吧,天幕說你是明君,俺都聽你的。”
李世民道:“來人,將蘇娘子帶去麵見皇後。等一下,蘇娘子勞煩你把蓮花缸搬出去。”
蘇錠芳:“中。”
蘇錠芳走後,李世民揉揉眉頭,問道:“還有多少蘇定方要來?”
內侍尷尬一笑,用手比劃道:“在路上的有五十八個。”
“這算什麼事啊?”李世民歎道。
李靖、李靖、尉遲敬德都在朝堂上應了名,但就蘇定方這個名字沒人領。
一開始,大家以為蘇定方是劉武周麾下的那員悍將。有人反駁說那人的名字叫蘇烈,和蘇定方不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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