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劉德華一樣正常(1 / 1)

一直很佩服一種人,在不正常的環境裡,保持正常生活的人。英國電影《艾琳娜的手掌》中的女主人公,即是這樣一種人。五十歲的老太太,為了裡當家做主,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電影《狗鎮》中由妮可·基德曼飾演的女主人公,也是如此。流落異鄉小鎮,為小鎮居民做苦役,在屢遭虐待蹂躪的苦境下,她仍設法攢了錢,在小鎮商店裡買了陶瓷小人回來,一個一個地買,直到攢夠一套。這積攢的過程,是保留希望與熱愛的過程。小鎮居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後來他們懲罰她時,就去打碎她的陶瓷小人。他們大概十分嫉恨她,竟將自己的世界保存得如此完整、絲毫不為所動,讓他們的凶狠都成了徒勞。能夠讓自己的生活善始善終的人,身上常有這種素質。比如莫文蔚,在那樣一個圈子裡,保持愛情形態的完整;比如陳鬆伶,當年剛步入娛樂圈的時候,還是學生,她時常帶書到片場去,在拍戲的間隙,拿出書來讀,曾經很是被嘲笑,但她若不是被那些讀過的書護著,以她十五歲與家人失和的經曆,以她的身世飄零,她至少也應當是第二個藍潔瑛,然而沒有。她讀書,書是她的護身符。又比如劉德華,身為演員,卻始終保持正常的飲食和作息,所以他雖是HBV攜帶者,卻始終沒有發病,並能成為乙肝防治宣傳大使,為一億HBV攜帶者作最好的形象代言。救了他的,是他的生活。正常的生活形態,是保護,也是拯救。斯蒂芬·金的《玫瑰瘋狂者》,最感人之處就在這裡。書中的女主人公,丈夫有嚴重暴力傾向,她的家庭生活要務之一,就是接受毆打。逃出丈夫的控製後,她艱難地謀到了一份職業,在動蕩之中,仍設法保持自己生活形態的健康完整。她租了一間小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還買了一幅廉價的風景畫掛在牆上。在裡,最後是那幅畫救了她,但又何嘗不是在暗示,是她的生活救了她?所以,舊時的戲班子裡,嚴格規定學員作息,不留殘妝過夜,就是要確立一種自律的生活方式。人可以是戲子,但不能活得像個戲子,晝夜顛倒,晨昏不分,嘴角掛著妖豔的笑,唇上留著昨夜的唇膏。讓一個人成為戲子的,不是這身份本身,而是他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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