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們排一下隊，大家現在的分組呢，就是接下來在急診中心的分組了。”醫務科的小肖，拿著一張名單，麵帶笑容的麵對著一群鵪鶉般的實習生。

大部分實習生雖然來了快一年時間了，但在離開了熟悉的科室以後，依舊瑟瑟發抖的讓人想要壓榨和剝削。

小肖望著眾實習生乖乖的排成7列，用手撫了一下旁邊的吊蘭，再笑一笑，道：“咱們急診中心原本是有5個治療組，現在擴展了一下啊，成為了7個組，接下來，7列的同學，就跟霍從軍主任，第六列的同學呢，就跟杜主任……”

小肖念著表格裡的安排下，第七列的學生卻是麵無人色，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似的。

其他列的同學就喜笑顏開，有劫後餘生之感了。

大家都是在雲醫實習快一年的醫學生了，急診科的霍從軍主任的名聲，一個個都有耳聞。

尤其是來到急診科的實習生，在輪轉的命令下達以後，肯定是要關注關注這邊的情況的……有些事，可怕就可怕在關注方麵了。

“能不能換組？我身體不太好……”有學生弱弱的開腔，但求心安。

“不能換組！”小肖卻是厲聲喊了一句，將所有可能的苗頭都給壓了下去，且嚴肅的道：“大家馬上就要結束實習，奔赴各大醫院了，行百裡者半九十，誰都不想倒在最後的一個科室這裡吧。不管你的分組是好是壞，分組結束，就不能擅自更改了，除非你們的組長不要你們了，那樣的話，你們的實習報告會是一個什麼成色，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猜得出來吧。”

眾實習生沉默無語。

小肖點點頭，道：“我接著念，大家一定要記住自己的分組，也了解一下其他治療組的醫生的情況。”

小肖說著，又拿起了記錄本。

“其他科室的實習生，都是不分組的。”又是一名分配到霍從軍組的實習生，再次掙紮起來。

對於這種人工養殖出來的肉魚的蹦蹦跳跳，醫政科出身的乾部簡直分分鐘就拍了回去：“沒有這樣的規矩，不同的科室執行各自科室的政策，你不想在急診科實習，可以，回家去就行了。”

實習生們不可能白乾一年，最後放棄，都乖乖的不說話了。

小肖這才得意一笑，繼續道：“第二組跟李主任，李主任是咱們急診科的副主任醫師，比較年輕，很有精力，但要求也比較高。接著是第一組，跟著淩然淩醫生。”

小肖說著停頓了一下，看看實習生們竊竊私語，沒有多做介紹。

要算起來的話，淩然和眼前的這些實習生中的某幾個，還有同學關係，不管小肖怎麼介紹，都容易出錯，還不如不做介紹。

從內心裡，小肖其實很反對這種“幸進”模式。

破格提拔說是尊重人才，根子卻是破壞規矩，而規矩，難道不是保護人才的規矩嗎？

今年剛30歲的小肖本人，就是從最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他覺得自己從基層中學到了很多的知識，然而，想想淩然竟然跳過了所有這些步驟，小肖就覺得荒謬。

讓實習生帶組這種事，小肖更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可惜，急診科的霍主任積極推動，醫政科的雷主任也是默許，就連雲醫的院長都讚同，小肖就不願意攪這潭渾水了。

“大家都已經實習一年了，其他注意事項，我就不講了，今天隻強調一點。”肖乾部拿起了醫政科的架子，拍拍手，道：“不論你們所在組的醫生是年輕還是年老，上級醫生的命令是必須要聽從的。不能說，霍主任年紀大，你們就聽霍主任的，李主任年輕，你們就不聽他的，一旦出現這樣的現象，醫院定會追究到底的。”

實習生們俯首做小，沒有說話的餘地。

如果說實習生涯剛開始的時候，年輕的畢業生們還有一點反抗精神的話，被壓迫到了現在，剩下的就是沒有絲毫反抗精神的了——沉沒成本越來越高，此時已經到了無法放棄的時候了。

“服從命令聽指揮，這是最重要的。”小肖又強調了一句，又盯著眾人看了一會才作罷。

“說的是李主任，其實是在給淩然組的打預防針吧。”同樣是來自雲華大學醫學院的項學明，在陳萬豪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

陳萬豪哼哼了一聲，問：“那你要不要和我換？”

陳萬豪是分配到霍從軍組的，項學明則是分配到了淩然組。

項學明猶豫了幾秒鐘：“算了，霍主任更怕人。”

陳萬豪“恩”了一聲，掩飾著內心的失望。比起其他人對淩然的複雜情緒，作為淩然的舍友，陳萬豪早就不怕丟麵子了。

可惜，陳萬豪所在的霍從軍組，完全是死亡禁組，根本沒有人願意交換，否則，換一個其他組的話，陳萬豪說不定還真的能換進去。

如果換進去的話，可就舒服了——陳萬豪不由的回憶起自己大學四年，吃過的免費早餐、免費午餐、免費晚餐、免費零食、免費夜宵……還有免費的花費，免費的QQ會員，免費的超級會員，免費的拖鞋、襪子、鞋子、襯衫……

作為一名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富二代，陳萬豪其實不缺錢，但有些免費的東西不拿都不行。如果說，淩然拒絕還會收獲一堆玻璃心的話，陳萬豪的拒絕，隨時可能招來一堆玻璃缸砸頭……

“那個……淩然平時都有啥習慣愛好的？”項學明又忍不住靠近陳萬豪，低聲詢問。

和許多想要混日子的實習生不同，項學明的目標是留在雲醫，最起碼，也要得到一份好的實習報告，至少留在雲華。

當然，想要混日子的實習生可能也想留在雲醫，留在雲華，隻是付出不及項學明。

“你彆說，淩然還真的是有些愛好的，一般人不知道……”陳萬豪得意的炫耀起來。

自從醫院開始實習了，陳萬豪炫耀的機會都少了許多，現在又重新的找到了一些感覺。

項學明的眼前一亮，問：“有什麼愛好？”

“比如說吧，淩然其實挺講究吃的，你猜他最愛的是什麼？”陳萬豪說著話，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的燥熱起來了。

幾名小護士，不知怎的，就迫近了陳萬豪。

“是什麼？”

“快說啊。”

“話說一半會被人打成腸梗阻的。”

小護士們長相甜美，嗓音都很魔鬼……

陳萬豪身子一抖，小聲道：“我其實也是猜的……總結的……”

“快說。”三名小護士成三角形，將陳萬豪的去路都給堵住了。

“淩醫生喜歡吃烤的東西。”陳萬豪縮了縮肩膀，又補充一句：“我猜的。”

“其實挺有道理的，淩醫生每次吃烤肉的時候，夾菜的頻率都會加快的。”

“會嗎？”

“會的，我數過的。”

“呀……你好無聊……不過也有道理，淩醫生吃烤肉的量明顯要大一些，我當時關注的是肉了，其實應該是烤肉的……”

“烤菜和水果呢？烤魚呢？”

“哎呀，丟到群裡讓她們去算吧，我們再問問知情人。”三名小護士轉頭看去，陳萬豪卻已找不到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