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飲完這杯酒,又好整以暇地看向溫辭玉,道:“本尊喝完了,該你了。”
溫辭玉驟然一怔,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差點沒把酒潑出來。
不過很快,他又收回神,遲疑了一下也不敢反抗大魔,隻能抬手默默將杯中酒液飲完了。
過程中溫辭玉的手一直在輕輕顫抖,長睫也不自覺地抖動,大魔凝視著他,卻隻當做看不見。
等溫辭玉飲完杯中酒水,白玉一般的臉上不自覺就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大魔給的這杯酒似乎有些烈了,比溫辭玉往日在仙界喝的靈酒都要烈。
這會溫辭玉臉上泛紅,頭腦也有些發暈,卻還要強撐著低聲道:“我喝完了,尊上可否……鬆開我。”
大魔看著溫辭玉逆來順受的樣子,唇角輕輕浮起一絲,居然真的就鬆開了攬著溫辭玉手臂的手。
溫辭玉感受到的那股無名壓力也在這時猛地褪去,他悄然鬆了口氣。
可偏偏下一秒,大魔卻伸手,從他掌中把那隻喝空的酒杯取了過來。
若隻是取酒杯也還罷了,偏偏大魔略帶薄繭的指腹在這時還不經意地擦過溫辭玉的虎口,讓溫辭玉肌膚不自覺一縮。
大魔取走酒杯之後信手一招,酒杯憑空消失。
一時間,房中氣氛驟然沉寂了下來。
溫辭玉喝了那杯酒,此刻腦中有些混沌,卻仍是不免緊張——洞房花燭夜,合巹酒都喝了,那下一步……
他另一隻放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就握緊了袖中的匕首,希望大魔不要在這個時候亂來。
偏偏這時,大魔看了他一眼,道:“魔城月色向來很好,陪本尊去看看吧。”
溫辭玉茫然:“啊?”
大魔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會溫辭玉的茫然,拂袖一揮,一道光影便在溫辭玉麵前掠過——
等溫辭玉回過神來的時候,涼風撲麵,他定睛朝四周看去,心頭猛地一顫。
自己此刻居然站在了那高高的魔宮頂上!
山風吹來,從群山之巔俯瞰魔城,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頭頂日月仿佛觸手可及,一旁另有一棵極為古樸的蒼鬆佇立,隨著吹拂的夜風發出沙沙響聲。
大魔此時就負手立在他身側,夜風吹過,把他紅衣的下擺吹得徐徐浮動,在月光的映照下,裡麵金線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那戴著黑色鬼怪麵具的俊美側臉淡然深邃,如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一絲彆樣的情緒來。
溫辭玉隻看了這麼一眼,就默默收回眼,不再去看。
他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焦慮——不知道雲璉和秦陽此刻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眼前這大魔的葫蘆裡到底是賣得什麼藥。
而且一開始溫辭玉以為眼前的大魔是顧宴,所以心裡情緒十分複雜。
但現在溫辭玉又不這麼覺得了——顧宴性格那麼害羞又膽小,就算再變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傷疤應該隻是巧合吧。
溫辭玉心中思緒浮動,眸光定定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魔城,實際上心思卻壓根不在那裡。
於是他也就絲毫沒發覺一旁的大魔正在靜靜凝視著他的側臉,仿佛想通過他此刻的化形把他看透一般。
靜默良久,大魔忽然問:“好看麼?”
溫辭玉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抬頭。
結果因為心裡發慌,加上剛才喝了那杯酒,他一抬頭竟是一陣十分劇烈的眩暈。腳下一滑,就這麼向下跌去——
溫辭玉:!
不過還沒等他驚慌,一片灼紅在他眸眼前掀起,大魔就這麼長袖一拂,隔空一攝,將溫辭玉直接拉到了他的懷中。
溫辭玉猝不及防,靠在了一個溫熱的懷中,有麝香的氣息淡淡而來,還有一條有力的手臂攬著他的腰……
溫辭玉臉上更紅,整個人也更眩暈了。
隻不過……
這個味道?
溫辭玉鼻尖忽然輕輕動了動,有些狐疑且下意識地在大魔大紅色的衣襟上嗅了一下。
偏偏這時,微風吹過,一點微涼的發絲落在溫辭玉側臉上,讓溫辭玉一下子清醒了。
溫辭玉立刻就打斷了自己這個“膽大無比”的舉動,將頭往一旁偏了偏,低聲道:“多謝……”
大魔:“你剛剛在聞什麼?”
溫辭玉:……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溫辭玉剛才其實是覺得大魔身上的味道除了麝香之外還有一股很淡很熟悉的香氣,隻是他一時間想不出這香氣是什麼,出於好奇就忍不住想多聞聞。
沒想到大魔這麼敏銳,一下子就發現了。
但當著大魔,溫辭玉也不能騙人,隻能道:“尊上身上有一股我覺得很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多聞了一下。”
大魔:“哦,聞出什麼來沒有?”
溫辭玉無奈,隻能搖搖頭道:“沒有。”
大魔這時卻忽然抬起手放在他的鼻尖下,微涼的手指無意識觸碰到溫辭玉的嘴唇。
溫辭玉微微一驚,想要躲開。
大魔卻道:“你再聞聞,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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