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另有隱情(1 / 1)

嫌疑之索 似水無痕 2359 字 1個月前

此時的董鵬正坐在火車上,拿著案情記錄,認真思索起案子的始末來。從劉慧慧的死開始,接連排除了幾名有嫌疑的人,除了於芳因她回老家的證詞沒有被重點調查外,有秘密隱瞞的少女一家,以及在劉慧慧出門後入室偷盜的賭徒,經過調查都不可能是凶手。鄧峰的案子大致情形也相同,但於芳卻因兩起案子的巧合,而重新進入調查視野。孫剛的案件他並沒有實際參與,所以還不能做出很詳儘的判斷。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有以下幾點,董鵬拿出筆,在案件旁羅列起來……已確認的相同點:一、洋娃娃的殺意。二、都從事遊戲裝備買賣。三、三年前一起去過霧村,並發生了意外。董鵬反複端詳著這三條,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來,於芳很有可能是為了給昔日愛人複仇,而犯下一係列的案子,但每樁案子中又都存有疑點還沒解開。他想了想,又從不同的案子中引出幾條線。董鵬在劉慧慧的案子旁寫道:一、懺悔信對象。二、回老家、暈血。在董鵬看來,回老家的證詞可以偽造,但於芳的暈血已經被曾經就職的醫院證實,劉慧慧是被刺死,血流了不少,如果於芳是凶手,她是怎樣避開這缺陷來實施犯罪的?這是個問題。在鄧峰的案子旁,董鵬又寫下幾條:一、封門的目的、手法。二、鄧峰的錢的去向。之前他們認為,凶手用膠帶封上門,是為了把鄧峰的死偽造成跳樓自殺,但假如於芳是凶手,那麼這目的就不成立。凶手布下漏洞百出的偽裝,如他們之前所分析,其實也許是為了拋出《洋娃娃的殺意》,把和劉慧慧的案子聯係起來,引導警方查到其中聯係,那故意封上門又是為了什麼?另外,方子青給了鄧峰一筆錢,鄧峰並沒有存入自己的賬戶,鄧峰的女朋友陳穎也沒收到,那麼錢去了哪裡?在孫剛的案子旁,董鵬隻寫了一條:時間證明。於芳在監視下離開的時間,火車早已開動,她又是怎樣在火車上殺了孫剛?董鵬又在本子上寫下最後兩個案件相關人:郭輝和老張。從時間來看,於芳的暈血毛病,應該是在郭輝死時受了刺激造成的,另外當時還留下了一個結果,就是程徹他們曾見到過的那孩子於航。於芳並沒有結婚,她的兒子從年紀看,就出生在郭輝死亡不久,這孩子很有可能是郭輝的孩子,在三年前的意外發生時,於芳已經懷孕了。那老張呢?是否就如程徹他們所猜測,是於芳的最後一個目標?就在董鵬在本子上圈圈畫畫,企圖思索出結果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他派去調查郭輝的警員。“組長,我們按照您的命令,去了郭輝曾經就職的證券公司,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怎麼,情況有變化?”董鵬沉聲問。“那倒不是,和您給的資料一樣,郭輝三年前確實是這家證券公司的計算機係統維護員,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沉迷於炒股,在他死後公司查賬,才發現他利用工作之便,多次鑽了空子用係統漏洞去炒股,先後賠了近百萬卻偽造得神不知鬼不覺。”“公司查賬是在什麼時候?”“好像是郭輝死後一個月吧,但因為郭輝沒有其他親人,也沒結婚,單身一人,所以他的死亡使得那筆錢的洞至今也還沒能補上,所以公司的負責人提到郭輝,都是恨得咬牙切齒,卻沒地方再討債去了。”董鵬了然地應了一聲,看來證券公司那邊並不知道於芳和郭輝的關係,以及還有個孩子的存在。不過反過來思索,就算是得知,於芳也沒有承擔郭輝債務的義務。“好的,我清楚了,辛苦你們了。”“組長您說這些乾什麼,大家也都希望能儘快破案。”“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們多注意,有新發現第一時間告知我。”“是。”結束了和警員的對話,董鵬重新審視著密密麻麻寫滿字的記錄本。劉慧慧的懺悔信、鄧峰的一筆錢、程徹提到的老張的怪異舉動,這些綜合到一起,好像有些什麼設想正在漸漸生成。這時,一個聲音傳入董鵬的耳朵裡。“下車,我要下車!”從前麵一節車廂中傳來吵鬨聲,惹得乘客們紛紛側目。董鵬沒有起身去查看,但思索案情的思緒還是免不了被打斷,微微皺起眉來。吵鬨聲並沒就此停止,反而越來越近,來到了兩節車廂交接的車門處。即使不用刻意去看,因為坐在靠前的位置,從董鵬座位上也可以將情形一收眼底。一個男人手裡拎著個行李包,一味往關閉著的車門走,似乎不滿跟在他身後乘務員的勸阻,不斷大聲抱怨著。“我要下車,為什麼不行?”乘務員顯得滿臉無奈,“您的車票顯示您本來該在剛才那站下車,可您沒有下。”“我不是說了嗎?我就多睡了一會兒,現在就不讓我下車了?我還沒怪你們為什麼沒叫醒我呢!”男人顯然並不講道理,把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惹得許多乘客都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乘務員也很無奈,但又不好發作,隻得解釋道:“現在車已經重新開動,不可能中途隨便停下來,您隻能等下一站進站再下車了。”“憑什麼?到下一站還要幾個小時,耽誤了我的事情誰來負責?”“先生,我們這趟車全程並不長,所以每站之間的間隔也不過一個小時左右。”乘務員繼續耐心以對。乘務員話音剛落,董鵬的腦中光亮一閃,瞬間捕捉到一絲突破點。他飛快站起身,走到乘務員麵前。也許是太過突然,再加上董鵬身上特有的威嚴,讓鬨事的男人和乘務員一時間停止了對話,一齊望向了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這趟車一共停靠了三站,對不對?”董鵬在乘務員麵前站定,開口詢問。乘務員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全程一共有幾站?”“除去起始站之外,中途共四站。”這次旁邊的男人反應過來,他瞪著董鵬,不由分說插話進來,“你是誰?沒看見我正解決問題嗎?買大白菜還得分個先來後到呢。”董鵬淡淡看了他一眼,拿出警員證在男人麵前展開,“有問題你下車可以跟我走一趟,我們單獨詳談。”由於董鵬所站的角度,其他乘客隻能看到他不知拿出什麼一晃,鬨事的男人臉色變了變,露出悻然的表情,拿著行李後退了幾步不再說話。董鵬又轉向乘務員,“車上有沒有詳細的時刻表?標示著每站的時間和站台名字?”“有。”“能不能拿給我看看?”“好,好,您跟我來。”乘務員連忙點頭應道,如釋重負地邁開腳步,快步轉身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董鵬緊跟在乘務員身後,也走向了乘務員的工作室。這一幕鬨劇看似就此落幕,但對於董鵬的意義卻遠不止於此,如果他的猜測沒錯,那麼孫剛的案子就解決了關鍵問題。凶手所使用的,不過是個簡單的時間障眼法,就算是沒趕上火車的於芳,也同樣可以實施作案。山間的小路上人跡罕至,但眼下卻被一陣繁雜而顯得急促的腳步聲所打斷,程徹、吳寧和羅子林的身影由遠及近。而除了被驚飛的林中鳥之外,還有一對正在拉扯中的男女。“是老張和於芳!”跑在最前麵的程徹率先看清了兩人的麵貌,指著那方向道。果然,在隔著一片山坡的地方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那兩個身影就站在路上。因為還有些遠,難以看清兩人此時的表情,隻見到仍舊是一身灰黑色衣服的老張一隻手拉扯著於芳的衣袖,好像在說著什麼。之所以能一眼就認出於芳,是因為於芳還是那天與程徹和吳寧在樹林裡遇見時的打扮。此時於芳則努力掙紮,欲擺脫老張的牽製。老張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交到於芳手裡,於芳一愣,有一刻停止了動作。但隨著程徹聲音的響起,她像是受驚一般回過神來,而老張也發現了幾人的存在,慌忙鬆開拉著於芳的手。於芳重獲自由,也來不及再做出其他反應,甩下老張,轉身就向著另一邊跑去。程徹等人自然也發現了於芳逃走的念頭,加快腳步奔過去。三人很快就來到剛才兩人拉扯的地方,老張還站在原地,見他們經過自己身邊,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擋住大半的路。程徹拍了拍老張,不費吹灰之力把他推到一旁,讚揚道:“謝謝你幫我們找到了嫌疑人,老張。”說完,快步走過了老張身旁。吳寧也從老張麵前跑過,但在和老張擦肩而過時,她側頭看了一眼老張,那油彩的麵具依然豔麗卻空洞而沒有生命,但老張隱藏在麵具之下的那雙眼睛,卻讓吳寧敏銳地捕捉到了與平日陰鬱淡漠不同的一絲波動,那複雜的眼神裡包含著懊悔、柔情,似乎還有些萬般無奈的哀戚。吳寧心中一動,一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快得來不及捕捉,她又望向已經追著於芳跑出了一段路的程徹,不由得握了握拳。這男人什麼時候才能時刻記起自己的毛病?他不能接觸女人,就算追上,怎麼能逮捕於芳?難道要讓羅子林看到她那時在片場所見的程徹無意識發飆的情景?吳寧略一思索,腳步一頓,轉向隨後而來的羅子林,壓低聲音道:“羅警官,我們對於芳比較熟悉,我和小徹去追於芳,你在這裡看著老張,也許這裡麵另有隱情也說不定,彆讓老張趁機也跑了。”羅子林點頭,停止了繼續追逐,算是默認了吳寧的建議。吳寧見狀,再次邁開腳步,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往前追去。常年的身體鍛煉以及替身演員工作,使得吳寧的跑步速度並不比程徹慢。很快,程徹就接近了於芳,但緊跟在他身後的吳寧,明顯能看出他的動作漸漸有點遲疑。她明白,程徹這後知後覺的家夥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知道怎樣才能克服那毛病來抓住於芳。正如吳寧所猜測,程徹心裡正在劇烈掙紮,眼下他彆提有多痛恨自己那忌諱的毛病。如果要抓捕於芳,必然要碰到她,暴露那毛病不說,萬一要是因為失去理智而放走了嫌疑犯,豈不是耽誤了正事?可警察的職責所在,又不允許他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抓到犯人的機會溜走。程徹一咬牙,終於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伸出手去打算抓近在咫尺的於芳,但此時,一道敏捷如風的身形從他身後一躍而過,頃刻之間便乾淨利索地扣住於芳,牢牢把她按住。儘管於芳還在不甘心地用儘全力扭動,但又怎麼可能掙脫吳寧的鉗製?在察覺到無法逃脫之後,於芳隻得仰起頭,怒目瞪著吳寧。吳寧卻像是視若無睹,仍是一臉的淡然。程徹鬆了一口氣,在兩人身邊停下,“幸好有你抓住她。”“你以為我願意出手?”吳寧看了他一眼,“要不是某人除了添麻煩不會做彆的事,還用我來幫忙抓犯人?”程徹撓了撓頭,“謝謝了,大不了回去我請你吃大餐。”“好啊,記得你欠我一頓飯。”“咦?羅警官呢?”“我勸他留下監視老張了。”聽到吳寧的回答,程徹似乎才意識到吳寧是在暗中幫助自己,他摸摸鼻子訕笑,但心裡卻充滿了感激。兩人這種悠閒的對話卻激怒了於芳,於芳怒而插話進來,“你們憑什麼抓我?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亂抓人!”“於芳,警方現在懷疑你是殺害劉慧慧、鄧峰和孫剛的凶手,並且襲擊了老張,有話跟我們回公安局再說。”“我沒有,說話要有證據,你們的證據在哪裡?”“我……”程徹的話才起了個頭,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程徹看了看於芳,接起了電話。“小徹,是我。”“組長?您怎麼忽然打電話來了?是不是案情有新的進展?”“說起來有點複雜,你們還在霧村吧?我們見麵說。”“見,見麵?組長您……”“我坐的火車已經到達了鎮上,這就乘船去村裡,你先找個地方等著我。”“對了,組長,我們剛抓到於芳,之前提到的老張也在。”“哦?那太好了。”董鵬想了想,“你們就押著於芳在老張的店裡等我,什麼話都彆隨便說,也先什麼都不要做,我一會兒就趕過去和你們會合。”“明白了,組長。”掛斷電話,吳寧也從程徹的話中聽出了大致意思,她拉起於芳,“董警官也來了?看來這次要熱鬨了,我想董警官既然這樣說,肯定會帶來不一樣的線索。”“看來我們也隻能先回去等了。”程徹望向於芳,繼續接著剛才的問題回答於芳道,“你也聽見了,等我們組長來了,你的案子一定會有定論。”於芳不再爭辯,而是沉默地被吳寧押著往回走去。幾人經過老張和羅子林等候的小路,由程徹向羅子林說明了情況。在這空暇時間,吳寧的目光不由得再次在老張與於芳之間流連。她並沒有忽視,那兩人偶爾的視線相碰中,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吳寧微微皺起眉,確實不對勁兒,如果之前大家的分析沒錯,於芳應該是恨著老張,為了向他複仇而來,而之前在懸崖前襲擊老張,也證明確實如此,但此時再看來,她的心緒卻深沉而複雜。先不說老張為什麼要幾次三番袒護對自己心存惡意的於芳,但是於芳的態度轉變,就值得一究。仔細回想起來,老張和於芳一直並沒有交集,那麼事情的轉折點在哪裡呢?吳寧飛快在腦中過濾一遍,剛才兩人在路上拉扯的情形浮現在她眼前。老張對於芳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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