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看手術(1 / 1)

大醫淩然 誌鳥村 1715 字 1個月前

等竇和同緩過勁來,呂文斌已經進到了手術室裡。

竇和同搖搖頭,又不肯回去,就厚著臉皮,隔著手術室的玻璃,看到淩然,再進來,想確認一下院感的事情。

對院感的醫生們來說,厚著臉皮這種事,也不算是新鮮了,竇和同勉強還能承受。

急診中心的手術室,一片藍色的牆壁和綠色的鋪巾,隻有顯微鏡是黑色的。

手術顯微鏡的外觀,看起來與老式的家用大台燈差不多,一根金屬棍,上麵接著沉重的顯微鏡與調節裝置,下麵接著厚重的底座與輪子。

主刀醫生掌握著手術顯微鏡的移動特權,當他將顯微鏡調整到了自己舒服的位置的時候,腳下一踩,就會將底座固定下來,至於助手要采用何等扭曲的姿態去做手術,就不是很受主刀醫生的關注了。

竇和同雖然是臨床專業畢業的,但他成為專職的院感醫生六七年了,手術方麵的東西,已經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對於日新月異的醫療器械,更是關注不多。

他隻是看著四周來參觀的醫生們,暗暗咋舌。

每名來自外院的醫生,胸前都有一個吊牌以表明身份,竇和同隨便一掃,就看到了人民醫院、省立、益源縣醫院、鄂城醫院等等名字。

有省內,有省外的醫院,有大牌醫院,有低端醫院,這樣的組合模式,不僅不會讓人小看了手術室內的陣容,反而不得不高看一眼。

這是明顯的“自發牌”的構造。

若是某些國內的會議或活動,舉行的手術示範,周圍的醫生,往往都有著相同的業務背景,或者是醫院是同一個階層的,或者是職位和師承厲害一些,總而言之,像是省立醫院的中青年醫生,與益源縣醫院的中青年醫生,隻可能在省內的小活動中遇到,而且概率不高。

而圍觀的醫生的來源越複雜,就說明其“自發性”越高。

任何一名關注醫院的人都知道,要想讓醫生們自發的做某事,那是有多難!

讓一群醫生自發的做某事,難度就更高了。

竇和同向兩邊看看,找了一個麵相和善些的年輕醫生,問:“你們在看什麼?”

對方奇怪的看竇和同一眼,發現他胸前沒有吊牌,立即意識到,竇和同是雲醫自己的醫生,於是矜持的笑笑:“祝-淩跟腱修補術。”

“咦?不是tang法嗎?”竇和同這時候再看手術台上,除了一眼就被帥出來的淩然以外,呂文斌似乎並不在內。

年輕醫生反問:“你是來看tang法的?tang法在隔壁。”

竇和同這才意識到,淩然竟是同時開了兩台手術。

“淩醫生是要把這邊的手術做完了,再去做那邊的手術?我剛才看到助手已經過去了……”竇和同滿腦子的疑問。

“你是說呂文斌吧,淩醫生現在做tang法,前麵部分都是讓呂文斌做的,隻有關鍵步驟才自己做。再說了,tang法做起來也快,淩醫生每次都隻過去一刻鐘的樣子。”這邊的年輕醫生竟是知道呂文斌的名字,顯然不是第一天過來了。

竇和同有些發暈,自己在雲醫呆了這麼多年,怎麼就不知道雲醫現在的吸引力這麼大了?

再看台上,淩然低著頭,也不說話。

全部的醫護人員,也都沒有要聊天的意思。

手術室裡,就是一片的安靜。

終於,還是當值的巡回護士耐不住了,低聲問:“淩醫生,要不要放首音樂?”

“那就放吧。”淩然對音樂沒什麼愛好,如果有的話,也是約翰凱奇的《4分33秒》。不過,他在手術室的閾值相當高,有沒有聲音都無所謂。

眾人聽著護士放出來的輕音樂,明顯的放鬆許多。

“你們想學這個?”竇和同趁機低聲詢問,他也是聽過祝-淩跟腱修補術的大名的,隻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看。

被詢問的年輕醫生麵帶微笑:“能學會當然好。”

“不然呢?”

“也可以看看國際友人的身體構造嘛。”被詢問的年輕醫生笑了出聲。

竇和同聽到此處,不由的看向手術台,此時才發現,病人裸露在鋪巾外的部分,卻是異乎尋常的白。

竇和同不由問:“是個白人?”

“恩,美國人。”年輕醫生道。

“美國人也來咱們醫院看病?”竇和同的聲音大了一點,引來了好幾人的目光。

竇和同咳咳兩聲,繼續厚著臉皮微笑。

“美國人也是人,總也要看病吧。”旁的一位醫生,估計是主治的年紀,聲音壓的低低的說了一句。

“美國人到中國來,就沒有醫保了吧。”

那主治險些笑出豬叫聲:“我們做一個跟腱修補術,連一萬人民幣都用不上,2000美元不到,還不夠他那個破保險的免賠額呢。”

竇和同愣了愣:“來往交通和住宿費用呢。”

“這可是運動醫學性質的手術,在美國做,30萬美元打底的。”主治瞥了竇和同一眼,道:“醫療國際化,不是開玩笑的。機票和酒店才值幾個錢。”

這時候,更多的人帶著嚴肅的表情,看了過來。

竇和同不好多說,隻能瞅著台上的美國白腿發愣。

淩然其實也是第一次切美國腿,若用數據來說明的話,此君的跟腱長度達到了20厘米,算是相當不錯了。

不過,考慮到這位原本就是名長跑運動員,20厘米的跟腱,就隻能說是普普通通。

事實上,淩然最近接觸的國際病人,基本都是運動員和體育愛好者。劉威晨的競賽成績極佳,南非愛哭鬼也加入了橄欖球隊,打出了不錯的成績,在相當程度上證明了淩然的能力。

雖然在國際醫療界,淩然至今仍然是一個廉價解決方案,但是,他至少是一個解決方案了。

假如真的有這麼一張國際醫療界的解決方案者的名單的話,國內能夠被列入這張單子的人,依舊還是少數。

這也得益於淩然所掌握的運動醫學的技能,顯微外科在任何一個國家的醫生看來,都要算是一個苦活,工作時間長,精細度高,收入卻很一般。

能在這條路走下去,最終走到可以診治職業運動員的水平的醫生,是少之又少。

但是,就像是職業運動員之於普通人的巨大差異那樣,專業的運動醫學專家,哪怕不是那麼牛氣的,相對於普通的顯微外科醫生,也是高了數個層階的。

此時躺在手術台上的美國人,就是在能夠承擔的費用範圍內,選擇了淩然。

就目前的國際醫學診療價格來看,也就隻有在淩然這裡,他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跟腱的運動性的同時,隻開銷幾萬美元。

“失血量?”淩然偏頭問了一句話,手術室裡的觀眾們,都乖乖的安靜下來。

“56。”餘媛做著助手,眼睛離開了目鏡,並讀出了儀器上的數字。

淩然隻“恩”的一聲,就繼續操作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前方的屏幕上。

顯微鏡裡的視野,能夠顯示於屏幕之上,但這樣的手術,主刀醫生都是采用顯微鏡直視的。

“血管全部避開了。”

“牛氣啊。”

“祝-淩跟腱修補術哈,真講究。”

在場的醫生們默默的看著,各自思忖考慮著。

對於高階醫生們來說,顯微外科並不一定是個好的發展方向,但是,對於地方醫院,尤其是三甲以下的醫院來說,顯微外科簡直是救命稻草。

現如今,許多的三乙或二乙級醫院,都是依靠斷指再植、跟腱修補術之類的技術存活的。

那些活少話好聽賺錢多的手術,毫無疑問的壟斷在大型三甲醫院的手裡,病人們也有意識的前往大型醫院就診。

小醫院得不到病人,要麼就去做不是疾病的手術,比如不管有沒有手術指征的包皮環切術之類的,要麼就去做大醫院不願意做的苦活手術。

在生存麵前,外科醫生的掙紮不比病人輕鬆多少。

“剩下的你來做。”淩然完成了跟腱的縫合,照例將縫皮的部分交給了助手。

餘媛手忙腳亂的站回到淩然的位置,重新調整好高度,才收斂精神,開始縫皮。

她的手術天賦極其有限,但是,持續的堅持和練習下來,水平卻是異常的穩定。

而隨著淩然的離開,圍觀的醫生們也是呼啦啦的離開了手術室。

竇和同懵懵懂懂的跟著人流,很快被塞入了隔壁的手術室。

此時此刻,呂文斌剛好將tang法縫合的病人的就屈肌腱徹底的分離出來。

重新洗手上台的淩然上前,檢查了一番,伸手一撈,就將病人的屈肌腱取了出來,再是一通操作,即宣告手術完成。

接著,淩然又進入了隔壁手術室。

竇和同繼續懵懵懂懂的跟著。

這一次,又是一台跟腱修補術,卻是骨科的馬硯麟跟台。

竇和同被無影燈的光照的一陣疲憊,不由再問身邊的人:“你們計劃看多久?”

“也看不了多少了。淩醫生明天不上手術。”說話的醫生來自滬市,語氣裡有點看一場少一場的緊迫感。

竇和同有些奇怪的看看他的吊牌,道:“你們能看到手術的機會很多吧。”

“那要看怎麼說了。魏嘉佑就在滬市,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畢業,號稱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35歲以下的十大傑出醫學人才?但你要看魏嘉佑的手術,是必須預約的,而且隻能預約一場,哪裡有這裡的敞快。”

竇和同啞然。

來自滬市的醫生嗬嗬一笑,從兜裡掏出一瓶紅牛加強版晃了晃,道:“想看多少手術看多少,魏嘉佑以前也是放開的,現在哪裡照顧的過來。所以啊……現在淩醫生這裡是最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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