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變成人了......
葉雲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一時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他打量著自己赤.裸的身體,確認著自己的胸腹手腳都在,一切特征都完美地符合了人類的標準。
的確是,人類的樣子。
而且——
葉雲帆重點觀察了某個部位,確認自己現在是個成年男性,而不是被章魚寶寶的本體影響而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這讓他總算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葉雲帆忽然想到,他的手腳似乎都是小觸手們變成的。
可手腳加起來也就四隻,剩下四隻呢?
葉雲帆開始尋找自己的觸手,很快,他在後腰處摸到了剩下的三隻小觸手。
它們都變大了不少,約莫他的手臂那麼大,此刻就像是狐狸尾巴似的漂浮在身後。
等等,為什麼隻有三隻?
不應該是四隻嗎?
葉雲帆疑惑,他再次在腦海中搜尋著之前看過的那篇關於章魚的科普小文章。
看來平時多看看科普知識還是很有用的。
很快,葉雲帆得到了答案:章魚有一隻觸手是交接腕。
葉雲帆:“.......”
沉默。
他不敢細想那條交接腕到底具體是哪一條觸手,隻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當小章魚的時候,竟然是裸/奔了很久。
葉雲帆開始試探著把剩下三隻收進去。不然以後要是他想要以人類的形象在這個世界生存,這後腰上長三條觸手算怎麼回事?
很快,三隻觸手乖乖融入身體,消失不見。
“呼——”
葉雲帆鬆了口氣。
可惜水裡沒有鏡子,否則他還真想看看自己現在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應該很大可能不會是以前的模樣了,畢竟自己以前可不是淺粉色的頭發。
葉雲帆從小到大都很乖,他屬於那種很溫潤俊秀的長相,脾氣好,性格好,學習好,人緣自然也好,是老師朋友眼中彆人家的乖孩子模板。
若是放到言情小說裡,也許能混個溫柔男二當當。就是可惜出身不太好。
貧窮大山,孤兒。
這兩個詞疊加起來的殺傷力就太可怕了。所以染發燙發這種事情,基本與葉雲帆三個字絕緣。
於是現在突然有了電視上那種女愛豆的淺粉發色,葉雲帆感到不太適應,卻又很新奇。
不過這種新奇感僅僅隻維持了幾分鐘,因為葉雲帆看見了迅速下跌的體力值。
[體力值-40]
[體力值:280/355]
葉雲帆:“!”
變身一次這麼耗費體力的嗎???
就在他震驚又心痛的時候,小觸手們忽然驚叫起來——
【來了!】
【來了來了!】
【原原,是原原!】
小觸手們的聲音興奮又歡喜。
葉雲帆一愣,抬頭果然看見了上方遠處那一道小小的,正不斷下潛而來的人影。
海水之下的光線其實很昏暗,而且加上距離太遠,葉雲帆眯起眼也隻能辨認出個大概輪廓。
可沒想到他的觸手們竟然可以直接把人認出來?
但下一秒,葉雲帆就突然意識到——
等等!
他現在沒穿衣服!!!
他是裸/著的!
下一秒,粉毛青年當機立斷,慌亂又迅速地躲到屍體下麵。
之前當小章魚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變成了人裸奔的話就太羞.恥了。
與此同時,原野正在飛速下潛。
他剛才因為沒有帶氧液並不能潛太深,所以尋找一會兒就必須得浮上去喘口氣,一來二去,他就找不到小水母了。
好在剛才聽見了海下傳來的槍聲,這才有了準確的方向尋找過來。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越是往海下遊,可見度越低,原野眯起眼,看見了水下大片溢散開來的血液。
少年依稀看見兩道人影,以及一點模糊的粉色。
粉色!
他的“小水母”!
少年心頭一緊,下潛的速度越發迅速,他水性很好,擺動的雙腿靈活得像是魚尾。
可此時此刻葉雲帆很焦灼。
因為他躲到屍體下麵過後,才發現這個男人太瘦小,根本擋不住他這麼大一隻
咦等等。
為什麼他都變回人了還要用隻來形容自己???
葉雲帆:“......”
總而言之,得趕緊變回去才行。
並非是葉雲帆不相信原野,隻是他還不相信這個世界。他不相信這個比自己所熟悉的地球殘酷血腥數千百倍的陌生世界。
在葉雲帆沒有徹底了解這裡,並掌握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前,他並不打算把自己的秘密和自己的性命完完全全交到彆人手上。
即便葉雲帆目前認為原野是個善良又溫柔的好孩子。
如果張南和巴德還活著,他們聽了葉雲帆對原野的這個描述大概會氣到吐血。
變成人的過程花費了不少時間,可從人形變回到小章魚倒是很迅速,一團淡淡的淺粉色光暈過後,巴掌大小的粉色章魚寶寶就迅速從屍體的下方遊了出來。
小章魚身體上的彈孔已經消失不見,但身形卻比之前小了一點,看起來蔫蔫的,不是特彆活潑精神。
葉雲帆本來是打算立刻朝原野遊過去的,但是他看了看身邊的屍體,忽然又折回來,用觸手勾住那人的領子,拚命往上,拉向原野。
半分鐘後,雙方終於碰頭。
原野看見拉著男人屍體的“小水母”,一時愕然。
可他剛才明明好像看見了兩個人......不過這時原野的憋氣時間
要到極限了(),
☉[((),
隻是立刻朝“小水母”伸出手。
後者很有默契地懂了。
小章魚當即鬆開,轉而用小觸手勾住原野的袖子,迅速爬上他的肩膀。
少年身體微僵,但也不過短短一瞬,他伸手拽住男人的領子,飛速朝海麵遊去。
十五分鐘後,原野看見了海岸。
可就在這時,原本乖乖趴在他肩膀上的“小水母”竟然又一次溜走,朝下麵潛去。
他愣了愣,趕緊又一頭紮入水中。
卻見那隻粉色的小家夥纏著熟悉的刀柄,費力而飛快地遊回來了。
——原來它是去幫他找刀。
原野微怔,冷峻的眉眼忽然柔和,像是在笑。
·
與此同時,原本是供給站標誌建築的診所已經是一片狼藉。
也不知道是不是巴德提前打點過,還是所有人都認為這些巨響都隻是和異種戰鬥的正常聲音。
總之,被封鎖的診所發生爆炸之後,竟然隻有幾個零星的調查兵和哨兵過來查看情況。
喬恩把他們攔在了外麵,沒有讓任何人靠近陳新月。雖然他並不是個聰明人,但也知道這時候的隊長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所有的異種死後都要集中焚毀,原本善後的調查兵是打算連帶著整個診所一同焚毀的,可當時陳新月堅持要守在治療艙旁。
所以他們隻匆匆將所有的異種和屍體集中到院子裡燒掉了,其餘建築並沒有動。
因此當陳新月跑到院子裡的時候,她看見的就隻有中間那一堆小山般的冰冷灰燼。
當女人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仿佛整個大腦都空白了。
可實際上,陳新月正在瘋狂地搜尋自己的記憶,搜尋她進入診所後看到的每一個人,甚至每一個怪物。
短短幾秒後,聰明的陳隊長就有了答案。
當時她進來遇見的那隻獨臂異種,就是王遠。
而對方當時突然且反常的僵直,也是因為他是王遠。
否則,她本應該死去。
可那一瞬間,王遠的意識戰勝了異種的本能。
所以她才能親手殺了他。
陳新月呆呆站在原地,她其實很抗拒去深想這件事,可偏偏腦子卻在這一刻瘋狂地運轉,將之前她沒能注意到的所有細節全部殘忍地挖了出來。
當王遠殘缺的屍體被烈火焚燒的時候,她卻守在一個冒牌貨的身邊,滿心期盼希冀地等待他醒過來。
“......”
啪!
陳新月頹然跪倒在地上,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靈魂。
喬恩站在遠處看著她,整顆心揪得發痛。他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睛,努力克製住。
可出乎意料,喬恩哭了,陳隊長卻沒有哭。
她隻是沉默地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隻是一向挺直的脊背忽然就彎了下去。
() 良久之後,女人艱澀開口,她問喬恩。
“後悔當初跟了我的隊伍麼?”
陳新月的隊伍在上次探索淪陷區的時候損失了三個人,本來他們是要直接回主城的,但半路上突然接到了征調命令,讓他們來調查這個供給站附近的海域。
於是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陳新月去了喬恩所在的小鎮選了他這個新人充當臨時兵。
若非如此,喬恩本可以不被卷入這樣的禍事當中。
然而卷毛小狗聞言,立刻搖頭,聲音帶著哭腔卻很大聲堅定:“不後悔!”
“要是死在這次任務裡了呢?”
喬恩想了想,還是搖頭,
“我終歸是要做調查兵的,成為隊長你的兵,死在這樣偉大的任務裡,我覺得很不錯。”
“......”
陳新月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歎氣,
“你是我帶過的人中,最笨的一個。”
卷毛小狗一愣,臉頰頓時有點紅。
“隊,隊長,我......我以後會努力學,努力完成任務的!隊長,我發誓!”
喬恩生怕被嫌棄似的,立刻舉起手發誓。
奔波搏殺的一天一夜讓陳新月看起來很糟糕,原本清秀姣好的麵容變得憔悴而乾癟,紮緊的長發散亂著遮住她的眉眼,很難讓人看清楚她此刻的神色。
“不用努力完成任務......”
喬恩隻能看見隊長很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大概是想強撐著露出一個笑的,可卻比哭還難看。
隊長說:“喬恩,努力活著吧。”
陳新月跪在地上,輕捧了一把灰燼,小心裝進包裡,
“至少,比我活得久一點。”
“......”
喬恩張了張嘴,忽然像是啞了一般,哽咽到再說不出一個字。
明明昨天,他們還是好多好多人。
明明昨天,他們所有人嬉笑憧憬著回到主城以後的日子。
可怎麼僅僅隻是過了一個晚上,原本熱鬨的第七小隊就隻剩下他和隊長了。
陳新月起身,走回了那間曾經讓她充滿了希望的病房,此時經過一番爆炸後的房間,已經麵目全非了。
當然,那台昂貴又珍稀的治療艙也被炸壞了。
陳新月很是覺得可惜。
要是徐老頭看到這一幕,大概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吧。
她還真是對不起他老人家。
陳新月想到這,扯著唇角露出一個慘笑,要是她還能活著,還有以後的話,得想辦法弄一台新的治療艙賠給老人家才行。
陳隊長走路素來雷厲風行,乾淨利落,可這一次,她從門口走到那塊熟悉的地板,這段不到十米的路,她卻走得像個行屍走肉。
陳新月單膝跪下,打開,從下麵的暗格裡取出一個金屬藥箱。
女人遍布傷痕的手輕撫著藥箱光滑的表麵,被藏在地板之下的藥箱沒
有受到任何傷害,
連一絲劃痕都摸不到。
可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她的八個隊員全死了。
某一瞬間,陳新月忽然對自己的執著和一直以來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她做的這些,真的值得嗎?
陳隊長忍不住去想——
如果,當初她堅持拒絕了這個臨時征調的任務,那麼他們所有人早就平平安安回到主城了。
如果,昨晚她不下達命令讓所有隊員去拚命引開王種的話,他們本可以逃走的。
如果,她沒有下海去撈起王種屍體的話,王遠或許也不會死。
即便到了現在,她和喬恩的命依舊懸在半空,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她的命令真的是正確的嗎?
陳新月閉上眼,將冰冷的藥箱死死抱在懷裡,她的手指幾乎用力到發白,脊背顫抖。
“......”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沒有人能給陳新月答案。
除了她自己。
沉默良久之後,女人忽然睜開眼,她利落地起身,抱著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陳新月走出診所,剛好和拖著屍體回來的原野撞個正著。隻是那屍體的死因竟不是被刀斬殺,而是被槍爆了頭。
陳新月微怔,略感詫異。
因為傳聞中這位曾經強大無匹的除穢官大人似乎隻會用刀不會用槍。
但她也沒有多問,隻是略帶恭敬地低頭,嗓音嘶啞:
“您回來了。”
“嗯。”
原野把屍體扔給後麵追出來的喬恩,卷毛小狗下意識接住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被爆頭的屍體。
昨晚那一夜讓喬恩見過了太多屍體,可他還是頭一次被一個人的腦漿糊了半身。
卷毛小狗當即臉色慘白,胃液翻湧,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這時,異瞳少年淡淡瞥去一眼,涼聲道:
“那屍體算是重要線索,弄臟了你負責。”
“嘔......唔。”
喬恩死死捂著嘴巴,竟是生生咽了回去。
蹲在少年肩膀上的小章魚默默扭頭,他有點被惡心到了,於是趕緊去看看原野的側臉洗洗眼睛。
原野看了眼旁邊抱著藥箱的陳新月,撂下一句: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他便抬步朝山上的方向走。喬恩呆呆捂著嘴,看向陳新月,後者很快反應過來,並示意他立刻跟上。
於是委屈的卷毛小狗隻能扛著屍體,充當一個任勞任怨的苦力,艱難跟在後麵。
三人回到木屋時,天已經黑透了。
“屍體你帶走檢查吧。”
屍檢也算是調查官的業務範圍之一。
“好。”
陳新月沒什麼意見。她看著坐在凳子上的原野,開始斟酌用詞。
可後
者卻直接開門見山。
“如果我沒猜錯(),
?(),
並恢複除穢官的職位,然後由我向王庭彙報此事,請求徹查?”
“是。”
陳新月很直接點頭,
“不過斬殺王種的功勞是您應得的,算不上我幫忙。這件事是我想請求您的幫助。”
這件事情到了現在,陳新月一個小小的B級調查官的話根本無足輕重。
而她之前所說的上報王庭,也隻是傳遞給外圍的通訊部,還需要層層審核,很容易被有心人壓下去。
而如果是身為除穢官的原野提出,那分量就不一樣了。
因為他上報的不是調查軍團總部,而是越過調查軍團總部,直接向除穢官組織上報,甚至進諫女王。
雖然這次事件出現了王種,王庭定然會派除穢官來,可陳新月隻信原野。在短暫的一天接觸中,她已經完全信任了眼前這個強大到恐怖的少年。
更何況,那些人竟然可以驅策天賦者來殺她,那麼陳新月也有理由相信除穢官中可能也不乾淨。
就在這時,女人忽然毫無征兆俯身,九十度鞠躬
“我所有的隊員......除了喬恩,他們全部都在昨晚犧牲了。我知道保護民眾,為人類命運而犧牲是調查官的使命和責任。”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是人為,那麼他們就是被謀殺的!”
“我想要一個真相,也想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我請求您,幫助我。”
喬恩愣了一下,趕緊也跟著隊長一起九十度鞠躬。他大聲附和著,
“請求您!”
原野沉默,沒有立刻答應。
葉雲帆其實很好奇,他原本就猜測原野的身份不簡單,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是除穢官。
雖然葉雲帆並不清楚地理解除穢官到底是乾什麼的,但是看周圍人的反應和敬畏,他能容易能夠猜出這個職業或者是職位地位很高,而且武力值也不弱。
隻是不知道原野到底犯了什麼錯,才會被下達了所謂的放逐令還革了職。
良久的沉默過後,少年終於開口:
“放逐令也許可以靠著這次的功勞提前解除,但是我不可能再恢複成除穢官了。”
陳新月微微抬頭,有些忐忑。因為她沒有太明白原野的意思,拿不準他說這話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那您的意思是......”
原野認真想了一圈,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不過我倒是可以找一個人幫你,這種事情,她說話比我管用。”
陳新月微怔,猛然抬頭。不過旁邊的喬恩還要激動一些,他眼睛一亮,急急開口,
“是......是您的朋友嗎?真是,真是太感謝了!”
朋友?
葉雲帆很是詫異地看了少年一眼,雖然他覺得原野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好孩子,可外表,言語行為著實太過彆扭了些,不
() 太像是能輕易交到好朋友的樣子。
果然,原野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喬恩一眼,涼聲道:
“我沒有朋友。”
喬恩頓時哽住:“........”
這時候,原野那張帥氣逼人的酷哥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回憶的神色,繼續補充了一句,
“以前我在主城的時候,他們都怕我,也有一些不怕的,但都很討厭我。”
——果然。
小章魚搖搖腦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陳新月原本喜悅的表情變得有些擔憂,很顯然她相信了原野的話,畢竟以前傳聞中這位天才除穢官的名聲並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試探道:“那您是要找......?”
“——當然是最討厭我的那一個。”
原野的語氣理所當然。
畢竟害怕他的,大部分都弱,實力很弱,背景也很弱。而討厭他的那些人,至少有一樣能拿得出手。
這句話說完,整個屋子都陷入了沉默。
某一瞬間,喬恩竟然有一些懷疑他的新偶像是不是真的真心實意想要幫助隊長。
找一個最討厭自己的人幫忙,對方願不願意先不說,但真的不會幫倒忙,甚至反插一劍嗎???
最後,還是陳新月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沉默,她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追問,畢竟原野已經答應了幫忙。
“那就多謝您了。”
她再次鞠躬。
葉雲帆看著陳新月,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也許因為常年刀口舔血風餐露宿的生活,她的麵容可能還顯得比真實年齡大一點。
然而,陳新月能在這樣糟糕的境遇中依舊保持理智和勇氣,葉雲帆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女性的強大和堅韌。
隻是不知道對方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能成長到現在這般模樣。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就不多打擾。”
陳新月看了看表,起身,
“我們隊的車就停在附近,將就一晚就好了。”
她是一位經驗豐富,行事老練謹慎的調查官,所以一向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因此小隊的車也都是分開停放,其中一輛就停在山裡。
“隻是這個——”
說著,陳新月把裝有王種屍體的金屬藥箱往原野的方向推了推。
“還請暫時保留在您這裡。”
“嗯。”
少年淡淡應了一聲,沒有任何打算挽留他們在這裡留宿或吃飯的意思。
陳新月在桌上留下了一個無線通訊器。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對講機。
“供給站的信號塔壞得很巧,隻能暫時用這個了。”
“嗯。”
原野隨意應了一聲,他揮揮手,像是在趕人。
於是陳新月不再多說,帶著喬恩利落地離開了。
哢噠。
門關上了。
原野扭頭看向
自己的“小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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