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許是時間原因。
畢竟這是早上。
原野立刻低頭,拉過被子想要極力掩飾。
“都好,都行......”
著實沒辦法,好像從認識葉雲帆開始,原野就對這個人沒有任何抵抗力。
哪怕葉雲帆隻是說一句誇獎,說一句喜歡,甚至不說,就僅是像現在這樣盯著他看,原野都會被對方弄得心跳加速,理智混亂。
......真是沒出息。
就在原野腦子一片滾燙混亂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被子的邊角被幾隻粉色的觸手悄無聲息地掀起。
“唔!”
冰涼的濕滑貼上溫熱的皮膚,頓時引起了大片的戰栗。原野的呼吸倏地收緊,他條件反射想要退後,但是另一種與之相背的欲.望又讓他想要朝葉雲帆的方向靠近。
最終,後者壓倒了前者。
原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跪立起來,俯趴到了男人的懷裡。過近的距離讓他們的體溫心跳無間無隙,也讓葉雲帆本身偏低的體溫逐漸被原野此刻的滾燙捂熱了。
柔軟的冬被裹著他的身體,但仍能明顯地看出此刻裡麵塌下的後腰,下麵一些的被褥似乎被什麼東西頂起來,無聲遊曳滑動。原野感覺自己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細微的電流仿佛潮水般漫過全身。他抓住了腰間的一條觸手,想要遏製對方,但反而被纏住,穿過指縫,束縛腕骨,反絞在背後。原野沒能反抗,他隻是急促地喘息著小聲控訴:
“你總是......總喜歡這樣......”
跟葉雲帆相處過的人,都覺得他是天生的好脾氣,正直善良,溫柔又勇敢,也許一切跟高道德掛鉤的褒義詞都能跟他沾上一點邊。
但唯有麵對原野的時候,他才會稍微地露出一些惡劣的痕跡。
“嗯,好像確實是。”
葉雲帆直接很大方地承認了,他側頭去親了親原野滾燙發紅的側臉,
“沒關係,今天我洗床單。”
“......”
原野就說不出話了。
意識在戰栗中模糊的片刻,他突然回憶起以前......以前他們家的床單好像的確換得很勤。
此時此刻,令原野痛苦不安的回憶好像也跟著模糊了,如今他想起來的,都是他們曾經依偎相伴的畫麵。
那股患得患失的驚惶無聲無息地被抽離了,轉而被彆的填滿。
半個多小時後——
他們穿戴整齊,坐在了餐廳吃早飯。
原野洗了把冷水臉,總算將臉上的紅暈壓了下去,隻是耳尖還有點顏色。
葉雲帆煮了粥,煎了雞蛋,還有剛出籠的小包子。
包子是影子分/身出去買的。不得不說,這些技能用在日常生活裡麵確實方便。
在初冬的早晨,熱騰騰的香氣氤氳在他們之間,好似幸福的具象。
如果不去想即將到來的
危機的話,如今這樣安寧的生活大概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
原野咬開軟糯的麵皮,吃到了裡麵滿滿的肉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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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香。
這些食物對如今的普通人而言,是再簡單正常不過的東西。曾經因為糧食短缺而導致無數人餓死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曆史書上寥寥幾筆的記載。
“......”
原野垂眸,漆黑的睫毛在他的眼瞼上落下一點淺淺的陰影,他很認真地一口一口吃著這份簡單的早餐。
葉雲帆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問:
“在想什麼?”
“嗯,就是忽然覺得......”
原野對葉雲帆笑了一下,
“萊雅和大祭司,他們著實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的語氣裡沒有了昨晚的自怨自艾,愧疚自責,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和讚揚。
不過緊接著,原野一頓,話鋒就轉了個方向。他抿了抿唇,忽然很認真地對麵前的人說:
“葉雲帆,你也很了不起。”
“......”
這句話有點突然,讓葉雲帆忽地一怔。原野低頭,攪動著碗裡的粥,語氣忽地落了一些,
“可惜......隻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
這個世界的曆史,沒有記載葉雲帆的名字。
這其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初葉雲帆顧忌自己玩家的身份,不願意出現在世人的眼中,自然不被人知曉。
但這在原野看來,不公平。
“沒關係。”
葉雲帆不在意地笑笑。他站起來,揉了揉原野的頭,語氣輕鬆而隨意。
“這不重要,而且成為名人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
葉雲帆已經吃完了,畢竟如今這些食物對他而言隻是嘗嘗味道。也隻是陪著原野吃一點而已。
他不再提這個話題了,隻是又溫柔地把原野被揉亂的碎發順好。
“趕緊吃吧,我們今天還有事情要做。”
“......嗯。”
原野低頭,快速吃完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早飯。
——他們今天是要去見秦長生的。
·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他們一出門就下了小雨。細雨密密出現在車前的玻璃上,又被雨刷劃出半圓的弧。
車窗外出現了一座巨型的大樓。
這裡是調查軍團總部。
由於是軍團長大人特地交代要保護好的重要人物,所以秦長生回來之後,就住在調查軍團總部的軍官宿舍。
趙凡還專門派了幾個天賦者過來給他做保鏢。
原野的目光在調查軍團的標誌徽章上定格了片刻,愛心包裹著五角星,那也曾是他懷念葉雲帆的痕跡。
“這邊走。”
有人帶著他們進去。
不久後,他們就見到了秦長生。
時過境遷,葉雲帆記憶中
() 的小長生還是十三四歲,由於幼年躲藏在不見陽光的地下通道裡,他的發育有些遲緩,所以看起來總像是個小學生。()
不過也算是個愛學習的小學生,他總是喜歡抱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書來找葉雲帆,真誠又有點靦腆地問他小葉先生能不能給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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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葉雲帆再見到秦長生的時候,對方已經老了。
其實這件事他早就知道的。
畢竟萊雅和聞斯年都老了不少。
但他們兩個都是屬於那種非常強大的異變者,壽命基本達到了一百五十歲左右,所以六七十歲對他們而言就相當於普通人的四五十歲左右。
對於當政者而言,這個年紀是正當壯年的時候。
但是秦長生就不同了,他身體素質不達標,無法融合異變源,所以不是異變者,隻是個普通人。
在普通人的生命長度中,七十左右的年齡已經是老年。於是他看起來格外蒼老。頭發花白,臉上也有了屬於老人的皺紋。
不過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純澈,也許是學者這個職業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種令人感到舒適而平和的書卷氣。
秦長生穿著一身乾淨的舊西裝,戴著一副略有磨損的眼鏡,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清貧又溫和的曆史教授。
“小葉先生,十五先生,好久不見。”
此刻秦長生正給他們倒水,動作間有點激動又有點緊張。
人人都說暴君死了,當初跟暴君相似度極高的原野出現時,也有不少知情人暗中驚愕。
但五十多年過去,即便十五真的活著,也不可能還是那副年輕的模樣,而且原野看起來還比當初的暴君稚嫩不少。
當然最重要的是,異變者決不能是天賦者這一點早已深入人心。
於是所有人都將原野當做了暴君的子嗣,甚至有可能是女王陛下的血脈。
畢竟他們是親兄妹,女王陛下的孩子長得像暴君也不是沒有可能。
或者是女王陛下懷念兄長,也許是女王陛下舍不得暴君優秀的基因,於是拿兄長的基因和某個女性的卵子結合,孕育出了一個孩子。
總之各種解釋都能說通,所以沒人覺得原野會是五十多年前死去的暴君。
秦長生最初也這麼想,直到他看見葉雲帆。
“長生......”
葉雲帆沒忍住去抱了抱他。
故人重逢,一人未變,另一人卻已經從少年成了老人。
但秦長生倒是不為自己的衰老而難過。
“人總會老的,以正常人的速度老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嗓音平和,反倒安慰起葉雲帆來。
秦長生永遠記得祖母熬到一百三十歲時的樣子,其實最後十年她已經撐不住了,但為了守著核武芯片,等待航母,她還是生生熬了那麼久。
——直至等到葉雲帆的到來。
她托付給了他最重要的東西,才總算能夠安心故去。
多年之
() 後,秦長生也成為了和祖母一樣的等候者。()
苦熬地活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過好在,他沒有到壽命臨儘的時候才見到葉雲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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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並沒有交給你什麼繪本。”
“是嗎?不可能啊!”
秦長生露出驚愕的神色,
“可是我的的確確收到了你的信,就是你常用來跟我通信的那隻鳥,它送來的。”
當初的主城剛建立,通訊並不發達,所以葉雲帆經常控製一些鳥兒送信。大部分是給十五報平安,小部分是給萊雅,司眠,以及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們送信或者送一些小東西。
“......”
葉雲帆皺著眉,沉思片刻,
“你是什麼時候收到信的?”
“在十五先生.....故去的十年後。”
那個時候,秦長生三十二歲,他已經是一名資深的曆史學者了。所以他一直認為葉雲帆沒有死,他隻是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做著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十年後?”
這就更不可能是葉雲帆寄的了。
他和原野對視一眼,同時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凝重。
“那後來呢?”
葉雲帆問。
“我隻告訴了聞斯年這件事。本來我還想告訴女王陛下,但是......”
秦長生頓了頓,小心翼翼看了十五一眼,
“當時聞斯年以為女王陛下殺死了領袖,所以他心中有點......於是最後我們就沒有說。”
聞斯年當初就是十五的頭號迷弟。
後來那八年中,十五帶著調查軍團開疆拓土,收服了大量的淪陷區,當時聞斯年是其中一員,他的實力飛速增長,很快就嶄露頭角,追隨著領袖立下了不少功勞。
這也讓聞斯年對十五的崇拜愈發深厚,即便後來領袖成了暴君,聞斯年也堅定地認為領袖大人沒有錯。
“他認為新生的政權太脆弱,需要一些強勢的手段鎮壓才行。所以一些流血犧牲都是必要的。”
簡而言之,聞斯年就是妥妥的暴君腦,鐵血鷹派。
“他心中一直對女王陛下有怨,但相比於熔北的司家,他還是選擇了輔佐女王。”
畢竟在十五死之前,身為軍團長的萊雅就是聞斯年的直屬上司,可以說他們的關係相當不錯。
“後來叛亂平息,女王陛下的重心放在了各行各業的發展上,調查軍團則是全權交給了聞斯年。過去的一切似乎就此平息。”
“直至三年前,東部軍區出現了A.級異度位麵。有玩家刺殺他,不過失敗了。也就在那年,女王陛下便開始動了要整治調查軍團的心,其中不少人是聞斯年關係緊密的下屬,這讓他們之間重新有了嫌隙。”
“等到十五先生回來之後,聞斯年發現主城內開始秘密搜捕玩家,甚至誤殺了不少調查軍軍官,就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