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守衛目瞪口呆。
開槍的人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槍口,又看看厄裡亞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驚訝得忘了追擊,茫然又恐懼地對同伴說:“剛才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虛化了?就像要消失了一樣?”
然而他的同伴和他一樣懵逼,根本提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
彆說這兩個守衛了,連厄裡亞都沒想到子彈會直接從自己的身體裡穿過去。他不躲一是因為躲不過,二是他此刻心態特彆莽,滿腦子都是‘直覺上死不了’,‘死了就死了’,以及‘死亡對命運不過是必經之路’這三句話。
結果子彈快要接觸他的身體時,遠方突然傳來一股強烈的拉扯感。
厄裡亞猝不及防,差點踉蹌一下跌倒在地,要是他真的沒站穩摔倒了,樂子可就大了,好在關鍵時刻他靠著平衡性站穩腳步,那股拉扯他的力量沒能帶走他,隻是讓他‘虛化’了幾毫秒。
攀登階梯的途中,厄裡亞一直在提防這股力量卷土重來,但直到他來到建築物的最頂層,也即‘飛船’那顆疑似駕駛艙的頭部時,都沒再升起要被拉走的感覺。
他判斷這裡是駕駛艙的原因是,建造這棟建築師竟然連飛船內部的各種裝置都複刻了,具體的複刻比例不太好判斷,不過無論是飛行控製係統操縱杆和儀表盤,還是各種傳感器、輻射檢測儀、溫控係統等等,都清晰可見,牆壁上甚至掛著滅火器和急救箱。
隻是它們都僅僅徒有外形而已。厄裡亞一眼看過去,發現操縱杆是焊死的,顯示屏是透明的,儀表盤是泥巴捏的,滅火器的瓶口裡插著裝飾用的鮮花。
顯然,設計者或建築師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他們隻是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艘飛船的建築圖紙,或者,沒準真的見過一艘報廢的宇宙飛船,於是根據那超出當前科技水平的、不可理解的事物模仿出了一間精致的模型。
而在這間至少能夠容納上百人的‘駕駛艙’的空地中間,正站著幾個衣著華麗而貴重、一看就來頭不小的人,從很有地域及時代特色的王冠與權杖來看,厄裡亞認為他們的身份應該類似於國王或教皇。
這些掌權者周圍還環繞著幾十個穿著打扮沒那麼奢侈、卻也足夠體麵的人,大約是豪門貴族一類的角色。
眼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凝重之中又摻雜著焦慮、畏懼、希望、瘋狂……房間裡的氣氛極其壓抑,人群中偶爾會傳來竊竊私語聲,就像突然飛過耳邊的蚊蟲,還沒等聽清便消失不見了。
氣溫並不高,給人的體感卻非常灼熱,厄裡亞看到有幾個人正隱蔽地伸出手給自己扇風,即便如此,他們的額頭上還是不斷滲出汗水。
身披長袍手握權杖的教皇是整個駕駛艙裡看上去最鎮定的人,哪怕穿著那麼厚的衣服也沒出汗,相反,他滿頭白發,嘴唇青白,蒼老的麵頰上毫無血色,給人感覺就如同半隻腳踏進了棺材。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悄無聲息來到門前的厄裡亞。教皇正在和自己的心腹
交談:
“待會去看看命運之子怎麼樣了……雖說我們已經取過她的血了,但能不能召喚成功還不好說,在那之前必須讓她活著,也不能讓她跑了。”
心腹皺眉說:“她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在為了完成儀式而貢獻出鮮血之後……我們要不要考慮讓她照射一下陽光?”
“不行。”教皇斷然說,“我們承擔不起風險。一點陽光都不能讓她接觸到,該死,都怪他的收養人是個貪婪的蠢貨,我們明明隻是讓他們防止她接觸到陽光,結果那群白癡乾了什麼?誰讓他們擅自接觸她,利用她的能力謀取利益?結果得知了平行宇宙的存在後又嚇得要死,對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喊打喊殺……”
他嗤笑一聲,壓低聲音,有點厭倦地對心腹說:“你知道嗎?要我說,聰明人早就自殺了,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這……”心腹也開始冒汗了,不敢接教皇的話。
教皇見狀擺擺手:“去吧,你去陪著奧菲莉婭·埃斯波西托,讓她好受點,也讓自己好受點,接下來我要再嘗試一次儀式,看看能不能得到命運的回應,你不用管我,反正能吸引祂的隻有。”
心腹如蒙大赦,快步走到駕駛艙的‘控製台’前,那居然有扇隱蔽的門,通往黑洞洞的地下室。
厄裡亞正想隱秘地跟過去,卻見教皇來到繪製在地板上的魔法陣前,抬起權杖輕咳一聲。
大殿驟然安靜下來。
人們用狂熱的目光注視著他,空氣更加粘稠炙熱,教皇卻麵不改色,也不回應任何一人的視線,隻是低頭注視著魔法陣,良久才從手邊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