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樂親眼看著謝情是怎麼在一群軍校生中周旋自如,才感歎起三個刺客死得不冤。
是他低估了謝情的實力。
不管怎麼說,鋪滿場地的汙染炸彈一定可以送天災去死,這是肯定的,無可置疑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疑問始終懸在他的心頭。
真的是肯定的嗎?真的無可置疑嗎?
賽場中的謝情伸手攔住一個選手打向他的拳頭,順勢讓那個選手衝出去,等到他勁道快卸,才握住他的手手腕用力一甩,把那個選手當成一件巨型金屬武器砸出去,沉重的輕甲加上選手的重量,把四五個人砸在地上爬不起來。
如果所有汙染炸彈一起爆炸,就能讓謝情變異,讓這個天災作為侵染物死去嗎?
申明樂不那麼確定。他的心裡漸漸生出一種恐懼感。
他有些後悔,如果他在身體裡也安裝了炸彈就好了,那樣剛才就可以靠自|爆帶走謝情的性命。
可是第一軍校的生活腐蝕了他的意誌,他雖然懷著為主獻身的心情,但在最後時刻,還是選擇了能給自己留下逃命機會的方法。
在他的身旁,秦沉正在和搜查申明樂房間的屬下對話。
“報告將軍,我們在申明樂的保險箱裡找到了他的紙質爆炸計劃書,技術員正在分析該項計劃書。”
“最緊要快。”
“明白。”
申明樂很謹慎,智腦雖然方便,但軍部的人工智能會定期掃描所有軍校教師的智腦,裡麵的信息很容易暴|露。
他的第二智腦又不能長時間離開低溫換件,所以,他的計劃書以紙質版本存在才最安全。
秦沉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謝情身上,若不是謝情在賽前的舉報,他們估計很難發現申明樂的陰謀。
可謝情又是怎麼發現的?
現在的謝情身上籠罩著迷霧,他看不清,想要一探究竟。
想著想著,一探究竟的場景就變了顏色。
變得香豔旖旎。
“將軍,技術員已經擬定了解除汙染炸彈威脅的計劃,請您審核。”
善於一心二用的秦沉從想象中抽身,開始審核計劃。
申明樂選擇的是最常見的智腦控製,考慮到場地中有信號屏蔽,他的炸彈采用了線路串聯的方式,最先引爆的炸彈安排在場地外。
技術員給出的方案足夠簡單,隻要解除場地外那個炸彈的信號接收裝置,申明樂就無法順利引爆炸彈。
以邪|教徒這個前提審視申明樂的引爆方案,秦沉覺得未免顯得保守,不夠瘋狂,不夠豁得出去。
帝國的根基已經腐朽,這一點在第一軍校也有體現,申明樂在第一軍校任職幾十年,早已被首都星腐蝕了意誌。
方案審核通過,不久之後,就傳來了信號接收裝置被順利解除的消息,並且技術員也確認了,承擔引爆作用的炸彈上除了接收信號外沒有其它引爆方式。
在場地中拖時間的謝情時不時就會以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向主考官所在之處,在聽了謝情大膽的示愛宣言後,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把他的目光視為對愛人的凝視。
隻有秦沉知道,謝情的目光並不是那個意思。在謝情再一次向他看來之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謝情露出微笑。
場地中的謝情接收到信號,立刻加快了收割速度。
申明樂時刻注意著局勢,他最關心的莫過於□□項目什麼時候完成。
事前他萬萬想不到,原來等待是這麼折磨人的事情。
謝情穿梭於選手中的步子如同輕靈的舞蹈,絕對的壓製讓選手們體驗到了絕望的感覺。
場中炮火交織,輕甲保護著選手們,讓他們不至於被燒傷,但
就連申明樂都已經感覺到從場地中襲來的熱浪。
硝煙的氣味很淡,衝刷著他的肺腑,他的心忽然之間跳得很快。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危機感,它悄無聲息的突襲,本能在向申明樂發出警告。
心跳忽快忽慢,完全沒有規律,申明樂忽然變得焦躁不安,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但大腦還沒有把縹緲的線索歸納在一起,形成一個確定的答案。
看著賽場中迅速收割對手的謝情,申明樂意識到,那個在剛才已經讓所有人驚歎於他的強大的謝情,竟然還不是真正的謝情。
不多時,所有實習生選拔的參賽者都被謝情打倒,唯一的勝利者是謝情。
降熱裝置灑出晶瑩的水珠,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雨,降落在選手們的輕甲上,騰起一陣水汽。
賽場上空出現了一條淺淺的彩虹。
謝情摘掉頭盔,亞麻色的頭發被打濕了,他不在意的甩了甩濕發,向後捋了一把,露出光潔的額頭。
賽場中無人喝彩,反而彌漫著一種異樣的靜謐。
申明樂明白這種安靜的意味,或者說,作為至美之神的信徒,沒有人比他更懂美到底意味著什麼。
在真正的美麵前,人們往往是說不出話的,隻會任憑自己被震撼得眼眶發酸。
“在至美之神的目光下,命運也不過是條神魂顛倒的狗。”
“當汝得見我主,汝自當知曉,祂的微笑乃星界之門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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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鑰,災禍之源,幸福之淵,開始與終焉之神,一切真理都將被主的雙足踐踏。”
《聖典》中的句子,每個真神教的教徒都會背誦,申明樂更是背得滾瓜爛熟,直到此時,才真正明白了《聖典》的含義。
申明樂聽說過很多次“頓悟”這個詞,傳說《聖典》也是由某位先賢在頓悟中得來,並編纂成冊。
他們的教派之所以和拜情教分裂,便是因為對《聖典》的解讀全然不同。
頓悟也會發生在他身上嗎?頓悟請發生在他身上吧!
他也想聆聽主的聲音,得知主的教誨。
頓悟的確發生了。
申明樂終於明白,自己的主究竟在何處,拜情教為什麼叫做拜情教。
祂就在這裡啊!
祂的微笑的確如《聖典》所說,是災禍之源,幸福之淵。
“我的主啊,如果您的恩慈能早一刻降臨該有多好。如今,我的罪孽已經無法償還。”
申明樂掏出隨身的配槍。
“你要乾什麼?”
“小心!”
“警衛員警戒!”
周遭的嘈雜聲響對於此時的申明樂而言已經徹底失去意義,他把槍口抵在自己的下顎上,扣動了扳機。
砰!
他的頭在大口徑爆裂彈的作用下炸開,像一朵紅白相間的花。
*
實習生選拔緊急叫停,在媒體的鏡頭下,秦沉作為軍部欽定的發言人對事件經過進行了簡短的敘述。
記者最感興趣的卻不是爆炸案的真相:“請問,謝情和您真的是情侶嗎?”
謝情湊到麥克風旁,道:
“當然是假的,隻是給我拖延時間找一個合理的理由,親吻秦沉也是為了趁機交換信息,當時事態緊急,我隻能這麼做,請大家不要誤會我和秦沉的關係。”
秦沉的臉多雲轉陰。記者不怕死的把話筒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