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辭玉現在昏迷了,小章魚即便再聲勢囂張,他也沒辦法醒過來。
小章魚這會在乾燥臟汙的地板上蠕動了兩下,狠狠叫了幾聲,見到溫辭玉不醒,它柔軟的臉就慢慢皺了起來。
然後它又試圖在原地蹦躂了幾下,但隻都發出一點“啪嗒”“啪嗒”的動靜。
意識到自己可能變不成以前的樣子了,小章魚突然安靜了下來。
它略顯頹喪地垂下頭:“啾——”
不過這頹喪並沒有持續很久,小章魚就緩緩移動八條肉乎乎的透明觸手,扭頭去看整個房間裡的景象。
接著它就看到了躺在角落裡昏迷的宋璉。
不過它認得宋璉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這會下意識地蠕動觸手朝遠處退了一點。
最終,小章魚東張西望,感應到了一絲讓它舒服的濕潤水汽。
感應到這一絲水汽之後,小章魚不再猶豫,一點點就賣力地蠕動著進入了旁邊的洗手間。
片刻後,一個柔軟的小觸手伸了出來,“啪”一下關上了門。
很快,洗手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昏迷在地板上的溫辭玉聽到這隱約傳來的嘩啦水聲,眉心輕輕蹙了蹙,長睫顫動,卻始終沒辦法醒來。
就這樣,掙紮了片刻,他在有節奏的水聲中昏了過去。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也越來越深。
時間一點一滴慢慢過去。
等溫辭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有柔軟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了他臉上。
這次,溫辭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皮似乎掙紮了片刻,終於在這陽光中一點點茫然掀開了。
他清潤眼底這會還藏著幾縷疲憊的血絲,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腦海裡閃過昨夜的場景,溫辭玉猜到是辜行宴的戒指救了他一命,這時就立刻朝屋子一角宋璉的位置看去。
一看,宋璉還在原處,閉著眼像是睡著了,溫辭玉頓時鬆了口氣。
看來宋父宋母昨天是真的嚇破了膽,想必也不會回來了。
但這件事暴露,這個地方也不適合多待了,溫辭玉雙手撐地慢慢站起,就走到宋璉身前,打算把宋璉叫醒。
結果一靠近宋璉,溫辭玉就發覺出了不對。
方才隔得遠,加上宋璉所在的地方是在窗台的陰影處,溫辭玉看不清宋璉的臉色,這會走得近了溫辭玉才看清宋璉清秀的臉上泛著一點不正常的紅暈,嘴唇也乾燥起皮了。
溫辭玉心頭一沉,立刻伸手去摸宋璉的額頭。
觸手滾燙!
竟然是在發高燒。
難怪一整夜都沒醒。
溫辭玉第一反應就是房間裡拿退燒藥。
翻找了一番,溫辭玉總算找到了一板過期的退燒藥,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找來了水,喂給宋璉服下了。
宋父宋母走了,自然也帶走了所有的信用點卡。
溫辭玉作為這個家的養子,覺醒之前為了獲得宋父宋母的認可,每天打工掙的信用點都會交給他們。
這會手上根本沒剩多少信用點。
而這個世界的藥物又異常昂貴,即便這個時候去打工掙信用點,也來不及了。
想到這,看著靠在自己懷中喝了藥之後眉頭依然緊皺的宋璉,溫辭玉不覺露出一絲苦笑。
穿了三個世界,也隻有這個世界他窮成這樣了。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溫辭玉怕宋璉發燒的時候休息不好,這會先拉過宋璉的胳膊搭在肩頭,就一用力把高燒的宋璉背了起來,朝宋父宋母的房間走去。
這個住處其實是一室一廳一衛加一個儲物間。
唯一的臥室是宋父宋母那間,宋璉住儲物間,溫辭玉則是睡沙發。
這會宋父宋母走了,臥室就空出來了。
臥室裡有一張老舊的席夢思床,彈簧壞了一些,但已經比宋璉睡的那發黴床墊好很多了。
溫辭玉把宋璉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給他略蓋了一點毛巾被讓他捂汗,自己就又走了出來,準備打盆水來給宋璉物理降溫。
結果走到洗手間門口,溫辭玉突然發現洗手間的門被關了起來。
裡麵還傳出了嘩啦啦的水聲。
溫辭玉心頭一凜,立刻就放緩了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找到了昨天那殘留的半根鋼筋握在手裡,這才走過去。
如果真的是陌生人,溫辭玉倒也不算太害怕。
因為現在是末世,雖然很多歹徒有了木倉,但也不會跑到這種已經沒幾戶人住的邪·教統治的貧民區來搶劫——畢竟子彈也很珍貴。
喪屍們動靜都很大,而且普遍不會白天出現,應該也不會是喪屍。
所以隻可能是普通的流浪漢之流,或者宋父宋母又回來了。
但無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溫辭玉自信自己還是能對付的——畢竟上個世界的體能訓練他也不是白訓的。
想著,溫辭玉先謹慎伸手,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有人在裡麵嗎?”
洗手間裡的水聲沒有停,卻也沒有人回應,隱約還有什麼東西拍水的響聲。
溫辭玉眉頭微皺,卻已經把手握住了門把手。
過了一會,他又問了一聲。
這時,裡麵傳出一點異樣的動靜。
溫辭玉聽到這,當機立斷,一把就推開了房門!並揚起了手裡的鋼筋。
“啾啾啾——”
溫辭玉高舉鋼筋,本來都準備如果是什麼歹徒就直接一鋼筋下去,可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猛地怔住了。
一時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出現了幻覺?
狹窄的洗手間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隻有洗手台上的水龍頭正在嘩啦啦放水,放滿了整整一個洗手池還在不停往下流。
此刻,一隻水藍色帶著漸變紫,宛如玩具大小的小章魚正揮舞著自己肉嘟嘟的觸手在試圖從那洗手池上往下爬。
見到溫辭玉出現,它就立刻齜出一排潔白的小尖牙,露出凶狠的表情。
溫辭玉:?
還沒等他從這奇異的場景裡回過神來,那小章魚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伸開觸手,猛地朝他臉上撲了過來!
轟隆一聲巨響,是溫辭玉手上鋼筋敲在門上的響聲。
同時還伴隨著他猝不及防的悶哼。
·
二十分鐘後。
渾身濕漉漉的溫辭玉喘息著,沉著臉,把小章魚扣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裡。
他潔白如玉的臉上已經多了幾道鮮紅的齒痕,襯衣領口都被撕爛了。
這個玻璃瓶是之前吃剩下的水果罐頭瓶,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麵。
小章魚這時還在罐頭瓶裡瘋狂掙紮。
溫辭玉見到這樣的小章魚,薄唇抿成一線,最終,他麵無表情地伸手抓過了一旁的鋼筋,舉了起來。
小章魚本來臉都頂著罐頭瓶,還在瓶子裡瘋狂跳竄著,見到這一幕,它忽然就停止了掙紮,迅速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瑟瑟發抖。
原本打算直接狠心一鋼筋敲死這個異種的溫辭玉見到這一幕,忽然就猶豫了。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見到什麼事就會心軟的溫辭玉了。
靜了片刻,溫辭玉試探著放下了一點鋼筋。
小章魚果然就抬起眼,露出一點好奇的表情。
溫辭玉眸光微動,又舉起鋼筋。
小章魚猛地用觸手捂住了眼睛,瑟瑟發抖。
幾次試探下來,溫辭玉終於意識到這個小章魚是有靈性的。
再聯想到昨夜那個詭異的長著觸手的邪神,溫辭玉十分懷疑這個小章魚就是邪神的後代。
如果是邪神本尊,溫辭玉肯定會立刻殺了。
但小章魚明顯不是,而且跟邪神似乎有著很緊密的聯係,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