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站在院內,望著院中的一株枯樹出神。
在他眼中,他就像是這株枯樹,身上充滿了暮氣,毫無生機。
仔細想想,這株枯樹,似乎比他也要好上一些,畢竟再過一個月,這樹上就會重新抽出新芽,煥發生機,他自己還要在中書省蹉跎數十年,在臨終之時,成為當朝大學士,受官員敬仰,百姓愛戴。
這是張家人的路,卻不是他想要的路。
年輕之時,他科舉殿試位列同屆甲榜第二,原本進入翰林院磨練兩年,便能進入六部,慢慢晉升,因為張家,他越過翰林院,直接進入中書省,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坐上了中書侍郎的位置。
那時的他,被無數人所羨慕,仕途之通順,同輩人中,無人能比。
可十幾年過去了,他還是中書侍郎。
如今,當年科舉同屆,幾位不如他的人,有的人已是一部尚書,有的人供職尚書都省,還有人官拜上州刺史,他依舊在中書侍郎的位置上坐著。
張家成就了他,同時也限製了他,他想跳出張家的限製,卻被無數枷鎖捆綁,不能動彈分毫。
這次禮部尚書之職,沒有什麼天大的意外,定然也是落不到他頭上的。
過去的十多年裡,類似於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從眼前溜走。
張延歎了口氣,看到女兒從外麵走進來,問道:“潤王走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
張延看著她,說道:“你想要出去玩,可以找彆的姐妹,你現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圍在潤王身邊,男女有彆,要懂得避嫌……”
張延並不是多麼喜歡潤王趙圓,和其他皇子相比,他一點兒都不上進,隻知道玩鬨,受張家家風影響,他還是更喜歡上進刻苦的人。
不僅如此,作為男人……,作為男孩,他整天泡在脂粉堆裡,身後跟著一群女孩子,這豈是大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小姑娘抬起頭,認真說道:“可是他說了,以後要娶我的。”
張延聽了這句話,心中更為不滿,說道:“小孩子懂什麼嫁娶,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張家的女子,要嫁的自然也得是書香門第,就算嫁給皇家,也要是皇妃,而不是王妃。
潤王繼位成為皇帝的可能,便和他繼任禮部尚書的可能一樣。
幾近於零。
小姑娘卻對他的話不以為意,撇撇嘴道:“他長大會娶我,我們拉過勾的,他還說爹爹會當尚書呢。”
張延搖了搖頭,並未將女兒的話放在心上。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禮部尚書。
他與吏部尚書方鴻非親非故,也無交情可言,朝中適合禮部尚書之位的大有人在,彆的不說,就說那黃門侍郎沈業,與方鴻是同年進士,又是莫逆之交,憑什麼這位置給自己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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