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肆意寵溺 儘仙 2453 字 1個月前

鹿聽晚咬著筷子,低著頭,這會兒實在是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情。對麵的人目光也太過於灼熱,盯著像是在看著獵物似的,硬生生讓她生出錯覺,吃完這頓她就要被吃掉了。鹿聽晚開始後悔,早知道這點事就等吃完飯再說,弄得現在場麵尷尬得不行。言璟幫她夾菜,“不喜歡?”“喜歡的。”鹿聽晚怕他誤會,回答得很快。言璟頓了一下,桃花眸裡的玩味暈開,故意似地逗人,“喜歡我,還是喜歡吃飯?”“……”鹿聽晚偏過頭,“喜歡吃飯。”也確實,他像是特地觀察過她喜歡和不喜歡吃什麼,廚藝優秀,這一桌子的菜上麵沒有一個是她的雷點。“啊。”言璟勾唇,“還有呢。”鹿聽晚張了張唇,還是覺得這話過於害羞,她貓眼水蒙蒙地看他。“言璟,你乾嘛老逗我?”“確認一下,比較有安全感。”言璟勾著唇角,“小奶貓,滿足一下我的安全感?”“……”行吧。鹿聽晚張著唇,聲音很輕,像是小貓的喵嗚聲,讓人心底發軟。“……也喜歡。”言璟低笑,微沉的聲線撩人難掩,似是直入她的耳畔。他靠近她,桃花眸裡映出她的樣子,指腹撫上她的臉側,氣音繾綣綿長。“怎麼這麼乖啊。”鹿聽晚並不適應現在的距離,耳尖的熱度像是輕微地灼燒了起來,她想躲開些,動作卻又停住。——好像,男女朋友。她不應該躲開。鹿聽晚眨了眨眼,“我們在一起了嗎?”“想賴賬?”言璟嘖了一聲,語氣加重,“就算你跟我說你現在是酒勁上來,那都沒用。你是我的,鹿聽晚。”像是真的怕她會拿這件事當做借口,言璟誘.導似地問:“你記不記得,你昨晚喝醉了,對我做了什麼?”“?”鹿聽晚有些想笑,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她並沒有酒後失憶這個毛病。“有點記不清,你說說。”“昨晚,你,親我。”言璟眯著眸子看她,一點也沒有胡編亂造的不好意思,“可疼可疼了。”“……?”可……可什麼東西?“咳——”鹿聽晚險些被自己一口氣嗆到,她咳了幾聲,臉頰上都泛著紅。言璟給她緩著氣,語氣相當自然,還在教育她,“占人便宜這非常不好,阿晚你需要主動對我負個責 。”“……”還主動負責!到底是誰!占!誰!便!宜!鹿聽晚氣笑了,有意提醒,“誒,我也沒喝那麼多。”“是沒喝那麼多。”言璟往後一靠,懶散又痞氣,“就是非黏著我親——而已。”“……?”誰黏著誰親?他真的能不能——做!個!人!鹿聽晚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她有些嚴肅,“我酒品挺好的,而且我記得昨天明明是你——”言璟打斷她,似笑非笑,“真記得啊?”“……”鹿聽晚忽然感覺自己又被下套了,她開始裝作沒聽見,低頭吃飯。言璟繼續投喂小貓的工作,很是隨意,“對,我先動的手。”“所以我這不是,眼巴巴地來負責了嗎。”“……”/上課時間來不及,鹿聽晚也沒有再回家換校服,直接穿著他的衣服去上學了。好在這人的衣服看上去還算正常,勉強算是個OVERSIZE的穿搭。她需要去和徐寧參加競賽的事情,言璟需要去參加WERC的訓練。鹿聽晚是唯一一個能有英語競賽參賽權的,校內培訓完全就是一對一模式的。她做完最後一張卷子,抬頭看了下時間,距離提前結束還有十五分鐘,“老師,寫完了。”“這麼快?”徐寧錯愕,“比起以前是不是還快了十分鐘?”競賽題目的生僻詞彙和語法應用難度高,容易出現理解性的錯誤,要求學生非常細心。“好像是。”鹿聽晚不太在意。“這個做題速度可比彆人要快得多了。”徐寧接過她寫的卷子,大概地掃過卷麵,“去年段室吧,我去把另一套習題拿給你。”鹿聽晚點頭,“好的。”徐寧作為聞夏的學生,也能算是看著鹿聽晚長大,兩人的關係也相對更熟悉些,她也不怕提前說消息會讓鹿聽晚膨脹。“聽晚,按照你現在的成績水平,參加競賽前三甲勝券在握。”在確保成績能獲獎,之後便是一片光明的前程,差一點的自招降分,好一點的自招保送。算上今年競賽的難度和鹿聽晚文化課成績,高考於她而言已算不得難題。走到年段室門口的時候,正好遇上抱著來交英語作業的彭雪帆。“老師好。”彭雪帆和鹿聽晚點頭,示意打過招呼了。自從板報那件事之後,彭雪帆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自卑了,無論是從談吐舉止還是外貌,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無法和從前那個黑胖妹的形聯係起來了。“你好。”徐寧溫和笑,“來交作業嗎?跟我一起進來吧。”徐寧從抽屜裡拿出兩份卷子,“聽晚,這些都是精題,定時訓練,你知道的。”“嗯,好。”鹿聽晚應。徐寧接過彭雪帆手上的作業,無意問:“雪帆最近是不是在參加B大美院的比賽啊?我看你上課的時間比以前少了許多。”彭雪帆有些不好意思,“對,畫室要求的時間多些,等是二十七號初賽完,我會把時間調回來的。”還不等徐寧說些什麼,門口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沒有看見人,但聲音已經到年段室裡了,簡直就是“當代王熙鳳”。“言璟啊,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在訓練的時候給我一點麵子?”吳有發一路走一路喊。“我相當理解你這種天賦經驗型選手,和那群小崽子不一樣。但是你但凡你每次說話客氣那麼一點點,至於現在被我提溜到辦公室嗎?”“還有,你什麼時候能把校服給我穿上,你看看你這樣,再看你同桌鹿聽晚同學,人家就每次都穿——”穿校服。吳有發一腳踏進年段室,正好看見穿著淺灰色衛衣黑色長褲的鹿聽晚,最後那幾個字卡得死死的。“……”噢臉有點疼。吳有發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圓滑的光頭,眸光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著鹿聽晚。今天沒穿校服也就算了,但是他怎麼就是覺得鹿聽晚身上這套衣服,莫名讓人覺著眼熟。這個灰黑色的搭配——為什麼眼熟呢。在哪裡眼熟呢。“啊。”言璟桃花眸裡的不耐煩,顯然在抬眸的那瞬消失得一乾二淨,逐漸被清淺的笑意取代。“是該和我同桌學習學習。”鹿聽晚:“……”吳有發有被提醒到,看了一下身邊的言璟,再看鹿聽晚。他皺著眉,卡半天才憋了一句出來,“你們倆這穿搭……還挺默契啊。”言璟拖腔帶調地,“默契嗎?”鹿聽晚:“……”這能不默契嗎。她身上這衣服不還是他的嗎!她今天出來得急,本來以為言璟在實驗室,她在徐寧那裡訓練,兩人不會遇見。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現在被吳有發戳破後,場麵一度尷尬。鹿聽晚用眼神示意,讓他趕緊把這茬圓過去。而言璟同學一如既往地很會來事,挑眉輕笑,“不好看嗎?”鹿聽晚:“……”她服了。吳有發咳了一聲,“好看,但是你們倆……”“老吳。”言璟把話題拉回來,“機型這個問題,如果你單方麵一個人定下,團隊做操作練習,這個比賽沒有意義。”“我參加比賽,不是為了當另一個機器人。”吳有發原本想說的話卡住,“我知道你說的這個問題,但是——”“沒有但是。”言璟態度強硬,“不行這事兒就黃,沒那麼多但是。”靜了一會。吳有發皺著眉,抬手摸了一圈自己圓滑的光頭,感慨道:“還好我本來就沒有頭發,要是早幾年遇到你,現在我還得是個光頭。”吳有發歎口氣,“行行行,明天到實驗室來聊。”“……”鹿聽晚還是第一次見到吳有發能被人威脅成這樣的。“大部分還是可以的,你語法方麵太弱了,二卷成績會很吃虧,自己要注意加強練習。”徐寧批改完彭雪帆的作業,想到了什麼,問,“美院的比賽是二十七號?十一月嗎?”彭雪帆點頭:“嗯對。”徐寧看了一眼鹿聽晚,“那這個比賽的時間和聽晚的決賽時間,差不多啊。”彭雪帆尷尬地笑了一下,“哈哈是嗎?”鹿聽晚沒說話。B大的美院是她媽媽曾經任教過的地方,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徐寧本身就是B大的畢業生,話裡有話,“聽晚,美院的比賽四年一次。人生是自己的,要想清楚啊。”鹿聽晚垂著眸。四年一次的比賽,加上和競賽的時間衝突,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隻有一次選擇機會,兩種結果。一:她去參加競賽,拿到名次,保送大學,這一步會相當安穩,安穩到她不需要再去操心這兩年的任何變化。二:參加美院比賽,這一路會充滿了荊棘坎坷,父親的不認同,長時間的空白期,她甚至於等同是從零開始。是錦繡前程還是從零開始。是隨波逐流地追尋安寧,還是荊棘之上的烈火人生。鹿聽晚低頭看著手裡麵的競賽卷子。她自認,她沒有想過要敷衍什麼。從比賽開始的每一步到現在,她都在用儘全力去準備。可她一旦選擇了什麼,也就代表著要放棄什麼。鹿聽晚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指甲掐進肉裡,疼痛感異常清晰,可這半點疼痛感,無法讓他做出抉擇。她擰著眉,周圍明明有說話的聲音,卻聽不見半個字。“阿晚。”言璟沉著聲喊她。少年掌心的溫度熾熱,透過衛衣的衣袖,傳過手腕。他握著的力道有些重,一下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鹿聽晚的臉色有些蒼白,手上的溫度近乎冰涼,她沒說話。“彆怕。”少年的音色低沉入耳,繾綣而溫柔的尾音化在風裡,“彆怕,我在。”鹿聽晚抬眸看他,心底像是湧起了一陣溫暖,足以驅散著十月的初寒。她想起來她曾經循環過一整個盛夏的歌曲,《盛夏光年》,她聽的是翻唱版本,像是在用儘全力訴說這奔跑追夢的故事。歌詞裡這麼說——“長大難道是人必經的潰爛。”“放棄規則,放肆自己。”“我不轉彎。”當時年紀小,聽不懂故事的言外之意,單純地認為,不過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有什麼難的。可事實。也真挺難的。現在細細回想來,她像是在那個長大的過程,也在經過那個潰爛的過程。失去了當初想要堅持到底的勇氣,也逐漸淡化那份孤注一擲的追求。她在成長的過程裡,明白了那句歌詞的意義。長大會是人必經的潰爛。可有人在告訴她,她還有能堅持下去的勇氣,還會有孤注一擲的執著。是啊。她可以。她可以去選擇去放肆一次自己,放棄一次規則,不轉彎地直行。把“會是”,變成“難道”。烈火之上翻滾的人生。雖險,但不負初心。/鹿聽晚深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緒,平複到一個穩定的狀態,壓在心裡的那道囚籠突然解了鎖。她輕笑。原來有一天,她也可以這麼如釋重負。“老師,抱歉。”鹿聽晚向後退了一步,很鄭重地對徐寧鞠躬,“我決定退賽。”“……?”吳有發一頭霧水,“退賽?退什麼賽?”彭雪帆顯然是聽明白了鹿聽晚的意思,聲音有些顫,“學神,你要退出英語競賽,來參加美院的比賽嗎?”“退賽?!!”吳有發瞪大了眼睛,“鹿聽晚!你作為江城唯一能進全國總決賽的,你要退賽??”鹿聽晚很嚴肅,“對,我決定退賽。”“!?!”吳有發咆哮:“你知不知道這次英語競賽你取得的成績是多麼優秀,江城唯一的入選名額啊!!這相當於一隻腳邁進了大學的校門!”“鹿聽晚你清楚退賽意味著什麼嗎!?你親手走進大學,然後自己又屁顛屁顛的爬出來了!”吳有發氣得整個頭都紅起來了,整個年段視力都能聽見他穿透視力十足的咆哮聲。“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這樣做很有底氣!?鹿聽晚機會從來都是不等人的,你就隻有這一次選擇權!一個兩個的,葬送自己的前程,很好玩嗎!?”吳有發罵著罵著,還不忘帶上言璟一起DISS。“你們不是沒有能力啊,你們是不願意付出能力啊,真的是太讓老師痛心了!我剛剛的話真的是說早了,我遲早會被你們兩個氣到心肌梗塞。”吳有發說話時過於激動,連著口水都在四處飛。鹿聽晚這會還挺有閒心,躲著吳有發的物理攻擊,一個動作剛剛躲開又被他發現,連續著罵。這連續的罵聲,連著徐寧都擔心鹿聽晚的心態。畢竟從來就是老師眼裡品學兼優的學生,麵臨的難題又是一堆,還被罵成這樣。徐寧剛想開口幫襯,幾句話還沒出口,就被吳有發按了回去。“你不要說話,你這個指導老師,你要是敢幫著勸她退賽,你們都可以,一起收拾包袱走人了!”吳有發當真是氣到了極點,說出來的話都會經過細思。言璟護在鹿聽晚的麵前,皺著眉,眼底戾氣翻湧,“您說兩句就行,差不多得了。”鹿聽晚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緊緊握著他的手腕,遏製住他的動作。她偷偷用唇形跟他交流:沒事的,沒事。這僅僅隻是故事的開始。她做好了放棄規則的準備,也做好了絕不轉彎的心理建設。長大必經的潰爛啊,每一步都難,可每一步都要走。鹿聽晚:“主任,我決定得很清楚,深思熟慮,也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吳有發氣笑了,“鹿聽晚,這個入圍全國競賽的含金量,你——”他的話被打斷。鹿聽晚平靜的聲音裡,沒有半點在意,傲氣天成,“主任,我缺這一個獎嗎?”“……”是不缺。吳有發一時噎住,“但那是全國!全國!全國競賽的比賽名額啊!”橘紅色的光影彌滿了天際,透過那扇開著的玻璃窗,整齊地落進辦公桌椅上。“全國——哦。”少女揚著的眉眼一如既往的乖順和從容,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鋒芒和挑釁。“我再拿個新的回來,不就行了嗎?”吳有發:“……”小徑之上依舊是看不見儘頭的黑暗。所幸,她終究找回了那份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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