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慶元的情況查到了!”聽到蘇岸的稟報,林昭多少有些興奮,方家村私鹽販子被殺一案毫無頭緒,唯一的拓展關聯便是這個唐慶元。隻是個賣海產的商人嗎?至少林昭持懷疑態度……蘇岸道:“不出公子所料,唐慶元可能是幾年前杭州一帶最大的私鹽販子。”“哦?”林昭心念一動,這下子總算是有突破口了。至於蘇岸是怎麼查到的,林昭並不關心,總而言之他肯定有辦法,有自己的渠道。蘇岸解釋道:“唐慶元以前隻是個小商販,有點錢,但是並不十分富裕。大概十年前開始逐漸富貴,尤其是六七年前開始,成為杭州一帶首屈一指的富翁。販賣海產,怎麼可能賺到這麼多錢?有人說是唐慶元運氣好,在海中發現了珍珠。事實上他一直從事販賣私鹽的違法勾當!”新發現,終於找到一些關於杭州私鹽的線索,興許這就是突破口。林昭點頭道:“這個不奇怪,販賣私鹽是個暴利行業,短期內積累大量財富很正常。”“可是唐慶元的運氣不好,三年前上元節,唐府意外突發大火,一家好幾十口全部喪身火海。”蘇岸歎息道:“興許是報應吧,知悉內情的杭州本地人都這麼說。”“你相信是意外失火嗎?”林昭的一句反問已經表明了態度。蘇岸也遲疑道:“確實,上元燈火多不假,可是怎麼就那麼巧?”林昭冷冷道:“著火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一家幾十口都燒死了。偌大的院落。難不成唐家人絲毫不曾察覺?一個活口都跑不出來?”“不錯,聽人說當時情況確實如此,等到外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火勢熊熊,來不及救援,裡麵傳出的哀嚎慘叫聲毛骨悚然。”蘇岸補充道:“大火熄滅之後,在火場之中找到了幾十具燒焦的骨骸,人們便先入為主……”林昭道:“燒死的。有可能。但不可否認,還有一種可能,興許是唐家人的行動都受到了限製,以至於大火燃氣時無法逃走,繼而活活被燒死!”“確實有這個可能,隻是如此未免也太殘忍了!”一點點被殺死卻又逃不出去,這絕對是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了。林昭歎道:“唐慶元是個杭州最大的私鹽販子,身份敏感,這種可能性很大。至於原因嗎?不言而喻!”“你的意思是……?”“要麼是殺人滅口,要麼是爭權多利。總之都不是什麼正道行為。”林昭嘴角輕輕一動,沉聲道:“換句話說。這個唐慶元一定有問題。”“那偵查的方向主要放在唐慶元被殺一案上?”林昭問道:“唐慶元全家都死光了?還有沒有其他的親屬,或者好友,部屬關係?”“唐家出事之後,好友生怕惹禍上身,全都敬而遠之了。至於昔日部屬,日子都過了很辛苦,方家村這次遭遇飛來橫禍,隻怕也不會有人出頭了。”蘇岸道:“至於唐家親屬,唐慶元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嫁給了一個姓穆的……因為當天是上元節,兒女們都回來團圓,所以全部葬身火海……想必凶手也是瞅準了這樣的機會,滅門唐家?”“姓穆?”林昭聽到不由一滯,喃喃道:“很巧合啊,與沐思虹頗有幾分相似……”“是啊!”蘇岸笑道:“不過這個字不一樣,一個是靜穆的穆,一個是沐浴之沐。”林昭輕聲道:“沐姓出自端木,並不多見,何況青樓歌姬又有多少用真實姓名呢?”“難不成公子認為沐思虹與唐慶元有什麼關聯?”蘇岸有些驚詫,林公子的聯想能力著實不錯。林昭遲疑道:“說不上來,有這個感覺,隱約有種直覺吧,既然雙方身上都有疑點,那就好好查證一番。”“是!”現在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能輕易放過,蘇軾快來了,在此之前儘可能多收集線索,有利於下一步的行動。“既然如此,不妨去見見沐思虹,打草驚蛇也罷,至少會有所收獲。”林昭抱著這個心態,光明正大地來到西湖邊尋花問柳。接到林昭到來的消息,沐思虹還有些驚訝,疑惑道:“他來做什麼?”“小姐,你不是希望他來的嗎?”玉童有些不解。沐思虹點頭道:“我是希望他來,隻是如此不請自來,會不會有其他……”“該不至於吧,小姐要對自己有信心。”玉童道:“這幾日前來拜會的杭州士子還少嗎?那個富水侯一連幾日前來,倒是林公子,許久不見上門。”“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門便是客,既然林昭來了,也是好事,且先去會會吧!”儘管不明所以,但沐思虹依舊以飽滿的熱情迎了出來。“林公子大駕光臨,奴家不勝榮幸,好開心啊!”沐思虹嬌滴滴的神情,帶著些許淡淡的嬌媚,很是惹人憐愛。林昭笑道:“哪裡,自從那夜見過沐小姐之後,芳容便久久浮現在腦海之中,甚至連做夢都會想起沐小姐的笑容來。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所以隻好不請自來,沐小姐莫怪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林公子真是風趣,你能來,是奴家的榮幸,求之不得呢?”沐思虹心裡微微悸動,可更多還是疑惑,林昭今日的表現似乎略有不同。尤其是如此甜言蜜語,更是讓她詫異,莫非他本性就是如此?敏感時期,不得不謹慎些,沐思虹竭力逢場作戲,心裡卻是疑惑重重,甚至有些打鼓。“林公子請!”沐思虹熱情地邀請林昭上船,侍女及時奉上香茗。林昭飲了一口,清香宜人,讚道:“好茶,沐小姐品味果然不同凡響。”沐思虹含笑道:“公子這麼說,奴家可就無地自容了,怎比的上公子在汴京吃的好茶呢?”“不一樣,更加清香宜人,口味上佳!”沐思虹笑道:“不過是占了地利的便宜,西湖邊有許多的茶山,就地采摘倒是方便。還有這水,是附近的山泉水。”提到這個,林昭不由心思一動,西湖邊的好茶,後世最有名的無疑是西湖龍井。來杭州這麼久,並未聽人大肆宣揚龍井茶,莫非這個品種現在尚未開始栽種?亦或者現在尚不出名?如果是這樣……嘿嘿,無意間林昭有嗅到了一個潛在的商機。等忙完這陣,得打聽打聽。沐思虹見狀問道:“林公子何以發笑?莫非是這茶……讓你見笑了。”“哪裡,哪裡,這茶是極好的,新采摘的嫩茶葉,還有這山泉水,如此吃茶才有趣味意境。”林昭自然不會外泄重大商機,轉而問道:“沐小姐,你一直宿在此處?”“是的,或泊船岸邊,或者遊蕩於湖上。”沐思虹如實回答。林昭道:“那安全怎麼辦?西湖雖說常有人往來,可畢竟是荒郊野外,要是有壞人怎麼辦?”“杭州一向安寧,奴家又不曾得罪什麼仇人,倒是不必擔心。”他關心我的安全,沐思虹心裡有些溫暖們,也有些疑惑,林昭怎麼會忽地提起這個。林昭隨即大煞風景道:“杭州哪裡安寧了,前些日子餘杭縣發生了一樁大案,四十多人被殺,沐小姐沒有聽說嗎?”沐思虹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隨即表情有點不大自然。“沐小姐,你怎麼了?”林昭看在眼裡,急忙關切詢問。沐思虹這才低聲道:“聽說了,挺嚇人的,公子剛才提起,還真讓人有些害怕。”“抱歉,抱歉!”林昭道:“可安全問題著實不容忽視,沐小姐這自然不必擔心行凶。不過小姐有閉月羞花般姿容,難保不會有好色之徒……啊,總之,沐小姐這缺個護衛,男子自然不方便,要是個會武功的女子就好了。”沐思虹心裡猛然警覺起來,林昭怎麼一直話裡有話,為何提及的這些事情都如此敏感呢?難不成他知道了什麼?今日是來試探的?“多謝林公子記掛,奴家會小心些的。”沐思虹謹慎回答。林昭又笑道:“沐小姐聲音宛若黃鸝,頗有吳儂軟語之調,是江浙人?”問籍貫?沐思虹心裡更加忐忑,遲疑著點點頭:“是的!”“端木氏乃是河內望族,想必沐小姐祖上南遷過來的吧?”沐思虹意識到有些不對,必須儘快換個話題,趕忙道:“應該是的,可惜父母去世的早,要不然奴家也不會流落在外,淪落風塵之地……”說話間,還啼哭嗚咽,幾度失聲。呃……林昭也覺得有點過頭了,急忙安慰道:“對不起,沐小姐,在下失言,勾起小姐傷心往事。不過人貴自重,小姐千萬莫要自輕自賤才是。”沐思虹輕輕點頭,一邊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邊說道:“公子說的是,奴家會銘記心中的。”恰在此時,門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個男人遠遠便朗聲喊道:“一個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太過分了!”來人赫然正是趙仲山與陳宏,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林昭心中一笑,來得正好!(。)PS:感謝書友一如回憶的打賞,感謝鐵血天王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