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霍家接到了一個電話,葉家葉蔚然小姐指明要和霍五爺通話。吳管家本想直接駁了,可對麵問起楚雲,吳管家想了想,還是通知了五爺。五爺接起電話,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裡穿出來,"五爺,楚雲回家了嗎?"顯而易見是出了事的語氣。
“發生了什麼?”霍梟聲音瞬間沉了下來。
“她和何家少爺偶遇打起來了,她傷得不輕,一個人走了,我們沒能追上她,出去後就不見她的蹤影,她的手裡還落在這兒,我們不知道怎麼聯係她,她現在還沒回去嗎?"
霍梟直接掛了電話,神色徹底冷了下來,聲音寒至冰點,下令:“給我找!”
明茗在街頭遊蕩,不知道走到了哪兒,係統和她說話,她也置若罔聞。於是係統也不敢吭聲了。
街上的人看到她都遠遠避開,偶爾有幾個姨姨嬸嬸上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助,明茗搖搖頭,繼續遊蕩。
路過一家蛋糕房,老板娘正在拖地,準備收拾收拾打烊,一抬頭看到一個人影貼在玻璃窗外,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看,發現是個狼狽的女孩,一身傷痛臟汙,眼神落寞地盯著櫥窗裡的蛋糕。
"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明茗回過神,搖搖頭, "對不起,我這就走。"轉身搖搖晃晃離開,老板娘猶豫再三,叫住了她。
“我這還有個沒賣出去的小蛋糕,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明茗連連搖頭,後退一步,老板娘說: “你不要,我一會兒也是要扔的,沒事,拿著吧。”到櫃台後拿出那個孤零零的四寸小蛋糕。
“我沒帶手機,能刷卡嗎?”
"刷什麼卡,我們這種小店哪有pos機,免費送你的,不要錢!"明茗直勾勾地盯著小蛋糕,抬眼小聲問了句: “可以給我個蠟燭嗎?”老板娘沒有多問,給她塞了包蠟燭。臨走前,明茗深深朝她躬了一躬。
沒有人願意生日當天帶著一身傷狼狽地在蛋糕房乞討一個蛋糕。謝謝她的不問給她留了一絲體麵。
“記得早點回家。”
老板娘衝她揮手。
明茗拎著蛋糕,又走了一會兒,猛然想起,自己沒有打火機,如何點蠟燭?手機落在
包廂沒帶出來,她突然想到可以去24小時自助取款機取點現金。四處張望,卻沒發現銀行。
旁邊便利店的小姐姐走過來,猶豫地問: “你……要不要來裡麵坐坐?店裡有桌椅。”
她看到這個一身傷的女孩大半夜在街上遊走,手裡還拎著一個蛋糕,讓人看著十分不忍,想著儘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幫她。
明茗想,還是不要把人家的店弄臟了,她搖搖頭,說了句: “謝謝,不用了。”猶豫了下,還是問: "能借我個打火機嗎?"小姐姐熱情地說:“稍等!”
不一會兒,小姐姐從店裡出來,拎了一袋子東西,直接拉過明茗的手腕塞她手裡。"還有嗎需要的,我在幫你拿點,你放心,走我自己的賬。"
“我可以刷卡……”
“現在誰還刷卡呀,那麼麻煩,你就拿著用吧!我還得看店,你要記得去醫院哦,早點回家,照顧好自己!"說完就回到店裡去了。
明茗打開看了看,裡麵有水、麵包、抽紙、甚至還有繃帶。
眼睛澀澀的。
她走到路邊,坐在馬路牙子上,打開蛋糕,插上蠟燭,點燃。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個孤零零在大雪天賣火柴的小女孩,搖曳的火苗給了她片刻溫暖,可蓋不住一切都是虛幻。
在蠟燭被風吹滅前閉上眼,默默地許了個願望。睜開眼,輕輕吹了口氣,蠟燭熄滅。一切如舊。
"嗚?"
腳邊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下,明茗低頭一看,是隻灰不溜秋的小奶狗。它見明茗看它,碰瓷似的在她腳邊一躺,透露白中帶灰的肚皮。明茗把蛋糕放在地上,小灰狗瞬間翻身站起來,對著蛋糕來回伏地又跳起。
嘗了口蛋糕,甜而不膩,有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充斥著她整個軀體,好像前半生的全部遺憾,都化解在這口蛋糕中了。
小灰狗舔了口奶油,隨後恨不得把頭埋在蛋糕裡,大口吞食。
明茗抱著腿,側頭枕在膝上,自言自語地問: “你也在吃生活的苦嗎?”這句話好像衝垮了千裡堤壩,溶解了她全部的堅強。
視線一片模糊,她輕呼一口氣,用拇指根部按壓眼角,壓抑著自己。她悲憫地看著狼吞虎咽的小灰狗
,仿佛在悲憫自己。
“下輩子不要吃苦了,好不好?”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還是在求誰。霍梟找到她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孩臉上青紫交加,一側臉頰高高腫起,充血的雙眼有淚水在打轉,但她始終沒讓眼淚落下。
霍梟不是沒見過她哭,被嚇到的哭,動情時的哭,裝模作樣撒嬌,半天擠不出一滴眼淚的哭……往日見到她哭,他隻想把她抱在懷裡,親密地吻她,可現在他隻覺得心痛。
他想跪在她身前,懇求她哭出來。
她隱忍的不止是悲傷和哭泣,她壓抑的是自己真實的內心,是不曾朝他靠近的屏障。
霍梟想擁有她的全部。
她的身心,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欲望和渴求,他希望這些通通和他有關。他走到楚雲麵前,在她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霍梟難得有些慌亂。他發現楚雲的眼神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有哀傷,沒有委屈,沒有恨……當然也沒有愛。
她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霍梟動了動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單膝跪在她身前,輕輕撩開她的頭發,疼惜地看著她的傷口。楚雲望著他的眼神充斥著不解,半晌,她問: “為什麼要包養我呢?”
"因為……"
霍梟聲音沙啞,卻不敢說完這句話,他甚至不敢在她麵前提愛。他看到了楚雲的眼神,冷靜又淡漠。她不信。
縱使他說出來,她也隻會靜靜地移開視線,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對不起,”霍梟這樣強勢的人,第一次把自己放在低處,愧疚地向她陳情, "如果我知道當初
的決定會給你帶來這些苦難,我不會這樣做的。其實我一直……"
在等你,等你的眼睛裡裝進我,等著讓你成為霍家的女主人。
“那就解除包養吧。”楚雲輕聲說。"什麼?"霍梟怔愣。
"結束吧,霍五爺。”楚雲想揚起笑容,可她實在心力憔悴,嘴角撐到一半就落了下來。 “我的苦難並不是你賦予的,它一直存在,我隻是累了。"
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壓回去,故作輕鬆地說: "這種錢,果然不好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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