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苗坦生將手肘落在桌子上，以此為軸，將脆皮五花肉從盤子裡，送入自己的口中，開心的魚泡眼都在跳，酒糟鼻仿佛都變的更紅了。

淩結粥表情淡然的數著“六，七，八”，口中道：“喜歡就多吃點。”

“還是豬肉好吃哈，尤其是這個五花肉，油滋滋的不說，還有股子特彆的香氣……”苗坦生像是一周零兩天四個小時沒吃過豬肉似的，使勁的嚼著肉塊，滿臉的幸福神色。

“老苗，你也賺不少錢了，錢拿回家，都給老婆花了？”淩結粥數到了“十一，十二”，決定打斷一下苗坦生。

苗坦生籲了一口氣，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口水，才笑道：“哪能呢，我老婆可是節儉的很，衣服能買雙麵穿的，絕不買單麵的那種。”

淩結粥望著苗坦生的筷子，點頭道：“看的出來。”

“和淩所長您不能比。”苗坦生又夾了塊五花肉，才將筷子一合，放在桌麵上，嘎吱嘎吱的嚼了幾口，道：“用現在的話來說，淩所長您都是富二代，有這麼大的一個診所經營著，光是收收提成什麼的，就能到大溪地旅遊了，我就琢磨著，等我到您這個歲數，都不知道能不能自己開個診所出來呢。”

淩結粥聽的青筋直跳，他現在有一章的話來吐槽苗坦生，但是，正因為苗坦生的話裡的槽點太多，以至於全身都是破綻，淩結粥反而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苗醫生，你不是說找到病人了？人是自己坐車過來，還是怎麼的？”淩結粥決定岔開話題了。

苗坦生打電話打了一早晨，不知道聯係了多少人，才算是找到了合適的病人。雖然隻有一個，但萬事開頭難，淩結粥對第一名跟腱修補術的病人，還是抱有期望的。

老實講，淩家的下溝診所，在最初創立的時候，就是能做手術的，簡單的清創縫合，闌尾手術，再到稍微複雜一點的骨科手術，或者打石膏，上夾板等等，淩結粥的老爹都能操作。除此以外，老爺子還懂中醫，能針灸，鄰居有個頭疼腦熱的，一紮就靈。

也就是到了淩結粥手上，診所才慢慢轉型成輸液館和藥店的。倒不是淩結粥聘請不到醫生，而是大環境如此，就算他能高薪聘請到好醫生，病人依舊是這些個街坊鄰居，總不能一天到晚的生出合適的病來就診吧。

不過，如今的淩然，卻是已經跳出了好醫生的範疇了。

彆的不說，光是淩結粥知道的，淩然的一個門診特需號，就掛到了800元。每周半天的門診號，黃牛開價也在五六百元了。

而在北上廣深之類這樣的大城市，如淩然這樣的醫生，在私人診所或私人醫院“掛單”，早已成為普遍。

沒有醫保或者不在乎報銷的病人，到私人診所或醫院就診，支付遠高於公立醫院的價格，就能保證見到某醫生，並得到略高於公立醫院的服務。

淩家有自己的診所，幫淩然開辟一個第二戰場，從淩結粥的角度考慮，也是個不錯的嘗試。

苗坦生羨慕的其實也是這個。

再像藥店的診所，它也是診所，更彆說淩家的診所證照齊全，有曆史有基礎，如果丟給他的話，苗坦生二話不說先開展隆胸手術……

“為了找這個病人，我可真的是累壞了。”苗坦生回答淩結粥的話，先是訴苦，接著又帶著些笑意，道：“不過以後就方便，我已經給他們說好的，以後隻要遇到合適的病人，就給我們送過來，不說是源源不斷吧，但肯定是不少的。”

“那就好，也不用源源不斷，咱們診所就這麼十幾張床位，也住不下那麼多的病人。”淩結粥說的是能夠住院的床位，樓下輸液用的床位，自然是不包含在內的。

苗坦生笑嗬嗬的點頭，接著，又道：“咱們這次的手術做完，我再給各家打電話彙報一下，這件事就基本敲定了，不過……哢嚓哢嚓……”

苗坦生話說到一半，又夾了一塊脆皮五花肉嚼了起來。

淩結粥默數“十五”，然後順著苗坦生的話，問：“不過？”

“我聯係的，有些是同學朋友的，有些就是老同事老關係，我考慮著，咱們是不是給人家一點回報？也提高一下積極性。”苗坦生的魚泡眼抖了兩下。從醫院出走，再到診所，苗坦生對兩邊的生態都有自己的理解，也就知道如何溝通有無了。

淩結粥沒怎麼多想的就點頭了，道：“就比照金鹿這邊吧。”

“可以。”苗坦生也沒準備要多少，真開一個有刺激性的價格，送來的病人吃不下，那才是真的糟糕呢。

這邊說完，苗坦生也鬆了一口氣，再看向淩然，道：“淩醫生，那接下來的手術，我給您做助手？”

“好。”淩然一口答應下來，對他來說，助手真的是有手就行。技術好的助手，他會多釋放出一些操作出來，自己專注核心部分，從而降低病人的風險，但遇到技術差的助手，比如餘媛這樣的，隻要對方態度認真，淩然也可以承擔大部分的操作，隻釋放對方所能承受的部分。

這種反向大投喂術，淩然在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裡是經常用的。事實上，明星醫生隨著資曆增長，多多少少都要掌握一些反向投喂術的，否則，絡繹不絕的進修醫生實習醫生參觀醫生，總有一個會壞事。

苗坦生則是心下再一鬆，連聲感謝，又給淩然加強信心，道：“我當年做手術的手法其實挺不錯的，最近也經常操作，不會掉鏈子的。”

淩然看看苗坦生，道：“掉鏈子也沒關係。”

一腔熱血的苗坦生，一肚子的慷慨激昂頓時被憋在了心中，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知道，淩然現在絕對是好態度來著。

然而，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在淩然手下做助手，苗坦生不由開始忐忑起來。

“對了，護士和麻醉醫生，大概什麼時候到？”苗坦生強行轉移話題。

“下午兩點。”淩然對手術還是很上心的。

“這麼一來，就萬事俱備了。”苗坦生重新興奮起來，又道：“雲醫的護士和麻醉也都很忙吧，好找嗎？”

“好找。”淩然回答：“我不做手術的時候，他們是閒著的。”

以淩然的手術量，配置的護士和麻醉醫生，基本都是超負荷工作的，所以淩然一旦閒下來，整個急診中心的護士和配屬的麻醉醫生，工作量都要大減，自然是有時間的。

苗坦生連連點頭，卻聽淩結粥道：“讓娟子也跟著做手術，回頭我再招倆護士。”

淩結粥對於招人還是肉疼的，但開了手術賺的更多，這麼一想，被苗坦生吃掉的十三塊大，十二塊小的脆皮五花肉，都不是太可惜了。

苗坦生想了想，問：“娟子做過手術護士嗎？”

淩結粥道：“算是接觸過吧，不過小姑娘挺好學的，幾次就能學個差不離了。”

苗坦生笑的很勉強：“小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