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漢朝,在多水的南方,民間正在轟轟烈烈滅釘螺。
“這就是釘螺吧?”水渠邊,百姓站在陸地上,手裡拿著長長的竹篾製作的夾子,在水中摸索著夾釘螺。
竹製的夾子自然沒有貴人家用金屬做的夾子耐用,但勝在製作速度快,材料隨處可得,百姓自己都可以製作,現在夾釘螺熟練了也摸索出釘螺喜歡藏在哪裡。
一人剛開始找釘螺,還不是很熟練,夾出來給同村的村民看,村民看到那玩意,就想到天幕上出現過的寄生蟲,還有被寄生蟲寄生之後扭來扭去最後突然死亡的蛇,渾身都毛毛的,有種自己被寄生了也要扭來扭去扭到死的恐懼感。
“拿遠點拿遠點。”
裡長聽到這邊的動靜,在遠處喊道:“都裝到籮筐裡,稍後一起燒了。”
“哦。”村民應和了一聲,把釘螺扔到籮筐裡,擔憂地看向水田裡的長子。
水田裡水多,釘螺和寄生蟲也多,但偏偏水田是南方人的命,不能完全不下水,隻能每家每戶派一兩人輪流下水去滅釘螺。
好在,地方上的豪強捐了一些皮靴和厚衣服,能保護一下,手上用著夾子儘量不碰水,能安全一些。
村民看到長子的皮靴靴口似乎濕潤了,想到裡長所說可以輪換,連忙喊自己長子:“狗子!皮靴濕了,趕緊上岸!我來下去!”
他那長子心疼老父親,低頭看了看自己靴子,擺擺手:“不要緊。”
村民要生氣了,還好裡長也看了看:“你上去,換人。”
雖然每個下水的人都穿得很厚,但是那些寄生蟲本就多,有些肉眼看不清楚,隻能儘量避免濕水。
長子隻好上岸,被父親提著耳朵教訓幾句,然後父親也換上皮靴下水田,長子在岸上趕緊脫鞋換衣服。
另一位一起上岸的同鄉靴子也還是濕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裡麵已經濕潤的襪子,想起天幕裡出現過的畫麵:“不知道後世的皮靴是用什麼做的鞋底,看起來像比我們的皮靴舒服,還防水。”
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開始,中原地區就已經有了皮靴。
胡服騎射的內容“其服上褶下絝,有貂、蟬為飾的武冠,金鉤為飾的具帶,足上穿靴,便是騎射”,到漢朝,中原人也依然會穿皮靴,隻不過一般是武將為了便於騎馬,或者是冬日寒冷,買得起皮子的貴人才能穿。
如果不是地方上的諸侯王、豪強等貴人,自己不想下水,主動捐獻物資,有些百姓可能一輩子也買不起一雙精美的皮靴。
此時,諸侯王們有的在遠遠的高處看著,有的在府中等待消息,都對這一場滅釘螺很關注。
自己封地有疾病,誰能保證自己不被傳染。就看那辛追夫人死後幾千年體內還有蟲卵,想想都可怕,還是好好整治吧。
在水係少一些的北方,越是靠近長安,城市的衛生環境越好,北方人也就還有時間忙著學認字,寫醫書。
識字的人很受歡迎,
被輪流請去寫醫書,寫多了自己都略懂醫理。()
有些靠著口口相傳的醫巫們,因為紙張和印刷術的發展,有了更多接觸書籍的機會,開始脫離巫術,越來越靠近科學的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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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醫巫教訓自己家中的子孫們:“你們好好學認字,日後家族的醫書靠你們了。”
臨時開辦起來的家中學堂裡,男男女女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好!”
沒機會識字的自然也不會是多大的家族,所謂的學堂也不過是臨時收拾出來的藥房,還飄蕩著草藥的氣味。教授的夫子比較特殊,是一名祖上犯罪後被連累貶為官妓的女子,昔日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識字的,還頗通樂器、女工。
在天幕提出青樓多疾病後,哪怕是官妓也少了很多生意,於是管理者終於開始允許官妓從事彆的生意。
比如是這樣,名義上是出錢請人上門表演,實際上是在當夫子。
真正的貴族不好請,但是這樣曾經也是貴族出身的女子,是不少人家想學字、尤其是家中有女孩子,最好的選擇,又可以學字,還可以學女工、學繪畫舞蹈、學那些大戶人家小姐才有資格學的才藝。
官妓本人也很願意,陪同來監督兼打下手的婆子也樂得輕鬆,看著一群小孩嘰嘰喳喳學字,一會又寫錯了,笑得樂不可支。
花錢請人的醫者也在聽課學習,同時觀察著兒孫誰學得更快。現在也顧不上什麼男女,誰更有天賦就行。大漢已經有一個女神醫義妁,他家若能再出一位女神醫,他高興都來不及。
朗朗讀書聲中,世家豪族的階級還沒完全成形,已經有了來自底層和寒門的衝擊。
而醫學,伴隨著其他方方麵麵,也開始突破時代的桎梏,迅速發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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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的公共廁所修得不錯,以後外來的行商和路人也方便了。”
同樣的長安城,不同的是另一個朝代。
在大唐,作為經常與外邦人士貿易往來的大城市,原本清潔衛生就做得不錯,現在開始加大力度興建公廁。
與此同時,在其他人口密集的城市,也開始修建公廁——比起花大價錢買藥治瘟疫,顯然還是公廁更劃算。
地方上的鄉村自然不需要,憋著也要憋回家。
除了公廁,還有與糞便息息相關的清潔人員,與之前從城裡運送糞便去鄉下的人員也統一一下,被朝廷登記錄為小吏,還幫他們集體派大夫瞧了瞧身體。
對大唐而言,原本的醫學製度已經相比秦漢更成熟,需要學習的後世的內容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立刻解決的,現在最能解決的,就是城市的清潔衛生問題,以及各國貿易往來可能攜帶的疾病。
在民間,看著昔日被人瞧不起的夜香工從官府領了統一的小吏服裝,喜氣洋洋出來,長安百姓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以為然的。
“沒想到,倒夜香的現在竟然也能成為小吏。”
官府對麵的一座酒樓,正在午後喝茶閒聊的一些男人正在就此事議論
() 。
說話的還是一位世家公子,雖然是小世家的旁係,但是比普通百姓還是好一些。
隻不過,往日的差距更大,還有家族珍藏的書籍知識帶來知識壟斷,在天幕不斷為全天下帶來新知識新技術的同時,百姓得到了學習知識的權力,現在還得以因為種種技能直接進入官場與他們分一杯羹,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小,也讓他的心情非常複雜,語氣有一絲絲酸。
另一位家世更好的公子有充足的應對方法,從容不迫道:
“為了健康,他們健康,我們才能健康。()”
旁係公子還是有些心緒難平:“以前是被人看不起的職業,現在可好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都還沒能進入官場,這些挑糞的,竟然已經先他一步當了小吏,越想越是不甘心。
這時一直悶頭喝茶作思考狀的同桌兄弟搖搖頭:“還是很辛苦的,雖然成為吏員,也沒多少俸祿,隻是說出去好聽一些。”
旁係公子:“你怎麼知道?”
喝茶兄弟道:“我家那一叔伯就是。”
“哦,就那個喪妻後要一個人養二個兒女那個?”
“可不,家裡徹底敗落了,窮得買米的錢都沒有。為了給妻子治病把田地也都賣了,隻能去倒騰夜香,誰能想到還有這機遇。”
“以前也沒想到,這糞便裡有這麼多疾病,還可以傳染給全城人。”
“所以說起來,倒夜香也還是有危險的,接觸的最近。我聽說有人寧願不當那小吏也不想繼續乾這行了,怕哪天傳染了瘟疫第一個倒下。”
……
這樣的改變,不止這一桌大唐人在議論,外邦商人也頗為不適應,因為他們跋山涉水穿越海洋和沙漠而來,第一次沒有被迎接,反而被攔下隔離了。
大唐邊境處,負責外交的官員帶著官醫和人手不夠從民間湊的大夫,臨時組成檢疫團隊,來監督外來商人隔離。
外交官員的辭令說得委婉:“不好意思,各位請現在這裡休息一些時日,為了避免海上旅途勞累,對大唐水土不服,先在這裡適應一下。”
但是,外邦商人並不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邊境處被堵住的商隊越來越多後,就開始有些混亂。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不讓直接走了?”
“說是怕我們攜帶疾病。”
“這不是瞧不起我們嗎?!”
“大唐如此作派實在讓人失望!”
雖然大唐官員說話很客氣,還提供食宿,但是商販的態度很緊張,甚至懷疑大唐人是不是想要把他們一網打儘。
哪怕商隊各自被隔離開,依然有謠言與慌亂,忙得第一次做這種隔離的官員與醫者都有些手忙腳亂。
但是一想到城中自己的家人朋友們,官員與醫者齊齊咬緊牙關,還是堅持了下來。
尤其是本地醫者,態度無比堅決,日夜忙碌,連吃飯的時間都快不夠用。
哪怕長安不發命令,作為最早接觸外邦
() 人士的邊境城市,他們要遭殃絕對是第一個遭殃的,平日遭受敵人騷擾還能拿著刀槍抵抗,這種外來者攜帶疾病的,隻能靠他們專業醫者。
也有人懷疑這種隔離是不是太多餘,不如先問問商隊他們沿途有沒有感染疾病,官員還來不及說什麼,醫者直接一句話懟回去:“你怎麼保證他們會說實話?”
就在內部也差點出矛盾時,突然有一名醫者又緊張又興奮地衝了出來,大聲喊道:“有一隊商隊集體感染了瘧疾!”
醫者緊張是因為一個商隊的人感染瘧疾,說明情況很嚴重;興奮是因為,他們的隔離果然是有必要的!
這時,無論是質疑的自己人還是外邦商人,齊齊閉嘴,快速與陌生商隊拉開距離。
“快,傳大夫!”官員知道,一隊商隊隻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